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暖香惹梦，李长乐觉着面上微痒，迷糊着睁眼。
“你醒啦？”
少年支着手斜躺着。
见着她还睡意迷糊就用脑袋像猫儿一般蹭着她“嘿嘿。”
被他蹭的痒，李长乐咯吱咯吱笑着，猛然记起今日之事就坐起要下床去。
糟了！今日要去扬州的，眼下几时了。
孙樾见她神色慌张要离，赶忙拉住她的手“哎！长乐，我知道我们昨夜……睡一块了，我会和母亲说了上书阳城去娶你的。”
娶我？李长乐闻言一笑。
回首见着雨晴红满枝。
木门敞开。
“殿下断不可能为孙家妻，不过你倒可入府做个孙侍臣。”
来人不仅替她说了话，还熟悉地一把将她抱起，三两步出门。
陆长风低声皱眉“殿下真是沾了一身酒气！回去得好好洗洗。”
孙侍臣？
孙樾追出来，闻言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袖，有些懊恼。
却瞧着那人已走过花树。
他便高声道“我……长乐，我会对你负责的……”
“呵，负责，你有本事带着江东入赘公主府啊！”陆长风微顿亦高声。
“啊？入赘？”孙樾抚着头思考一会“那这样的话我能做驸马吗？”
“你写信去问问公主府的侍君啊……”
“你别逗他了。”李长乐拍着陆长风胳膊，堵了他的话。
“嘶！”陆长风吃痛。
“你胳膊没事吧？”
陆长风听她关心笑着颠了两下“吾还以为殿下‘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李长乐毫不客气又打给他一下。
“嘶——真的疼！”
孙樾回去洗漱完便赶去前厅，揽下了护送公主回阳城的事。
“樾樾你不是吵着要找那个囡囡嘛。”吴夫人收着手中的书信。
“找到了！那个公主就是我要找的长乐。”
孙樾低着头。
孙将军手中的笔一顿，吴夫人笑着“哎呦，我就说是她吧，你还不信。哼，我这眼睛可是锃锃亮。愿赌服输，你一周不得喝酒。”
“是是是，听夫人的。”
“那你去吧，这次可得送好了，快去快回啊，再不得出什么事。阳城的议亲规矩跟咱们江东不一样，姆姆改日去问问谢夫人。哦！你知道那妮儿生辰不？扬州大明寺有个算卦的可准了……”
“娘……”孙樾有些不悦，他最讨厌这些方士闭眼手上盘算，左右几句便‘知天命’。
“是要算姻缘的啦。”吴夫人递了个纸条给他“这是你的生辰八字，要收好哈。”
“嗯。”少年腼腆着接过那纸塞在腰间出门去。
出府，孙府及各家家主前来送别。
李长乐一身藕白的罗裙上缀着蕊黄的花，香红玉面，钗上双蝶舞。
吴夫人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不像外头说得那么难听。前几日的那些消息都堵了嘴的，你日后就放心的大大方方的来啊。阳城繁华也危险，实在不成以后就带着你一屋头的男娃娃都来我们丹阳也是不错的嘛。”
“长乐谢吴夫人与孙将军几日款待。”李长乐笑着行礼。
“好啦，走吧。日后若有空再来丹阳玩啊。”吴夫人扶她起来，送上马车。
陆长风跟着进了马车，孙樾瞧着便翻身下马要挤上。
“哎！樾樾！你下来！”吴夫人正说着他已经钻进去。
幸而孙府的马车宽敞。
李长乐坐在中间，他俩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马车逼仄，还请孙少主下车骑马的好。”
“我不，那你一个大男人坐什么马车？”
“吾是文官，而非武将。更何况我可是陛下亲赐的侍臣……孙少主你没名头的，如此‘急嫁’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你……”孙樾皱着眉哼气，眉眼委屈地看着李长乐。
李长乐拍了拍他二人的手“好了好了，都别吵别闹。”
陆长风敲敲木门“启程。”
“是。”元弋驱马。
一行人在后行礼“臣等恭送长公主。”
马车徐徐，他二人在车上左手递糕点果子，右手递文书水袋的。
“你俩……都下去。”李长乐揉了揉眉心。
他二人异口同声“他先下去。”
“那我下去！”李长乐气着要起身，这俩在车上怎得和麻雀一般。
“好好好，我下去，我下去。”孙樾叫停马车掀了车帘下车骑马。
陆长风有些小雀跃“殿下可要看看风景？沿途这一带……”
刚掀起窗帘，就见着孙樾骑在马上笑嘻嘻地朝他挥手。
鲜衣怒马，意气风华。
“唰——”陆长风毫不客气甩下，坐到那边去“这边不好看，看那边的风景。”
刚掀起，那人便策马憨笑着赶上。
“不过乡野村夫，没什么好看。”
陆长风脸不红心不跳的拉上。
“你说谁是村夫！”
“谁应就是谁！”
“你有本事就出来！”
“我没本事。”
……
好不容易吵吵闹闹晚间到了扬州。
孙樾秉着地主之谊带他们逛扬州的街坊。
自徐府后当地便剩了些大小家族，皆是散星。
黄昏渐晚，百姓热闹。
“我们去划船吧。”孙樾提议着去租一艘小船“我们自己划，可有意思啦！”
陆长风便扶她下去，孙樾在前头卖力地摇着船桨，陆长风则在桌上摆着食盒茶水。
“我听闻这家铺子的糕点最是绵密松软，殿下尝尝。”
李长乐接过“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过来么？”
“哦。”陆长风微顿“户部那边有笔账对不准，等微臣回去瞧瞧。”
朝中的贪员不少，这些蛀虫若不尽早剔除，国库空虚日后更难。
“长乐，快看那个。”划船的少年指着岸上。
他二人抬头望去，看着杂耍。
孙樾支着船停了片刻，回头瞧着他二人相依偎着便挤上去，靠着李长乐肩膀。
李长乐捻着他的发，触及那两条长生辫，绕在指尖。
“这是小时候我娘给我编的辫子，有个算命的说我活不长，我娘就祈福啦，让我留辫子。现在已经二十节啦！我娘说要到成婚那日剪下来点在长生灯里。”
“那为何是两条？”
“我娘说‘成婚那日讲究成双成对，到时候剪一股与新妇结发，另一股就可点长生灯，这样长生又和美’。”孙樾学着吴夫人说话。
见他眼里凝聚着星星点点，李长乐轻抚他的头。
船只靠岸，他们便上岸去，孙樾拉着李长乐的手不放。
三人一行拥挤，陆长风便在后头缓缓走着，遥遥看着他二人玩闹。
无妨，左右明日就回去了。
李长乐回首见他一人落寞于灯火招摇，上前拉着他“多大的人了？跟紧些。”
陆长风心底一暖，拉着她的手跟在后头。
游至半路便听见有人在知府鸣冤。
“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听着那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李长乐不忍。
陆长风松了她的手“微臣且去问问吧，烦殿下与孙少主在附近茶楼里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