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作出选择
老头闻言，脸色骤变。
按理来说，经过上一轮的任务问心后，这些学生的记忆和精神都已经被冲击的极其不稳定。
怎么还能想这么多事？
老头此刻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少女，相貌平平，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有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承载着永不熄灭的星光。
真想毁了这双眼睛。
老头心里想。
他的语气不由得严厉了几分，像是命令，又像是在胁迫。
“你们耗费那么多心血，千辛万苦来到我面前，为的不就是这个吗？何必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老头子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现在请立刻给我一个答案，你到底能不能接手学校，帮助学校回到刚才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不能。”
苏若一口回绝，这下她连犹豫都没有。
上赶着的不是好东西。
尤其是学校上赶着送的东西就更不是好东西了。
校长的徽章对于在学校混的久的学生来说不是秘密。
他们也都是来自真实世界的人类，和自己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
他们未必想不到改变罪恶都市的办法，甚至有可能做的比自己这些人还要好。
但至今无一人能成功拿到校长的徽章，就知道这第三关绝对不可能如同表面这样简单。
随便出现一个老头，看几个画面，答应两个条件就能得到偌大的权利，这种好事想也知道，落不到他们头上。
在苏若果断拒绝后，老头面相都变了，他的五官渐渐扭曲，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像是被无情的火焰燃烧，皮肤逐渐变得焦黑，最后化成了黑炭。
轻轻一吹，就成了一堆尘埃。
【你为什么想成为校长？你能为学校做什么？】
又来了。
一卡通的电子光屏再次出现，屏幕上蹦出两行文字。
“只有成为校长，才能解散学校，解散所有在这里受苦的人，我不能为学校做任何事情，我甚至会毁了学校。”
苏若对自己的心思不加掩饰。
她是真的有了些许火气。
从第二个任务开始，整个事件都变得魔幻了起来。
无论是一卡通上浮现出的问题，还是是第三关制造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老头，都让人一头雾水。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任务根本就没有任何完成的评判标准。
他们像是被蒙在倒扣碗中的蚂蚁，摸黑忙忙碌碌，上蹿下跳的找寻出口，可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苏若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任务，刻意做出了学校很不想要听的回答。
第二个任务的记忆篡改和情绪输入，也不是完全没有给她带来影响，最起码让她变得好像还没有耐心了。
若是放在平常，苏若一定不会这么冲动。
【你真的想毁了学校吗？】
“是，我根本找不到这个学校存在的意义，如果不是因为学校，真实世界也不回出现壁垒破损，有那么多的诡异降临，本来打破窗口的就是学校，却冠冕堂皇的说选择学生是为了守护真实世界。
我们凭什么要为了给学校擦屁股努力？凭什么要受你们摆布，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学校强行画上了句号，没有人权没有自由，永远都无法逃离这个莫名其妙的监狱。
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学校消失，就算我死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你们早晚都会毁灭在自己的贪婪之下，绝不会有意外。”
苏若几乎咬牙切齿，她已经完全把自己拉到了学校的对立面，对着一块冰冷的电子光屏宣泄愤怒与不满。
【你能舍弃学校给你的力量？你已经尝到了拥有神奇能力的甜头，按照你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学校的出现，你落榜后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你的奶奶知道了你落榜的消息，经受不住刺激突发心脏病死亡，而你以残暴的手段报复害你落榜的人，最终成为一个杀人罪犯。】
【第二种，你的奶奶依然会知道你落榜的消息，但因为送去医院及时抢救而避免了死亡的结局，你东拼西凑凑来了，给你奶奶做手术的钱，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顾及曾经伤害你的人，你选择了复读，终于考上心仪的大学后，还要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负担亲人的医疗费用和还债，未来将近十年的生活，你会过得非常痛苦，即便是在日后，以你的能力渐渐好起来，你也无法跨越阶级，一辈子都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人。】
【没有学校的存在，你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想做出别的改变，几乎没有可能。】
【而你现在，因为学校在真实世界不单单有了钱，还有了常人无法匹敌的社会地位，你接触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人，他们将你保护起来，并且妥善安排你的家人，你从学校获得了能够治愈你奶奶的药，获得了对于真实世界来讲如同超人一样的能力，这些都是学校带给你的。】
【有付出就有回报，有得到就有失去。】
【学校确实做出了很多在你们真实世界的人眼中看起来无法饶恕的事情，但也给予了你们很多好处，你一边仇恨着被学校裹挟，一边享受学校带来的便利，很不讲道理。】
冰冷冷的电子屏突然之间蹦出了很多话，它就像是一个真正站在眼前的人一样，正在与苏若对话。
而这些文字，说的都是事实。
面对这样的质问，苏若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你所谓的便利是我要的吗？我有求着你们和我进行这样的等价交换吗？”
“没有，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都没有，我们是背你们强行拉入这个巨大的漩涡中，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可否认的是，我和其他学生确实因为学校给予的东西得到了一定的好处，但那些所谓的便利好处，都是我们用命拼来的。”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我是成功的，我得到了好处还能安然无恙，所以我有机会站在这里听你的质问，那么那些永远都回不去的人呢？”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相信有很多人宁愿庸庸碌碌过一生，都不愿意被你绑到这里来当牛马。”
