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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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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9章{送闭段评功能

云敛方才似乎在与人说话,身后乌发被风吹起几缕,映着霜白的衣袂,骨节分明的长指中尚叩着一块云水纹玉牌,唇边浮着浅笑。

“行宫那么大,一间寝殿腾不出来?”

他神色平和,语气淡淡,仿佛天生带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叫对面的内侍莫名冷汗涔涔,伏身颤颤,“有是有,却没有公主规格的了。”

“前来冬猎的公主不过三位,算上永宁公主四位,你说不够…云敛注视着行宫外,空荡静谧的廊下,浮动着他低沉冷清的声音,“是宫中又新出了位公主?”

内侍闻言神色更添惊慌,惶惶伏倒在地,“禀大人,是……是江家小姐住了。”

云敛闻言笑了,那双潋滟的乌眸中却不见半分笑意。“江家。”

他语气平淡地念了一句。

内侍连忙解释,“外臣女眷们住处难免偏远,江贵妃心心有怜惜,左右寝殿也空着,这才叫江家小姐住了进来。”说完后,内侍头埋得愈低,抓着衣摆,紧张不安地等着紫薇令的吩咐。

云敛指尖点着冰冷的玉,目光落在廊外霜白的枝叶上,淡声道:“那便搬出去。”

内侍一惊,人都住进去了,却要此时搬走,岂不是在折江家脸面?

他正要开口说些好话,冷不防身后殿门骤然一开。燕廷身后跟着东宫舍人,眉目冷肃,大步走了出来。青年玄衣勾着金纹,腰间佩着的长剑寒光幽亮。他自幼便是天之骄子,便是几年沙场,也未能磨掉眉眼间那丝难掩的意气。

看见云敛,微微驻足。

“紫薇令大人。“他客气地笑了一声。

这位权倾朝野的辅相如今风头盛极,便在远在塞北,亦能听闻惊才绝艳之名。

文臣武将泾渭分明,纵使偶尔在东宫碰面,二人也从未说过话,今日,倒是燕廷主动开口。

他心头因太子之事,尚带着郁气,表面上客气,言语却无半分收敛,黑如曜石般的眸子暗流涌动,笑道:“巧取来的头名算什么头名,紫薇令这般偏帮太子,可真是为太子着想?”云敛闻言,跌丽的长眸中微侧,鸦睫下眸色冷清,慢慢抬起了眼。

东宫舍人被这一眼看得头皮紧绷绷的,正要开口说话,便瞧见正厅内太子的贴身内侍从内奔了出来,一副劫后重生的模样,殷切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伏身拜道:

“紫薇令大人,太子殿下一上午心神不安,坐立难安,可就等着您呢。”

燕廷见状,微微皱了眉,身为太子近侍,太过卑躬屈膝。云敛却神色自若,他将那枚玉牌掷向先前的那个内侍,步履沉稳地走过,薄唇微勾,“燕小将军行事磊落,不欺暗室,却不知匡扶社稷,可以不择手段。”

中书舍人心中犹如绷紧了的弦,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紫薇令,连忙点头应着,附和几句,好声开解,“小将军不知,靖王那边亦是请了定北王暗中帮衬,若我东宫安故重迁,不加应变,怕是要被靖王白白抢尽了风头。此前之事,朝臣已对殿下颇有言辞,此次冬猎必须得拿得头名,才能稳住臣心。”燕廷抱着剑,微微抿着唇,若有所思地抬起了眼,虽不再言语,却并无认同的神色。

太子近侍仍伏着身,眼巴巴地抬眼望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敛扫了他一眼,轻笑了声,语气幽淡,“肖平广今早便领了一队护卫去后山,猎物早已备好,太子殿下可是信不过微臣?”

他的话如定海神针般,太子近侍放下心来,又连忙道:“不敢不敢,殿下自然最信赖大人。”

近侍躬着腰,走在云敛身前将门打开,眉眼堆着笑开始恭维起来。

后方的中书舍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燕廷的视线追着两人,良久,笑了一声,眼底却挂着一丝轻嘲。

凉风穿过檐下长廊,吹得他身后发尾微晃,剑穗上的芙蓉银珠碰撞起来,清脆作响。

他正要动身向外走去,却在云敛经过时,于那片轻淡的沉水香中,隐约闻见一丝熟悉的清甜香气。

燕廷脚步微顿,回过身,紧紧盯着眼前那道清隽身影,眸色深暗。

晌午后,晖光穿过行宫疏密有致的枝叶,自窗扉的雕花中透出,薄薄的一层,平和又清淡。

白穗在行宫安置好住处,靠在芙蓉榻上,慢慢饮下侍女熬好的药,又从紫檀木小盒中取出一块饴糖放入口中。她握着袖炉,指尖一片暖意,听着屏风外的侍从传话。“猎场上弓箭无眼,大人说,公主下午不如先留在行宫歇息,待傍晚清点猎物,圣人行赏时,大人再派奴来接公主过去。”

白穗眸间缀了点点笑意,指尖拨弄着新制好的栀子香,温声应下,又问道:“紫薇令大人下午也要去猎场吗?”侍从回道:“自然要去看顾些太子。”

白穗微微点头。

她微垂着长长的眼睫,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白瓷盒中的香料,清雅的栀子香与鹅梨的甜美柔和交融着,似一池盈盈春水,又隐约掺杂着江南雨后清新的气息。

