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的美人变心了 五
第117章
报恩的美人变心了五
袁母没打算开门让人进来打扰儿子,可李猛刀心急啊,他家境不甚宽裕,全家都指着他的俸禄度日,这个年纪换其他的活计,工钱定然不如做衙差。还有,被衙门赶出去,想想就丢人。
他家住得较远,从衙门回家,走路需要近半个时辰。今儿他说是去吃早饭,实则是口。俸禄就那么些,全家都指着,他哪里舍得在外头吃早饭?一离开衙门,他就往家走,到家时天还没亮,喝了一碗粥后倒头就睡。大家闺秀被人掳走,刚好衙门口的袁差头把人给救下来了。等睡醒,已经快到中午,李猛刀准备出门做事,才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说大户人家的李猛刀一听,心里就很不安。
大人不知道衙差值夜时悄悄回家,这一出事,大人很可能会知道此事。当时李猛刀还心存侥幸,就想着打听一下。等他回到了衙门附近,找了一个正当职的衙差来问,得知大人勃然大怒,已经在让师爷问询这些年到底有哪些衙差在值夜时玩忽职守。饭一去不回,才导致了袁顺利在遇上歹人时只能一人迎敌。那人还替他担忧,让他赶紧去找大人请罪......因为大人已经知道他在天还没亮时去吃早李猛刀听到这些,哪里还坐得住?
"让顺利出来,我有事和他说。"他特别着急,等了半天都不开门,干脆抬脚去踹。温云起觉浅,听到外头的动静后,
也没再继续睡,披衣起身。
袁母见儿子被吵醒,心里对门外的人更添了几分厌恶,到底还是开门让人进来了。就这个趋势,不让人进门,儿子肯定没法睡。
李猛刀还穿着在外头干活的常服,一看见温云起,张口就质问:“你是怎么跟大人说的?"
“如实说了。"温云起面色淡淡,"当时那么多人,我可不敢撒谎。"李猛刀面色胀红:“你怎么就那么老实?咱们共事多年,你这是要害死我。”“我笨嘴拙舌的,万一没能瞒住大人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我这上有老母,下有弟弟,到时谁帮我照顾?"温云起摆摆手,"你老是半夜就走,若是被罚,那也是你应得的。李猛刀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的。区别是次数多或者少而已。
夜里轮值时偷跑的人不止他一个,或者说,除了袁顺利这种老实疙瘩,就没有不偷懒众人也不是没想过会东窗事发,但法不责众,九成九的人都跑过,大人即便知道了,最多就是责罚一二,然后改掉这些坏了的规矩。
总之,大人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撵走.....可能会抓几个偷懒厉害的杀鸡做猴。但李猛刀从来就不觉得自己会是那只鸡。
这份活计。听他们说,大人动了真怒,昨晚不在职的几人,全都要被撵走。"顺利,咱们共事多年,我家里什么情形你也知道,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真的不能失去李猛刀正因为打听到了这些,才如此慌张。
光听这些话,李猛刀确实很可怜。
但是,袁顺利就不可怜吗?
上辈子大人问责下来,明明袁顺利当差多年就只玩忽职守一次,且他是家里出了急事才离开的。若是李猛刀如实说,袁顺利再求一下情,凭着他往日的老实本分,怎么也不至于落一个被衙门撵走的结果。
天天偷懒睡觉的人都没被撵,还当着差,他一个最老实的被撵,皆因为李猛刀胡乱编排,说袁顺利几乎每个夜晚都会早早回家,将值夜之事丢给他一个人。袁顺利想要为自己辩解,奈何大人忙着找人,而他又是真的在该当职的时候跑回了家,
大人压根就不见他。
想法子请人帮你求情才最要紧。
温云起一脸疲惫:“谁走谁留,我说了也不算。你跑来纠缠我,不过是浪费时间。赶紧语罢,关上门回去睡觉。
李猛刀再敲门:"顺利,你帮我去大人面前澄清一下,就说我昨晚是家中有急事..去买早饭,说不定还能和我一起立功。
“你这是在为难人,我从不说谎。"温云起声音坚决,"谁让你昨夜回家的?若你真的是李猛刀:"......".谁说不是呢?
他若是早知道昨天晚上衙门会出事,绝对不会回家。
眼瞅着袁顺利不肯帮自己说情,李猛刀心中恨极,却也不愿意在此耽搁太久的时间,他得想想办法,找个在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帮自己求求情。*
温云起按时上职,只有他到了,白日守门的两人才能离开。大家共事多年,即便不熟悉,也互相都认识。一见面,两人就先恭喜他。都知道昨晚上和袁顺利会升职,但这上来就恭喜......多半是有眉目了。温云起谦虚了两句。
“救人是分内之事,这不是什么喜事。”
其中一人笑道:“大人发了话,让您做班头呢。往后袁哥可就是我们的上峰了,这如何能不是喜事?"
