第三十章
安悦是整个蛇窟的蛇婆候选者中,最和女人关系匪浅的那一个。安悦驯养的蛇宠先所有人一步,找到了她。
彼时,她正安心的被一个男人抱着,脸上带着的笑容充斥了幸福的味道。
安悦藏在一颗树上,沉默的注视着那俩人,眼神充满了迷茫。
……
【所以……我家田崽居然演了个渣男!!!】
【啊?怎么这么快就下定义了?】
【废话!预告片里现任蛇婆就是被砍头了!!那不就是代表这个男人抛弃她了吗!![○?`Д??○]】
【田崽QAQ,你咋就有勇气接了这个角色呢!!】
……
日暮渐沉,屋内亮起烛火,浓情蜜意的交谈声传入安悦的耳朵,她才离开。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支持你。”
夜幕之下,安悦独自走在小道上,手腕缠绕着蛇宠,她不知道在和谁说,也可能只是说服自己。
她选择成全这个似乎已经成为了亲人一样存在的大姐姐。
……
【啊?这就意味着玉姐姐放弃了蛇婆的位置吗?】
【不是啊!关键,如果玉姐姐不动手,她会死啊!】
【呜呜呜,我更爱她了!这是什么绝世小甜心!!】
帕森熊也有些诧异,他是第一次看这个短剧,他没想到玉芙蓉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倒是一旁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小饼干再次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
不哭!掉珍珠了,姐姐会心疼!
……
但出乎意料的是,安悦并没有退出试炼,她藏在了女人落脚点的附近,每每蛇窟的试炼者找上来了,她便暗地里解决掉他们。
“你看,我就说了这个地方很安全的,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男人再次推门,示意女人向外看,屋前一片宁静祥和。
“我只是担心……”女人垂眸,她太清楚蛇窟的人的能耐了,虽然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把她的踪迹清理干净了,但就怕万一。
“放心吧,哪怕你说的那群讨债的人真的追上门来了,也有我在呢。”男人出声安抚,搂着女人回了小茅屋。
安悦还是躲在那颗大树上,闻言轻轻擦拭掉了脸上的血迹,从怀里掏出刚从附近摘得野果,一口一口的吃掉,手腕上的蛇宠都懒洋洋的,仔细看细长的身子似乎都胖了一小圈。
吃完后,安悦摸着怀里的凸起,皱了皱眉,化尸粉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把试炼者的尸体处理干净,那么蛇窟的人便很有可能找到这里。
某天,男人出了门,女人这才一改柔弱温顺的模样,来回查探附近的情况,安悦刚刚处理完人,虚弱的靠在一边。
这次找到这里来的试炼者武功不低,她也费了一番功夫,但到底还是被伤到了小腹,身上已经没有止血药的安悦只能任凭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
捂着伤口的手越来越湿润,安悦咬了咬牙,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她站起身准备往密林深处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草药。
“玉奴?”女人还是发现了她。
安悦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她,她此刻脸色煞白,安悦垂下眼眸,“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但你最好还是和那个男的早点商量换个地方,这里早就被人发现了。”
说罢,安悦便想离开,女人匆匆上前,拉住了安悦,“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受伤了是吗?”
“跟我走,回去上药!”
女人虽脸色苍白,但眼中却藏着怒火。安悦见状一愣,直接被女人带回了小茅屋。女人打开屋内备好的药粉,强硬的让安悦褪去外衣,给安悦上药。
安悦很不习惯别人靠她太近,在蛇窟哪怕女人经常给她送药,却也不曾亲自给她上药。
“你喜欢他?”安悦其实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但她曾听身边的很多人说过这个词。
“……嗯。”女人并没有敷衍安悦,半晌后才微微点头。
“我知道了。”安悦道。
“你不劝我?”女人诧异抬头看向安悦。
“你想这么做不是吗?你既然想,那就这么做。我为什么要劝你?”
难过吗?安悦觉得是有一点的,她在这些年里早已习惯了女人的存在,习惯了她默默的关心,她已经将眼前这个人纳入了亲人的范畴,把她视作了自己的姐姐。
她感情淡漠,却并非毫无情感的怪物。倒不如说,早已看遍世间冷暖的她,对周围人的情绪更加敏感,她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对她好,无论这人抱有什么目的,但这份关心是真的。
“对不起。我知道这举动是背叛,但我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好好和他在一起,等到生命步入倒计时,我会回到蛇窟以死谢罪。”女人扯了扯嘴角,但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眼神里的温柔也是切切实实的。
安悦点点头表示了解,但她也没女人想的那么忠诚于蛇窟,“我们的最终试炼是杀掉你。”
“什么?”女人惊讶的抬起头,震惊片刻又恢复平静,“是啊,我该想到的,蛇窟怎么会轻易放过我。”
“所以是你这几天一直在帮我清理追杀过来的候选者吗?”女人认真的问。
“我难道不可以是来杀你的吗?”安悦奇怪的歪头问道。
“你不会的,如果你真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女人轻笑着摇摇头,“谢谢你,玉奴。”
女人望着安悦的眼神充满了愧疚与心疼,“但是对不起,请理解我,我没法带你离开蛇窟,试炼者身体里被下的毒,你是知道的,没有每月的解药,三天内你就会毒发身亡。”
安悦点点头,她知道女人话里的意思,她也没想过离开蛇窟,“我不会放弃试炼。”
“我会想办法假死于你的手里……”女人和安悦的话同步响起。
“什么?”
