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混血妖精的背叛
“你愿意帮助我吗,绍依?”
南抬头注视着陈守熹,眼里是期待与渴望。陈守熹从来没有在混血妖精的眼睛里看到过这么强烈的情绪——相比起哈珀,他总是表现得沉稳、冷静,甚至是洒脱。
陈守熹无法拒绝南的要求。
他们已经到达了对角巷。陈守熹在心中快速盘算。就算伏地魔在这里看见了她,他也不会对她动手的。陈守熹认为这时候的伏地魔保持着百分之百的谨慎。否则的话,他就不会等到圣诞节才出现在翻倒巷...
“我需要做什么?”她问。
南从包里翻出了一个破旧的布偶娃娃。圆圆的苍白脸庞,脸色苍白,有黑色的圆眼睛和一张红色的微笑嘴巴,陈守熹感觉这个形象有些熟悉。布偶娃娃的头上有着两条粗粗的红色麻花辫,发尾系着红色的丝带。她穿着一件Vintage的白色长裙,裙摆上装饰着红色的蝴蝶结。
“上次去格尔曼那里的时候,我捡到了它。”南说,“这是一个诅咒娃娃——我从欢乐之家出来之前,搞到了卢克伍德夫人的头发。现在,这个布娃娃已经可以定位到卢克伍德夫人了。我们只需要揉捏这个诅咒娃娃,卢克伍德夫人的运气就会变得糟糕...”
陈守熹的心里沉甸甸的,好像装了一块砖。
如果不是南,你今天就无法离开翻倒巷。她告诫自己。他和哈珀一直把你当作朋友。
帮他拿到那本书,然后就此别过。从此以后你们分道扬镳,永不相见。
这个念头快速在陈守熹心中闪过。她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默默点头。
“卢克伍德夫人有两个保镖,当我应付他们的时候,无法同时顾及这个诅咒娃娃...”
“只是决斗的话,你无法战胜他们...”
南点了点头:“即使是偷袭也不能。”
他们来到了对角巷一处僻静的角落。据南所说,这里在平时也很少有人经过,更别提在平安夜,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里团聚,或者和亲朋好友一起庆祝。
卢克伍德夫人会经过这里——南刚刚了解到,她打算在破釜酒吧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家。
陈守熹和南一起蹲在路边的树丛里。狭窄的石板路在昏黄的街灯下泛着微弱的光芒,陈守熹能够隐约看到远处路旁的窗户上的圣诞装饰,以及影影绰绰的摇曳的烛光。在夜晚清冷的空气中,身上的礼服无法带给陈守熹足够的温度,她紧紧地抱着那件不知道属于哪位来宾的大衣,咬紧了牙才不让自己颤抖。
卢克伍德夫人没有让陈守熹和南等太久。
在树丛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远处一个金色短发的女性在缓缓接近。在幽暗的灯光下,陈守熹无法看清她精致的妆容,只能感受到她的全身上下透露出的冷静与自信的气质。卢克伍德夫人披着一件黑色大衣,修长的身影在小巷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身后,两个身着长袍的身影跟随着,始终与她保持着大约三米远的距离。
南向陈守熹使了一个眼色,她握紧了手中的诅咒娃娃,狠狠地捏了下去。
一下,两下...
“哎哟...”
在离两人藏身的树丛只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卢克伍德夫人脚下的高跟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她脚下不稳,差点儿跌倒在地上,多亏了本能的魔法让她勉强稳住身形。
她的两个保镖立刻走上前,想要搀扶住她...
“Stupefy(昏昏倒地)!”
南抓住机会,向其中一个保镖施展了昏迷咒。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在对角巷僻静无人的角落会被人袭击,魔杖都还没有拔出来就已经中了招。另一个保镖立刻抽出魔杖,他和南同时喊出下一道咒语: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Expulso(飞沙走石)!”