温云起适时露出一脸惊讶,又惊喜的问:"真的?"
等。那人家中富裕,不想再等,私底下找到了袁父,给了十多两银子。当年袁父立功,原本可以做个差头,可但凡他升一级,原本要升职的人就只能继续看在银子的份上,袁父主动辞了。表示自己太老实,管不了旁人。衙门里分三班,各司其职。袁顺利所在是站班,顾名思义,就是巡视衙门和在各个门口站立,需要夜里轮值。而这也是三班中最轻松的,快班需要抓捕犯人,去各处送信,壮班则是负责押送犯人和看守大牢。
遇上衙门里特别忙,比如收粮税时,则需要全部打乱重排。时不时就能拿到犯人家眷送的好处。
其中壮班也需要夜里轮值,并且大牢里的味道不好.....不过那地方有油水,脏臭一点,其实快班偶尔也能拿到好处,比如出去抓人,犯人想要打听一下自己的罪名或者案子进程,就会悄悄塞些好处。又比如犯人家眷想要自家人在押送途中被善待,也会给一份好处子底下的各处门口塞,谁敢接?
最没油水的是站班,没有人会想着给守大门的人一些好处,即便要给,就在大人眼皮站班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可以偷懒,夜里轮值能睡觉.....夜里睡好了,白日不困乏,便可以四处去找活干。
站班白天黑夜加起来四十人左右,除了少数几个家境富裕的,大部分都在外头有活计。站班八个差头,一个班头。
人手,也是梁师爷出面吩咐。
其他也差不多,班头上面就有一位梁师爷,直接管辖众人,若是三班之间谁需要借调站班的人如此懒散,长达几年玩忽职守。说班头不知,谁都不会信。既然知道还纵容,那被罚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温云起在门口站了不到一刻钟,又有人来叫他去梁师爷处。温云起进门就行礼。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一点不假,三个班头看似平级,实则快班和壮班互相之间谁都看不上谁,又一同鄙视站班。
立了功,大人的意思是往后站班交给你,对了,王师爷也帮你说了好话。梁师爷看他态度恭敬,颇为满意,捻着胡须笑道:"不错,年纪轻轻有胆有识,昨夜你王师爷就是昨晚来记录供词的那一位。
从最低等的衙差一跃成为管辖四十人的班头,这升得有点太快了。而想要做班头,得识字写字,光是只识得几个字还不行,必须得是正经读过书,有些衙门人才多了,甚至还要求至少是童生。
“属下一定好好干。”温云起打算回头送点礼物给王师爷。当然了,面前这位的礼物也不能少了。不求二人提拔,别使绊子就行。是最容易被借人的一班。
其他的不提,三个班头之间互别苗头,互相借调是尝试。偏偏站班的人手可多可少,每个大门都要人手,每晚都要有人值夜,这借走的人多了,能歇着的人就少了,甚至可能没得歇。这些人在衙门里干活,为的是混完一个月拿了俸禄回家买米养家糊口。想要让他们为公事多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谁都不会愿意。身为班头,上头有吩咐借人,不借是不行的,但若是借出去的人受了委屈,留下来的这些人又需要多上工,众人都会不服气。他们不会讨厌决定借调的人,只会怪班头不会辞,护不住手底下的人。
当然了,站班必须要借人,但要怎么借,借去做什么,借多少人,这里面就有个度,需要班头自己拿捏。最简单的,就是跟梁师爷拉近关系,能不借就不借,即便要借,也要选择轻松的活儿。
这些事情对于袁胜利而言特别难,但温云起接手,并不觉得多费劲。班头一般是白天轮值,偶尔夜里也得来瞧瞧。此外要给各人排班,若是有人告假,需要居中协调找人来顶替,还要亲自记录手底下四十人轮值的日子和时辰,衣物刀具若有损,也得找他领取。甚至就连各人每月的工钱,都得班头算好了交给梁师爷,梁师爷看过无误,再交到账房先生处,衙差们才能拿到工钱。
乍一看,班头做的事又多又杂,比站在那儿做个木桩子守门要操心许多,非读书人不能胜任。相对的,工钱也会高许多。普通衙差一个月六钱银子,一年七两多点,而班头一年是十八两,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做得好了,私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油水。梁师爷满意地点点头:“先去换衣,然后找何富贵接手,务必将账目对的仔细些,省得麻烦。
也就是说,两人的身份掉转了。
何富贵是之前的班头,他这一次被罚,虽然没有被撵出去,却被贬为了最低等的差役,
又置办了一个茶桌。
班头有一间单独的屋子,里面有桌有椅有书架,何富贵甚至还在书房后面摆了一张榻,
看见温云起进门,他一脸的不悦:"袁顺利,是我小瞧你了。"他眉毛微扬,满眼都是不怀好意,"你以为这位置谁都可以坐?"温云起明白他的意思,身后得有个靠山,这位置才能稳当。何富贵的妻子是知府夫人娘家的表妹,两家常有来往。
而何富贵,是跟着知府大人从外地迁来,既是知府大人的亲戚,也是最忠于知府大人的下属之一。
也正因为此,站班的人如此懒散,大人却一无所知。
“梁师爷让我来的,若是何班头不愿意让位子,那我接着去守大门就是。”温云起说着,转身就要走。
何富贵万分不愿意搬离这间屋子,但上头发了话,他再舍不得离开,也只能老老实实让位。
“站住!”
