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条眉毛传奇
“你找我们做什么？”沈清宁好奇地问。
神秘女子道：“我想请二位去一个地方。”
沈清宁问道：“去哪？”
“去见一个人。”
花满楼道：“见谁？”
“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是谁？”
神秘女子道：“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沈清宁道：“……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去见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
神秘女子不说话，她做了一个让沈清宁也想夺窗而逃的事情。
她跪了下来。
“我现在总算知道，刚才陆小凤为什么要跑了……”沈清宁喃喃道。
花满楼叹息一声。
*
夜，无星无月。
风声呜咽，昏暗的灯笼在屋檐一角摆荡，仿若鬼魅般的灯影在墙和地面之间来回摇曳。
这间不大的医馆此刻还开着门，里面灯火通明。
沈清宁背对着敞开的大门，正在摆弄中药柜子里的抽屉格子里的药。
那位心软又善良的花公子最终还是答应了神秘女子的请求，去见了大金鹏王。
她没有去。
一来神秘女子虽然口中说的是请二位，可明摆着她的目标是陆小凤。花满楼与陆小凤是好友，请不到陆小凤就请花满楼很正常，可她和陆小凤只有今日一面之缘，她去不去根本不重要。
二来，她的任务得加快进度，哪有时间去掺和江湖的事情？
想到这，沈清宁忍不住叹气。
灯影摇晃中，一道狭长的黑色影子突然出现在医馆门口。
门槛外面，出现了一双属于男人的黑色靴子。
沈清宁转过身。
习武后，她的五感较之前敏锐许多。
她望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整理好心绪，问道：“你好，需要看病还是抓药？”
那男人很高，很瘦，脸藏在阴影中，让沈清宁看不清。
“看病。”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两把生锈的刀在相互摩擦。
沈清宁眉头皱了皱，道：“你进来吧。”
男人动了，他走进了医馆内。
他的脸和身形，也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烛光中。
沈清宁整个人都怔住了，因为男人的脸根本不能算作一张脸。
【这张脸左面已被人削去了一半，伤口现在已干瘪收缩，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地扯了过来——不是一个鼻子，是半个，也不是一双眼睛，是一只。他的右眼已只剩下了一个又黑又深的洞，额角上被人用刀锋划了一个大“十”字。】
在这样一个夜里，任谁冷不丁看见这样一张脸，都会做上半个月噩梦。
“既然看过了，那你能治吗？”他冷冷道，唯一一只左眼里流露出讥诮之色。
“我……”沈清宁面露犹豫之色。
她倒是能治，上个任务世界里，999送来的新人大礼包里有丹药若干……
那些丹药有的能迅速止血恢复伤势，有的服用后能让人内力大增……其中就有一味特殊的丹药，能让人血肉再生，但有些丹药的效果太过离谱玄幻，若是在这方任务世界里用了，会被人当做妖怪的吧？
男人见她表情，不由冷笑一声。
“既然你若治不好，就把命留下！”
话音刚落，他右腕上的剑已朝沈清宁的心口刺了过去。
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怪人，他的手也不是正常的手，两只手腕都被人斩断。
左腕处装着一只铁球，右腕却是一把寒光森然的剑。
剑光迅疾，他出剑的速度非常快。
但沈清宁的剑更快！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剑，没人能看清她如何出手，那没有人能看清那快若闪电的剑招。
铮得一声！
随着金属相击的声音，男人腕中的剑已被削去！
下一瞬，那把通体漆黑的剑已横在他的脖子处，那人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道：“你到底是谁？！”
这样举世无双的剑术，为何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听闻过？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是谁？”沈清宁沉声道，“为什么要来杀我？昨日使毒针的人是不是你？”
她现在的心情差到要命。
以为是来治病的人，谁曾想居然是来要她命的人。
男人闭上那只仅剩的左眼，声音竟透着黯然：“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沈清宁眉头蹙起，一个不怕死的人……
她没有说话，却将青萍剑（仿）移开了。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良久，他冷道：“放过一个想要杀你的人，你觉得我会感激你？”
“我不觉得你会感激我。”沈清宁叹息一声，“可是你死也不会说，我总不能真的杀了你吧？处理尸体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光挖坟就很累人了，血迹还会弄得这里到处都是，我不想清理一晚上。”
男人道：“……”
“可我已不想活了。”
他说完，突然一脚点在那掉在地上的断剑上，森然的寒光顿时跃起，竟向他自己的胸口刺去！
大量鲜血立刻渗透他的衣物，他却好似没有知觉一样，连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
沈清宁整个人彻底呆住，直到这个男人砰地一声往后倒去，她才惊得回神。
“你自杀也别选在我这里啊！”
沈清宁欲哭无泪地望着开始往地板上流淌的红色鲜血，合着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是吗？
她认命地蹲下，双手拽着男人的衣领，用力往医馆的后院拖去。
风更大，门口的灯笼使劲摇晃着，仿佛随时要从屋檐上掉下来。
夜色渐渐隐去，天光将亮。
一间空房间内，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呆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他不是死了吗？
男人缓缓伸手摸向胸口处，那本该有道伤口的地方，却毫发无伤。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时，视线凝固住了。
这是……他的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早就被断腕斩掉的双手，此刻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手指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脸……
本该残缺的地方，竟然完好无损！
连眼睛也……难怪他的视线范围有了变化……
“这是……梦吗？”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涩然。
否则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明明已死去，现在却又活了过来，身上还发生了如此诡异的情况。
失去的双手、眼睛、脸……竟都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门嘎吱一声开了。
望着走进来的女人，男人一下子清醒了。
他不是在做梦！
“你醒了。”
“你救了我？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清宁：“……你觉得呢？”
他还是一脸震惊和迷惑，说道：“我不明白，这样起死回生的手段……你是人……还是鬼神？”
“我什么都不是。”沈清宁淡淡道，“你当时还没有死透，所以没有什么起死回生。”
那些丹药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那我的脸……还有手跟眼睛……”男人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仍然处于震惊中。
“那是一种……神药，并不能起死回生，但能让人坏死的血肉再生，所以你的手、眼睛、脸，都恢复了原状。”
他声音沙哑：“这种神药……你为什么用在一个想死的人身上？”
沈清宁奇怪地看着他，道：“我是大夫，没有大夫会见死不救。”
“何况那神药，也不是没有副作用，药的比例配方，一旦用量出现差错，轻着毫无效果，重者……你可能会比之前更惨。”
多几只手和眼睛什么的。
那男人不知听懂了沈清宁话里的意思没有，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柳余恨。”
“什么？”
“我叫柳余恨，上官飞燕让我来杀你。”
沈清宁愕然：“上官飞燕？！”
那个专偷强盗的小偷？
“是，今日带走花满楼的上官丹凤也是她易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