卢克伍德夫人因为突然摔倒的缘故,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到她抽出魔杖的时候,她的第二个保镖已经和南互相使用了一个咒语了。
南在使用缴械咒的同时也压低了身子,躲开了卢克伍德夫人保镖的咒语。
卢克伍德夫人的保镖也同样灵巧,并没有被南击中。只不过...刚刚抽出魔杖的卢克伍德夫人正好在她的保镖躲开魔咒的时候站起身,好巧不巧地被南的缴械咒击中。
她的魔杖从手中飞出...
“接着!”南对陈守熹喊了一声,继续与卢克伍德夫人的保镖战斗。后者的动作看起了比他更快,使用咒语的手势也比他娴熟。在南再次尝试使用昏迷咒,咒语刚刚念道一半的时候,一道黄色的光芒就向他射了过来。
南堪堪躲过,接着迅速地完成了他的第二个昏迷咒。
陈守熹从树丛里跳出,接过卢克伍德夫人手里飞过来的魔杖。
她很清楚这根魔杖在自己手里和一根木棍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在保镖观察南的咒语轨迹,尝试躲避的时候,陈守熹把那根魔杖扔了出去——那根小木棍从保镖眼前划过,干扰了他的视线,并成功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保镖受到干扰,错过了躲避昏迷咒的时机,被咒语击中后瞬间倒在地上。
卢克伍德夫人爬起身,动作敏捷地去抓魔杖。
陈守熹又抓住诅咒娃娃,捏了一下。
接着,就在卢克伍德夫人即将抓到魔杖的那一刻,她再次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在地。卢克伍德夫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守熹和南——她震惊的表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下一刻,南的咒语就已经向她射来:“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卢克伍德夫人的身体变得僵硬,僵硬地像一个石雕。原本半坐着的身体变成了直直地躺着。她的全身上下都无法活动,只有两只眼睛还在不停地转动。
南和陈守熹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南,你可以...让她昏过去吗?”在看到卢克伍德夫人转个不停的眼睛之后,陈守熹小声对南说,“就像她的两个保镖那样...”
“短时间内,我无法再使用昏迷咒了。”南说,“这个咒语太过复杂,已经消耗了我太多的法力。”
陈守熹点点头。
南用魔法把卢克伍德夫人和她的两个保镖移动到路旁的树丛中。他蹲下身,凑到卢克伍德夫人的手边。他看到了那枚他梦寐以求的戒指。在漆黑的夜里,南的眼睛里泛着光。
这个魔法戒指通体呈现出深邃的黑金色,戒身上镶嵌着一颗深红色的宝石,隐隐泛着如同火焰般跳动的光芒。它的表面刻有古老而复杂的符文,指环内部则如镜面般光滑。
当南的手指接触到戒指的一刹那,他的全身猛然一震,几乎吓了陈守熹一跳。
“我感觉到了。”他喃喃地说,“这枚戒指中的力量...”
南的话让陈守熹感到有些不安。
前者转过身,一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陈守熹:“绍依,你愿意再帮我一个忙吗?在我进入戒指的时候,我需要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如果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话,请你通知我。”
“我该怎么通知...”
“你只需要紧紧地握住它就可以了。”南说。在注意到陈守熹困惑的目光之后,他又补充道:“我能够感觉到...我想你也可以——这枚戒指的里外是连通的。”
陈守熹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她想起了原著中邓布利多找到的那枚戒指,伏地魔的魂器。还有时间转换器。神秘事务司的物品总是强大而危险...
“南,你就要这么进去吗?我是说,如果戒指里面有危险的话...”
“我们刚刚做的事情还不够危险吗?”南的脸上显出一丝苦笑。
陈守熹无言以对。
在她的沉默中,南渐渐消失在原地。先是他的手,接着是小臂,然后整个胳膊一起消失了。他的肩膀连接着上半身,以及整个头颅,最后到全身...
原本被南握在手里的戒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守熹警觉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在确认无人之后才稍稍安心。
就在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戒指里传来了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陈守熹听出声音来源是南。他好像正面对着一个复杂的难题,却又不得不把他解出来,所发出的困惑的疑问。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好一阵,接着,它开始变得有些愤怒。陈守熹听到南的怒吼:“停下,停下!”