温云起呵呵两声,继续往外走。
何富贵眼见叫不住人,顿时就急了,这事真闹大,也是他没理。这衙门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后台是知府夫人,而旁人不知道的是,他妻子和知府夫人几乎没什么来往,他们夫妻俩是自己拖家带口追着知府大人到达此处,然后夫妻俩又求了知府夫人,看在同乡又是亲戚且他千里迢迢追来的份上,大人才对他有所安排。他读过书,大人刚来时怕底下的人对自己不够忠心,这才强势的将他安排在了站班班头的位置上......他也想管快班和壮班,夫妻俩去找知府夫人时,却被奚落了一通,大意就是能力不大想得挺美。
这次站班出了纰漏,几十个人一起玩忽职守,大人气狠了,这才撸了他的职位,原本是要把她赶走的,恰巧他妻子有了身孕,不宜远行,夫妻俩今早上又去找了知府夫人苦苦哀求,这才求得了一份差事。
若是他与袁顺利起了争执,让大人得知,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着急之下,何富贵顾不得摆谱,眼瞅着拉不住人,只得放低身段:"袁哥,是我不对,我这就收拾东西......你别跟我一般计较,我这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多了几句嘴。以后兄弟我得仰仗你多照顾呢。
,温云起站定,做出一副恍然模样:“对哦,我现在是班头了,留谁不留谁,我就能说了算。
何富贵面色愈发尴尬:“袁哥,那什么....一会儿下了职,我们一起去喝酒,兄弟请客,你千万要赏脸。
温云起不爱喝酒,更不愿意跟这种人喝,于是一口回绝。何富贵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不是去酒楼喝,去百花楼.....他扯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用肩膀猥琐地拐了一下温云起的胳膊,"反正你家里又没有母老虎管着,完全可以在那香粉窟里过夜。"
温云起:“......”
“不去!”
家睡觉,就他不肯回。
何富贵想到这人以前对外的风评就是老实,老实到有些蠢,那么多的人都选择轮流回"放心,哥哥带你,不会让你闹笑话的。那种销金窟特别贴心,你愿意张扬,他们就可以帮你把事情办得张扬,让所有人都羡慕你,你若是想低调,完全可以做到无人知道你去过那些地儿......怎样,去见识见识嘛,你说咱们男人这一辈子若是不享受,岂不是白来世上一朝?"
温云起眯着眼睛看他:“你若再扯这些废话,我真就把你撵出去了。”何富贵噎住,嘀咕了一句假正经,飞快地在前面领路。这一回,对账十分顺利。半个时辰后,何富贵已经换上了衙差的衣裳站在了大门口。能偷懒的位置,值夜的还能靠着墙打会儿瞌睡,白日里必须站得板板正正。衙门各处大门不一样,尤其是第一道门,守在门口的人会被路过都百姓偷看,是最不而纠正身姿,也归班头管辖。
地方敲敲敲。
于是,何富贵这一夜过得水深火热,班头时不时就过来一趟,拿着东西对他不规矩的他只能站得更直些,一边摆正身姿,一边心里暗骂:“这蠢货,有福不知道享,又没人让他在这里守一夜。"
才站了两个时辰而已,何富贵感觉自己的腰背痛得厉害,动都不敢动,一动就感觉全身上下都有针在扎。
和他一起守门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平时就不爱多话,做事随大流。其实这种人是最聪明的,如今袁顺利是几人的头头,何富贵有靠山,出事了有人作保,他没有那种好命,白天才撵走四人,他可不想和那四人一起做被揪出来的鸡。于是开始打瞌睡,假装听不见。
温云起是在快天亮时回的家。
片,无论白天黑夜,几乎都没有混混无赖溜达。
袁家的院子就在衙门附近,像昨晚那种歹人从衙门路过的情形到底是少数,附近这一温云起回去的路上挺顺利,顺便还给母子俩带了早饭。小曲不是个能读书的料,袁顺利送他去过学堂,他完全坐不住,也听不懂。温云起进门,小曲就推门出来,看到是哥哥,瞬间欢喜起来:"大哥,你回来了?"他凑过来接了早饭,没有急着吃,而是神秘兮兮道:“昨晚又有两个大娘登门想要帮你说亲,们都知道你做班头了。这次说的是个没有成过亲的姑娘家,娘好像有点心动。你要早做算。"
闻言,温云起一乐,十四岁的小少年,也知道娶媳妇了。小曲看出哥哥在笑话自己,羞红了脸,跑到了厨房关上门。*
周月桂到了客栈里后不久,就有马车来接。
赵老爷没来,周月桂有些失望,不过她如今也只能任由赵老爷安排。她想过自己可能会被接去赵府,都想好了要怎么回绝,聘为妻奔为妾,她进赵府必须得是八抬大轿!