“我不会放弃试炼,只要把所有试炼者都杀了,最后我完不成任务,蛇婆的位置也会落在我手里。”安悦十分淡然的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眼神冷静又决然。
女人呆愣的看着安悦出神,此刻的安悦似乎又与多年前的小孩重合。
……
【OMG!告诉我,此刻是谁A爆了!】
【是我玉姐头!啊啊啊啊啊!我玉门永存!!!】
【救命!!!以前的玉姐姐是这样的吗?想要色色!我已躺好,就等姐姐A上来了!】
【我一点也不奇怪!姐姐杀刘巡风的时候早就泄露了自己的霸王之气!骄傲叉腰.jpg】
“啊啊啊啊!我为我玉姐姐哐哐撞大墙!舔屏!舔屏!我舔!舔死你!”小饼干一改悲伤情绪,发了疯的尖叫,脸颊潮红。
……
安悦在天黑前,离开了小茅屋,她知道女人不想在男人面前暴露身份,她也不愿见到那个男人。
可谁也没注意,在女人把安悦送出门的那一刻,一双猩红的双眼兴奋的看着两人分别的这一幕。
安悦趁着夜色,去密林里摘野果作明天的口粮,可捧着野果回来时,就看见了一个老妇和少年破门而入,将女人拎了出来。
女人并非不想反抗,只是身负重伤,被带出来时,她看见了安悦,瞳孔放大,颤抖着,微微摇头,示意安悦千万别出来。
女人身上的伤是少年的手笔,这个少年正是安悦的死对头,那个曾经被安悦打败疯了一样口不择言的男孩。
少年明显身上也已负伤,只是强撑着立于老妇身边。
女人到底当了那么多年蛇婆,并非是谁都能杀死的,少年才会通知老妇来活捉女人。
女人斩首那一天,安悦在台下看着,女人死前依然柔和的对着她笑了笑,看得出来,她不后悔。
人头落地,藏在人群里的安悦也被少年发现。
“你怎么逃出来的!”少年愤怒的用力抓住安悦的手臂,血迹很快渗透了她的衣服。
少年冷笑一声,“用刑一晚上,你居然还有力气逃出来!哼!看来得再加点量了!”
安悦并未挣扎,她伤的太重,强撑着出来见女人最后一面,已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受完刑,晚上还是偷跑了出去,给女人收了尸,埋葬好后草草的立了牌。
立了木碑,安悦才恍然发现,她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她刻下了玉奴阿姐四个字,才轻轻出声,“这不等价,你给了我名字,我却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
沉默了半晌,安悦道:“我吃亏了。”她的声音在此刻才泄露出了微微的颤抖,两眼发红。
这就是难过吗?安悦低垂着头,眼泪滴入土里。
她在控制自己,她不想这么脆弱的流泪,可是没有人教她,不想落泪的话,那就抬起头看看天,她只能任由眼泪打湿土壤。
她回到了蛇窟,她知道她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但她觉得那便如此吧。但回到蛇窟后,她看见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她不屑的打量着脏兮兮的安悦,“那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教出来的玩意儿,废了吧。”
她身后的少年阴冷的笑了,张牙舞爪的盯着安悦。
但女子又仔细看了看安悦,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你偷跑出去给那个女人收尸了?”
“既然你这么恋旧,王庭可不敢留你了,前面找过去的试炼者都是你杀的吧?那让你就这么死了,还怪可惜的。”女子想了想,眼里恶趣味满满,“既然如此,就把你废了之后,就送去江南做细作吧,王兄会同意的。你这么喜欢那个女人,想必对她被一个军机营的男人哄的晕头转向的,也很向往吧,天香楼,你会喜欢的。”
安悦被压跪在女子面前,废掉了一身武功。她乖乖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因为她听到了女子说的那句军机营的男人。
所以,去了江南,就能见到那个男人了吗?
安悦被丢到了天香楼老鸨的手里,得了新任蛇婆,也就是那个少年的密令,她被送到了天香楼的下处。毫无武功,身体虚弱的她被迫开始接客。
痛苦吗?或许是吧,但再痛苦也不及看见女人人头落地那一刻。
久而久之,她发现她在下处根本没办法找到那个男人,她后来发现,茶室能够接到更高贵的客人,军机营,很明显就是贵客。
于是,她一步一步爬上了花魁之位,她学会了微笑,学会了假装讨好,学会了一个天香楼的头牌需要掌握的一切。
她登上花魁之位的那天,她终于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哄骗了自己姐姐的男人。
浓妆艳抹的花魁本该带着谄媚的微笑,但此刻的她却一脸冷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的微笑讥讽意味浓厚。
“我终于见到你了。”
男人一身官服,腰挂弯刀,柔和清秀的脸庞却带着极具反差感的戾气,看见美艳之名冠绝江南的女子那微露的香肩上被衣领盖住的半颗蛇头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