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魔王的阴影
当阳光再一次照进魔杖店的时候，陈守熹跟在巴德身后，来到魔杖店进门右手处的木门前。
厚重的实心木门表面木纹纹理纷繁，几道被磨得几乎看不清的划痕见证着岁月的痕迹。门上的金属把手看上去坚硬稳固，尽管已经锈迹斑斑。
随着巴德手中钥匙的转动，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
空气中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昏黄的光线闪烁了两下，终于还算稳定地打在房间里。仓库内堆满了杂乱无章的物品，地板上散落着积尘和杂物。墙壁上的漆面剥落，露出斑驳的砖墙，一些墙壁上甚至还有潮湿的斑点。
魔杖被随意丢弃在地上，或者堆放在陈旧的纸箱和破旧的木箱中。
巴德在混乱中一阵翻找，片刻之后找出一根魔杖——陈守熹之前甚至没有意识到在那一推杂物之中还隐藏着一根魔杖。巴德随手抓起一块抹布，简单地擦拭魔杖之后递给陈守熹。
陈守熹接过魔杖，轻轻地挥了挥——现在的她已经对这个动作十分熟悉，不需要巴德的指示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陈守熹手里的魔杖还是像一根普通的木头，没有对她的挥舞做出任何反馈，让她的动作看起来无比的荒谬。
巴德沉默地结果陈守熹手里的魔杖，换成下一根...
直到某一刻，一根魔杖被交到陈守熹手里。在她像之前一样挥舞一下之后，巴德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着陈守熹，好像是在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吃人怪物。
陈守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尝试过了这里的所有魔杖。
陈守熹把魔杖递到巴德的手上，压抑着内心的紧张，挤出一个微笑：“谢...谢谢你，巴德先生。我想，也许这里并没有适合我的魔...”
“不！”巴德上前一步，抓住了陈守熹的手，“不，不是的...我还有一根没有完成的山羊榉木魔杖...我相信它一定适合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保证我可以完成他的任务...不要去找他，不要就这么去找他...”
陈守熹被巴德的反应吓了一跳。接着，她才明白巴德对伏地魔的恐惧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这一点儿也不令她惊讶——和伏地魔在一起的一周让她切身领略到了黑魔王的残酷手段。她发誓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我...”她开口，想要解释，想要让巴德放宽心，但是这个驮着背的老人却已经奔到了工作室。
陈守熹跟上去，看到巴德拿起一把小刀，在一根木头上面切割着。
“巴...巴德先生...”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尊贵的小姐。请给我一点儿时间...”
陈守熹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近乎疯狂的巴德制作魔杖。巴德好像一个溺水的人，而即将完成的魔杖是最后一根他可以抓住的稻草。
陈守熹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她假装成看着大人工作而感到无聊的样子，好奇地环顾着四周。实际上，她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巴德正对着的魔杖店正门的门把手。
终于——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好奇地探索房间的孩子，在转了一圈之后感到无聊，决定出去逛逛——陈守熹来到了木门前，轻轻一推。
“吱呀——”
巴德猛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小...小姐...再等一会儿吧...”
陈守熹故作镇定地耸了耸肩：“放心吧，我不会去找黑魔王的——我只是想出去逛逛。”
巴德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他...他还没有公开身份。我想...我想也许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你。”
陈守熹的眉头皱了皱。她看着巴德，眼前这个稍稍有些驼背的男人眼里有着对她的忌惮——他显然是把陈守熹当成了伏地魔的心腹——然而面对陈守熹的不悦他却没有退让的意思。
陈守熹知道这时候再继续坚持没有意义。巴德不会愿意冒险的。
“请原谅——我必须执行他的命令。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巴德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可以让陈守熹做些什么事情，他的目光在魔杖店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侧面的书柜上，“你可以看看那边的书——《咒语的魔力》里面有一副格利克斯夫人的画像，她很喜欢和孩子聊天，也许你可以和她说说话...”
“哦...”陈守熹失望地答应下来。
她硬着头皮来到书柜旁，扫视着那些有着很多她不认识的单词的书名：《**与神奇生物的组合：创造魔法工具》、《魔杖制作**：**装饰与养护》、《咒语的魔力》、《魔杖的选择——那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陈守熹一点儿也不想和格利克斯夫人说话。
她讨厌那些喜欢和孩子说话的大人们，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是故意拿着一种幼稚的腔调，好像他们在挑逗宠物一般。他们还总是说话说得很慢，时不时地问她这个或者那个概念她是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拜托！她是个孩子，却不是个傻瓜...