结果,那女管事是带着她去了一个小两进的院落,安排了一个妇人照顾她。"姑娘在此好好养身子,奴婢先告退。
"
周月桂想过和离,却没想过这么快就离开袁家,此时她的心里很不安稳,忍不住问:"老爷何时来看我?"
管事低下头:“奴婢只是个下人,没有资格打探主子的行踪。老爷若是想来,自然就会来了。
等到管事离开,周月桂心中懊恼不已,她感觉自己离开得过于仓促,太过被动了都怪袁顺利,明明她落的那个孩子是袁家血脉,按理,怎么都该在袁家坐完了小月学再说。
周月桂一个人住在院子里特别孤单,想了想,让人传了消息去村里。她要再嫁,最好还是让爹娘来送她出阁。
这口口相传的消息难免会出偏差,原本周月桂说的是让夫妻俩到了城里后住在福生楼,她再派人去接。
可是周家二老一辈子都在乡下,节省惯了,到了福生楼一问,得交一两银子,只能住十天,若是没住到十日,离开客栈时再退钱。
那可是一两银子,二老干脆出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住在何处,这银子没必要花。于是,这日晚上,袁顺利从衙门回家,在巷子口就看到了周家二老。二老看到女婿,格外欢喜,周母快步上前:“顺利!”
看见二老脸上那找到了熟人后不自觉露出的喜色,温云起就知他们绝对不知道夫妻两人已经和离的事。
"你们何时到的?"
他态度特别冷淡,神情间完全没有见到了岳父母时该有的热情。这不对劲。
周父在女儿嫁到城里四年中,这是第三次来,周母则跑了好多次了,两人都和女婿相处过,往日不是这样的态度,从来没有这般冷淡过。
"顺利,回家去说。
"
周父说着话,就要拉女婿的胳膊。
是再也不想和周月桂扯上关系了。”
温云起抬手一让:“就在这里说吧,若带了你们回家,外头又会传出各种风言风语。我二
老面面相觑,这话从何说起?
周月桂让人带话请爹娘过来,和离改嫁不是什么好事,她自然不好说得太多。所以,周家夫妻不知道女儿不再是袁家妇了。
温云起摆摆手:“月桂给你们找了个富贵老爷做女婿,已经离开周家了?"
周母惊讶:"这是何时的事?她如今人在哪儿?"
"不知道。"温云起语气不耐,"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愿意自己离开,我是求之不得,又"
怎么会管她在哪里落脚。
。
语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知道的事情要和他们私底下....看来是他们料错了。
周家夫妻俩没再追,想到女儿让他们到福生楼落脚,原以为是女儿有一些不想让婆家两人急匆匆赶回。
翌日,周母看到了打扮得光鲜艳丽闺女,一时间有些不敢认:“月桂?"
周月桂握住母亲的手:"娘,你们可算是到了,路上可累?"
夫妻二人心情挺复杂的,昨天晚上他们在客栈里用晚膳,因为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里要另外收一份工钱,二人下楼到了大堂里去吃,又想要挑便宜的菜......磨磨蹭蹭的,然后他们听到了别人说起前女婿。
不提那些犹如众人亲眼所见的救人之事,周母只记得,女婿得了富贵老爷的感谢,如今还高升了。
周母一想到女婿言语间对女儿的鄙薄和对他们的冷淡,一巴掌拍到了女儿头上。"死丫头,我看你是疯了,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折腾什么?"她下手飞快,周月桂没来得及躲,头上的钗环被拍掉了两支,落到地上后,瞬间就折成了几截。
“哎呦!"周月桂弯腰去捡,心疼道:“娘,这钗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