南遇到了危险。
陈守熹皱了皱眉,再度环视四周——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试探着将脑袋钻进戒指。同时,她大声喊着:“南,发生什么事了?南——”
陈守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南的怒吼更近清晰了。
“滚开!”他呵斥着,似乎想要摆脱什么东西。
陈守熹钻进了戒指。
环视四周,她似乎进入了一堆放旧书的垃圾场。
各式各样的书籍古卷被一摞一摞地堆在地上,形成一座座两三人高的小山。陈守熹的周围完全被书籍铺满。大多数书籍已经残破不堪,更确切地说,它们已经不是书籍,而是零零散散的残卷和书页。一眼望去,陈守熹没有在视野所及之处看到任何一本完整的书。这些书页早已泛黄,边缘卷曲,大多数已经破损不堪,难以辨认。
陈守熹抬脚向前走,看见自己脚下踩到了一本和古代如尼文有关的书——那本书的封面破损得厉害,陈守熹只能辨认出其中的几个关键词。她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地上的书籍,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很快,她又踩在了一份1963年5月31日的《预言家日报》上。
“塞巴斯蒂安·穆迪在与食死徒的战斗中死去,疑似因使用黑魔法而遭到反噬...”
一个大大的标题吸引了陈守熹的注意力,但她还是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她捡起报纸,拿在手中,嘴里仍然在喊着南的名字,同时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前探索。
“别过来,别过来,绍依!”
隐约之间,她好像听到了南的声音,然而这个声音却不怎么真切,好像被加了滤镜的录音。陈守熹几乎怀疑这是不是戒指里生活的某种生物或是那个黑巫师在模仿南的声音,将她引诱到危险的地方...
“是你吗,南?”
“是我吗...”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叫南?”
听到这话,陈守熹打了一个冷战。
南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这意味着...在这个空间里,有着可以直接作用于意识或者灵魂的东西。
“南,你在哪?”
“不,我知道我是谁,你这个混蛋!滚出去,滚出我的脑袋!”
陈守熹感觉这个声音似乎变得更真切了一些。她凝神倾听着,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距离”感。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一个“四维”空间——多出来的那个“维度”,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空间维度,而是某种意识上的东西。
她感觉到了南的意识——先前她听到的并非是南的言语,而是他意识的呼喊。
陈守熹尝试着操控自己的意识在这个维度上移动,向着更接近南的方向。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并不完全受她的控制——除了她自己交错复杂的思想,记忆,情绪的混合体之外,还有一条连接着她的意识的锁链在与它们一起移动着。它连接着所有有关伏地魔的认知,一部分阅读原著的记忆,以及...她关于牢不可破咒的记忆。
陈守熹的意识和附着在上面的牢不可破咒一起离开了她的身体——现在,她能够看见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南,你在哪?”她用意识传递着消息。
陈守熹没有得到南的回应,却听到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呵,今天运气不错啊,又有一个找上门来的猎物...比刚才那个还要积极一些,居然主动地往我嘴里跳...”
“离开这里,绍依!快跑!”
陈守熹感觉到了一个庞大的,几乎有整整一个体育场那么大的意识的存在。它张着血盆大口,刚才那阴森的笑声就是从这张足足有十个陈守熹那么大的嘴巴里发出来的。陈守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张嘴深处的东西——那些粘稠的消化物令她感到恶心与恐惧,但她仍然能够依稀辨认出,那里面藏着的,是各种复杂的知识。
陈守熹立刻想到了刚刚进入戒指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破损的残卷——它们中遗失的部分显然是被这个怪物吞噬了。
接着,她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攻击自己的意识,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个怪物正在试图吞噬她的一段记忆——关于分数与约分的记忆在被侵蚀着。一种剧烈的痛苦从大脑深处传来,记忆被吞噬的感受是如此地真实,以至于陈守熹几乎怀疑是不是在另一个维度,她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在被这个怪物啃食...
“不!”她尖叫着,尝试用意志力去抵抗这个强大的怪物,“那是属于我的!”她在意识空间中嘶吼。“我是完整的,无可取代的,独一无二的...”