更重要的是，她之前说自己无聊只是一个借口，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还是离开这里...
然而陈守熹一点儿也不想让巴德起疑心——这样她就连最后逃离的机会也没有了。她随手从书架上拿了那本《魔杖制作**：**装饰与养护》，在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随便翻到了一页。
而在脑海里，她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逃脱伏地魔的控制...
“嘎吱——”
门缝传来一阵响动。有人在推动木门，但是魔杖店的门被锁住了。
“喂，里面的人都死了吗？”
陈守熹抬头看向巴德，只见魔杖制作人眼睛都不抬一下，用魔杖控制着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在那一截在山羊榉木上切割着...
“哐啷哐啷...”一阵急促而猛烈的响声传来，老旧的木门被拉扯得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都会坏掉。
“快他妈的开门！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磨磨唧唧...”外面的人听起来很烦躁，陈守熹怀疑如果巴德不做些什么的话，他在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别把我像其他那些废物一样关在外面，如果你不立刻开门，我就扒了你的皮！（I'll have your guts for garters if you don't open up right now!）”
这个狂躁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魔杖店里，陈守熹不安地看向巴德。后者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聚精会神地继续着他的工作。
木门摇晃的更剧烈的，门口的叫骂声也更加的狂躁，好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即将把见到的一切东西都撕碎。
“不用理他。”发现陈守熹的坐立不安，巴德面不改色地安慰她，“这种人在翻倒巷很多——他们除了知道几句难听的话之外什么都不会。”
陈守熹稍稍安下心来，她听见门外的那个人又喊了些什么，大多都是她听不懂的词汇，不过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一些骂人的话。
过了没一会儿，他就不出声了，木门的震动也停止了。
陈守熹听到门口的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该死的，我是造了什么虐...如果没有魔杖，我就完了...”
接着，又是一阵“砰砰砰”的敲击声。这一次，男人的动作显然没有那么粗鲁。
“巴德，我知道你在里面！亚伯特告诉我，你最近几天没有其他安排...算我求你了好吗...那群傲罗已经追着我两天了...梅林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跑到你这里...巴德！”
巴德刚刚从山羊榉木上切下一部分，现在又拿起一旁的一个陈守熹叫不出名字的长条状的东西，在切口处比划，确定下一步切割的形状。
“梅林啊...给我一根魔杖吧！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不，三倍！”门外的男人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们就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了...他们知道我要来这里...”
巴德不为所动地放下他准备好的杖芯，继续切割山羊榉木。
“砰——”地一声，门外的男人狠狠地撞在木门上，“巴德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给我记住了，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就算去了阿兹卡班，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陈守熹听到了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男人骂骂咧咧的抱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巴德一刻不停地制作魔杖，除了在饭点的时候给陈守熹搞点吃的。每天晚上，一只羽毛黯淡无光的年迈猫头鹰会在巴德的工作台边丢几封信——巴德甚至没有把他们拆开。有时候，会有之前那个男人一样粗鲁的顾客来到他的魔杖店门口。对于他们，巴德都不予回应。他们气势汹汹地前来，在门口一番叫骂，暴力尝试开门之后气呼呼地离去...
每当巴德门口来一个人，陈守熹都担心是奇洛找来的食死徒，前来询问她的魔杖。她胆战心惊，但每次都有惊无险。
而事实上，在霍格沃茨，伏地魔已经好几次因为陈守熹没有被送到霍格莫德而大发雷霆。每一次他和奇洛一起出现在霍格莫德他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烦躁。
“他们不会出现了——如果说昨天晚上他们有什么意外没有过来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这一整天几乎都在霍格莫德...巴德没有任何借口。”
“主人...如果您真的认为那个女孩很重要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使用霍格沃茨的壁炉...”
“重要？”伏地魔冷笑一声，“你认为我会认为她那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很重要？那只不是锦上添花。我们的计划很成功，很成功，奇洛...我想我很快就能获得一副真正的身体。那个小女孩只不过是个偶然知道了某个预言的傻瓜而已...还有巴德...他竟然感违背我的命令...他们都会得到惩罚。等我恢复了力量之后...现在，最重要的是不引起那个老家伙的怀疑...”
“您说得对，主人。”
“下次去霍格莫德的时候，帮我打听一下巴德现在在干嘛。他是不是逃跑了...有没有人拿到那个小女孩的信息...”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