“你确实帮我累积了财富，但我相信就算是在真实世界，我也有能力赚到那些财富，就算如你所说那样，我会辛苦忙碌很久，但最起码在辛苦忙碌的时候，我能随时回家陪伴奶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为我担惊受怕。”
“少在那里偷换概念，你们的做法跟人贩子没有差别，如果非要打个比方，我们就好像被人贩子拐进大山做电诈的人，不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就没有结束的那天，就算有人真的赚的盆满钵满，也都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苏若爱财，但她没爱到，要钱不要命的地步。
后学校想给她洗脑，做梦去吧。
电子光屏沉默了好一会，似乎已经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半晌，屏幕上的文字终于产生了变化。
【如果学校被毁灭，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你还要这样做吗？】
“要。”
苏若坚定点头。
她来这都做好了不要命的准备，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就算是一切归零回到了她最开始考试失利的那天，苏若也不会犹豫。
至少那个时候世界不会混乱成那个样子，很多无辜的人不会失去生命，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最好的模样。
洛无忧给他哥哥形容的画面，虽然有编造的成分，但也是因为他们所住的地方，有很多人及时出手，暂且稳定下的局面。
可从外地回来的苏若，一路上见识到了不少人间惨剧。
如果那天她不在那辆大巴车上，山头人的怪物和她的手下呢，就会将整个车子上的人都屠杀殆尽。
尸横遍野不是说着玩儿的，是真正会发生的惨剧。
苏若承认自己人性中有冷漠的成分，但她也是个正常人，同样也有一定的共情能力。
若是可以，她愿意自己滚回去受苦受难，而不是拉着整个世界共沉沦。
【给你两个选项，第一现在立刻毁掉学校，除了你以外，所有的学生都会被传送回真实事件，所有诡异世界通往真实世界的通道口都会被关闭，而你会成为留在这里唯一的人类。】
【第二成为校长，履行校长的职责，每年从真实世界里筛选一定数量的学生，同时你会获得一定权限，拥有随时打开真实世界通道口的权利，也可以摆平现在真实世界的混乱，并且拥有能够号令学校所有成员的权利。】
【请做出你的选择。】
两个选项，一个就是牺牲自己，成全其他人。
而另一个看起来好像更加容易让人接受。
成为校长后所开放的权限，似乎能完美解决当下所有问题。
通道被关闭诡异就不会再继续入侵真实世界，获得随时打开通道的权限，那无论是他还是其他学生，都可以随时随地回到真实世界，就像是正常上学和上班一样。
能够号令所有的成员，也就是说，哪怕是学校里的诡异老师也必须要听她的话。
这第二个选项看起来唯一不太圆满的就是每年都还要挑选一定数量的学生进行入学。
也就是说，这个选项依旧会有人牺牲。
单就论个人来讲，明显第二个选项更有优势。
电子光屏的文字看起来都有点飘飘荡荡，而第二个选项的文字逐渐放大，像是在提醒她，选这个才是最有利的。
苏若只思考了三秒钟的时间，第一选项的文字就已经被缩小了，只能看到一条缝了。
学校不会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如果不能及时作出选择，那么第一条选项怕是会永久消失。
苏若连忙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那只有指尖才能点到的文字。
终于一卡通的画面不再继续变换。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苏若周围恢复了光明。
转瞬之间她就回到了学校，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平日里充满危险肃杀气氛的学校，此刻竟然变得出奇的平静。
平静到一点声响都没有。
苏若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操场上，突然不远处的教学大楼开始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大，眼见着大楼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裂纹，紧接着裂纹变成了巨大的口子，砰的一声，整个大楼四分五裂。
目光所及之处都在一点一点崩塌，所有的建筑都变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转瞬之间之前还特别气派的学校就变成废墟。
但并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传来。
学校里好像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苏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她觉得无所谓。
是真的最好。
她缓缓朝着校门外走去，门外是熟悉的街道，路边依旧满是脏污。
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诡异地铁，今日乘车的时候，那上面已经不单单是充满恶臭了，地面上和凳子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血迹，瞧着就像是杀人现场一样。
苏若完全无视了这些痕迹，她买完票等待车停，随后朝着自己的小店的方向走去。
周围路过看到了不少诡异，她的诡异世界公民的身份好像没有了。
那些诡异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但不知为什么没有一拥而上将她撕成碎片。
苏若下意识的想要把大黄叫出来，可当他再一次想要使用技能的时候，却恍然想起他现在好像已经不是诡异学校的学生了。
学校都回了，哪里还有契约的存在呢。
所有依靠学校所建立起来的东西，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在这个陌生而又充满危险的世界，从此以后他好像只能靠自己一个人了。
苏若并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胆怯，虽然没有经过思考，就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在看到选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能够预料到眼前的情形。
好在小店没有消失。
这依旧是属于自己的地盘。
推门而入，琳琅满目的商品挂在货架上，楼上楼下依旧是她之前布置的温馨的模样。
就是靠着货架上的商品，她也能活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