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祸根深种
自太子生母殡天之后,柳后便开始执掌六宫,满满算来已经有二十余年之久,一些老宫人见她如此震怒还是头一回,吓的他们连忙跪倒,磕头如捣蒜。
柳后打量了四周一眼,缓缓走下玉阶,道:“妖女司傲晴嚣张跋扈,以美色离间皇子,罪该万死,来人呐!”
听皇后发话,殿里殿外的侍卫皆涌了进来,一个抱拳跪地,齐声应答:“属下听令!”
柳后闻声回过头来,她的眸中闪着恶毒的光,再发话时已是杀气裹身:“拉下去,诛了!”
五个字,一字一顿,让大殿里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柳后刚刚言毕,就有三个声音异口同声道:“且慢!”
“嗯?本后之言便是旨意,谁敢怠慢。”
柳后吊俏着一双凤眼,果断答道。
堂中的数十侍卫见事情已经到了没有商量的地步,便不再犹豫,拽了昏迷的司傲晴就要拖出殿去。
说是迟那是快,纪雍尘手中的纸扇还没有挥出去反击,就被太子领先了一步。
只见君以尘一个扫腿,刚刚触及司傲晴衣角的两个侍卫便横飞了出去。
见状,纪雍尘忽然绽出笑来,他垂眸望了一眼司傲晴,低声呢喃:“好一出苦肉计,如今姬国不止朝内混
乱了,后宫与皇子间的关系也乱成了一锅粥。”
说到此处,纪雍尘顿了顿。
他细心将司傲晴的乱发拨于耳后,温柔道:“速速好起来,后面的旗我陪你下!”
莫看此时的纪雍尘怀揽着美人甜言蜜语,公主府的殿内却打成了一片。
“哐当!”
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
众人闻声豁然回首,只见一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手执钢枪冲了进来。
看见柳后时他才叉手一礼,沉声道:“皇后娘娘,此宫已被我禁卫军团团围住,请皇后娘娘吩咐。”
禁卫军,皇城中最是训练精良的一支军队,他们远可以浴血沙场直捣黄龙,近可以平息内乱惩奸除恶。
素来只听令于帝后二人,如今柳后遣出禁卫军来镇场面,其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见自己被禁卫军包围,太子不由软了腰板,他率先停了手中动作,讪笑着向柳后一礼,暖声道:“母亲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儿臣这就呵斥弟弟们退下。”
“呵斥”一词一出,君以寒便忍不住反唇相讥:“自己都管不好,敢问太子有何颜面来呵斥他人?”
说罢,他又在柳后跟前朗声道:“请母后恩准儿臣将司姑娘待回府中。”
“啪!”
清脆一声响传
来,忍无可忍的柳后竟怒扇了君以寒一巴掌。
她咬着牙恨铁不成钢道:“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向你兄长低头认错?你父皇钦点的公主陪读,你有甚资格带回你府上?”
君以尘见柳后打了君以寒又趁机将自己的嘴堵上,便心知今日是带不走司傲晴了。
念此,他索性敛了脾气,静立在一旁再不发言。
一旁坐山观虎斗的刘贵妃见如今的态势再不出言已是不行,她笑着将柳后的衣摆一拽,道:“姐姐,您且先坐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孩儿们不懂事,我教训教训他们便可。”
柳后本就见不惯这位仗着自己是太子养母便横行霸道的刘贵妃,此时又在气头上,哪里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只见柳后怒瞪了刘贵妃一眼,历声道:“放肆,本后在此教训孩儿,岂容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刘贵妃没有想到皇后竟如此待自己,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将这副场景看在眼里,柳后更是猖狂,她对着刘贵妃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本后的话便是圣旨。”
“太子,我们走。”
刘贵妃下死眼盯了柳后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径自与太子款款离去。
望着太子灰头土脸而去,君以寒也识时务
的不再做纠缠,甩袖潇洒离去。
“皇后圣明,纪某本奉旨来教公主学琴,不料方步入大殿……”
纪雍尘嘴角擎着象征性的笑,蔼声道。
闻言,皇后也转换了脸色,强颜欢笑道:“丞相见笑了,如今之势,哀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姑娘乃氏族长女,还请皇后公主莫要肆意责罚,如今之计只能将她送往公主府的住所,好生休息悉心照料,待她完全病好,皇后再做打算。”
纪雍尘面不改色心不跳,将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若给了柳后。
果然,柳后思忖了片刻,便命人将司傲晴送去了她的住所。
一场闹剧终以这样的方式结尾,其结果出乎了司傲晴所料——柳后与君以寒母子隔阂,君以尘兄弟生隙,就连刘贵妃也因皇后对自己的无礼而对她恨之入骨。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谁也不曾料到的是,这场闹剧生下的种子终将化成一场雷霆之变,将司傲晴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姬国皇宫,皇极殿。
“他真敢这样说?”
玉冠龙袍的君北捷一脸震惊的望向正哭的梨花带雨刘贵妃。
见刘贵妃只是痛哭着一言不发,君北捷疲倦的抚了抚眉头,暖声安慰:“爱妃莫要
再哭了,皇后是六宫之主,若不拿出些雷霆手段,如何服众呢?”
听皇帝言语中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刘贵妃又开始抹鼻涕擦泪,哭诉道:“陛下说没有听她方才的话,说什么她的话便是圣旨,还说她让谁死谁就要死,最后……最后……”
话说到一半,刘贵妃故意停住。
“嗯?最后怎么了?”君北捷眉头一皱,冷声道。
见皇帝接招,刘贵妃这才继续哭喊道:“最后她竟然说我那可怜的以尘孩儿是贱人所生,是有娘养没娘教的孩子。”
“放肆!”
听刘贵妃提及自己的已故发妻,君北捷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老皇帝少年时雷厉风行,属实为姬国打拼下万里锦绣河山,但好景不长,坐拥天平天下的他竟开始笃信丹术,迷恋女色,渐渐成了疏于朝政的雍君。
刘贵妃见多年未怒过的皇帝今日冲冠大愤,不禁暗自勾唇。
她顿了顿,佯装哽咽道:“陛下息怒,奴婢虽听柳后平日里嚣张跋扈,但几次交往后才发觉皇后姐姐为人还算亲和,此次出言不逊,也是在气头上,还望……”
“莫要再说,寡人会改一改她喜欢大放厥词的毛病的。”
未等刘贵妃把话说完,君北捷便果断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