“哈哈哈...”听到陈守熹的反抗,那个庞大的怪物大笑起来,“你太弱小了,小家伙。你的反抗不值一...”
说到这里,那个怪物忽然顿住了。
陈守熹惊讶地发现,刚刚尝试入侵她记忆的那种力量消失了。
一阵灼烧感包围了她。她发现,缠绕在她意识中的那条铁链——现在已经变成了火链——正在剧烈地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也蔓延到了那个庞大而混乱的意识体上,将它的“嘴巴”化成一道火焰。
那个庞大的怪物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巴不停地蠕动着。
“南,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那道鲜红的烈火旁边,陈守熹终于感觉到了南的回应。她看到庞大的怪物在火焰的作用下呕吐着,吐出了一些南的记忆,重新被他的意识整合...
“你的火焰只能伤到它的皮毛!”南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那你的记忆...”
南来不及回答,那个庞大的怪物就好像反应过来了似的,开始渐渐展开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几分混乱的知识填补了被烧掉的嘴巴的空袭,即将形成一个新的嘴巴...
南快速连接上陈守熹的意识的表层——陈守熹没有拒绝——他们捆绑在一起,迅速向堆满了图书的空间退去。
庞大的怪物张着巨大的嘴巴,缓缓地在两人身后蠕动...
在物质的空间里,陈守熹和南的意识默契地分开,他们快速地找到自己的身体,飞快地跑到了戒指的入口...
几秒钟之后,他们站在对角巷的树丛里,大口地喘着粗气。陈守熹瘫倒在地上——刚刚与怪物的对峙和奔跑,以及牢不可破咒的燃烧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现在她真想躺在原地睡上一觉。
南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他现在很大一部分的记忆都是那个怪物的呕吐物。
但他还是挣扎着站起身,举起魔杖,对倒在树丛里的卢克伍德夫人和她的两个保镖使用了遗忘咒。
休息了片刻之后,陈守熹强迫自己从树丛中爬起——她该离开了。
当她站起身的时候,在同一时间,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南也站了起来。
他举起魔杖,指着陈守熹。
陈守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混血妖精,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早就想要从翻倒巷逃离了,是不是?”南恢复了往常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能够骗得过哈珀,却骗不过我——巴德不信任你,而他一向眼光都不错。我猜,你和我们接触,就是为了打听出翻倒巷出口的位置。那次被博金拦下来,也是一次真正的逃跑尝试。”
陈守熹心情复杂地看着南,没有否认。
“我刚刚救了你。”她说,“如果我没有进入那个戒指,你就会变成一个白痴——我们扯平了。”
“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南苦涩地笑了。
陈守熹一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以为混血妖精把她拦下来的理由是为了报复。报复她与他们交友时的目的不纯。
“还记得那位希格特小姐在宴会上说的话吗?”南忽然话锋一转,提起了圣诞舞会,“我作为一个混血妖精,能够收到佩特拉的邀请,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我努力了将近十年——从我懂事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尝试着接触米勒,接触戴斯...还有更重要的哈珀。只有在翻倒巷,只有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能够勉强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他晃了晃手中的魔杖。
陈守熹知道这根魔杖来之不易。
“我不能让你离开,原因很简单——只有这样,佩特拉和巴德才会继续认为我是值得信任的。对不起了,绍依。”
“等等——我不明白,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离开的话,只需要在刚刚曼蒂拦下我的时候不出手...”
“我需要一个帮手,绍依。一个人帮我夺取那本记载着妖精施法技巧的书——我的计划显然失败了,但结果并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就像你说的那样,你避免了我被变成白痴...”
陈守熹紧紧地盯着南——他现在看起来比刚才放松一些了,在说过了这么多话之后。
就是这个时候。她对自己说。
陈守熹俯下身,试图避开南即将向她射来的第一个魔咒,然后转过身,迈开步子向对角巷深处钻去...
然而用魔杖瞄准一个距离自己不到五米远的人形物体却太简单了。即使南迟疑了一秒,他的束缚咒也随着“Incarcerous”的咒语打在了陈守熹的身上。
一条绳子从他的杖尖飞出,捆在了陈守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