白穗将香料拨入缠枝花鸟银香囊中,便看见蝉衣自曲屏外走了进来。

“奴婢打探到,太子此番出行竞带了位舞姬,玉堂殿宫女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太子便又宠幸上了舞姬,如此这般,当真是不顾太子妃与王家的颜面。"蝉衣蹙眉道。白穗默了良久,幽幽叹息,太子行事这般荒唐,若非别无他法,她又怎么会选择交好太子党。

“糕点做好了吗?"顿了片刻,她问道。

蝉衣点头,从木托上取下一个精致的食盒,心中仍有顾虑,问道:“紫薇令让公主下午留在行宫,公主可真要去猎场?”白穗起身,杏白色裙摆如花瓣般微扬起轻盈的弧度,她不紧不慢地将缠枝花鸟银香囊佩上,发间流苏微微摇曳,弯了弯唇,眸底浮起浅浅笑意。

“当然要去,我可答应了要与紫薇令形影不离,怎好一人留在行宫?”

猎场离行宫尚有些距离,白穗不会骑马,此处又没有车舆,前面下山的路倒还好,后面的路越发崎岖不平,她一路走过来,只觉脚腕酸痛难忍。

白穗强忍着,心中却难免有些后悔。

她确实该听云敛的,待晚上围猎结束,圣人行赏,她只要跟在他身侧,何愁见不着太子?

自己实在是心急了些。

午后的日头越大,蝉衣替白穗打起了伞,见公主额间起了一层薄汗,忍不住道:“公主肩上的伤尚未养好,不如先歇息一会儿?”

白穗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方已现出轮廓的围猎场上,心底轻轻笑了一声,狼狈些也好,狼狈些才显得情真意切。到了围猎场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外围支起供人休憩的帐篷,白穗辨认出属于太子的那个,走了过去。

东宫的侍从们见九公主突然来此,心生讶异,随即便想到安阳公主府上的那场行刺,是九公主替安阳公主挡了刀。想必,九公主是来寻安阳公主的。

东宫的宫人向来自视甚高,若在平日时,难免会怠慢白穗,如今因为有一层对安阳公主的救命之恩,众人待九公主难得恭敬了起来。

侍女为白穗添置座椅,倒上清茶,正温言请她先等候片刻,帐篷外却陡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婉转动人,似黄莺轻语,“可是太子殿下回来了?”话音方落,便见她掀开锦幕,径直走进来,却在看见白穗时微微怔愣住。

“越娘子,太子尚在围猎呢,您慢些。“身后侍女追上来,叹息一声。

现已是寒冬腊月,进来的女子却穿了一身薄纱裙,深蓝的纱衣衬得肤色白如凝脂,美貌动人。

姓越,想必便是太子新得的那个舞姬。

连冬猎都要将人带着,果真如传闻中一般,甚得太子宠爱。侍女轻轻拉了拉越姬的衣袖,小声道:“娘子,这是永宁公主。”

越姬才缓缓收了神色间的怔愣,福身行礼。她似乎有些畏生,并不敢主动搭话,坐在帐篷内的矮榻上,抿着唇,只敢偷偷地抬眼看白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越娘子可有话要说?"白穗眸色温和地落过来,唇边带着一丝浅笑。

越姬眸光微动,慢慢开口,“我见公主有些眼熟,不知公主的母亲是何人?”

一霎间,帐篷内陡然沉寂下去,针落有声。身后的侍女急得想拉越姬的袖子,九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只是个被圣人厌弃的舞姬,如此提起,岂不是直白地戳人痛处?

悄怆的静谧后,白穗慢慢取了一盏茶,她神色一如既往般温良,似乎并不计较,只轻轻笑了一声,“我生母已逝,并未留下名姓,当年,圣人赐过一个′瑶字,被众人称作瑶姬。”“姬”,便是无名无份,同自己这般,连妾室都算不得,越姬渐渐意识到自己问话的不妥,她攥了攥手,目露懊悔之色。好在九公主不似见怪的模样,美眸温良如水,亦不看轻她的身份,主动与她交谈起来。

越姬虽得宠,平日里却也只有下人会给她面子,她身份低微,上不得宗牒,太子后院其余的姬妾讽她以色侍人,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今九公主用再寻常不过的目光看她,温声与她说话,让越姬受宠若惊,一时间竟忘了方才想询问公主的事。因母亲的缘故,白穗不会轻视这些乐户女子,但今日她确有私心。越姬如今得太子宠爱,她与越姬来往,往后去东宫便有了一个合适的缘由。

不过交谈了半个时辰,越姬便已对白穗另眼相待,她被人从沂国带来献给太子,对大周半知半解,如今白穗耐心地向她讲解大周的一切风俗民情,让越姬心中更生依赖。两人正说着话,帐外依稀传来一阵剑鞘与玄色劲装衣摆相撞发出的冷肃声响。

白穗微微抬起眼,看向帐帘,现在分明未到围猎结束的时间,心中正生疑惑,忽而外面听见外面传来一句“燕小将军”。猎场外围,江国公背手立于凛冽山风中,含笑道:“靖王殿下为此番冬猎筹备良久,苦练骑射数月,生怕让圣人失望,天道酬勤,想必今日必收获颇丰。”

他微微侧目,看向身侧端坐的那道幽兰玉竹般的清隽身影,刻意问道:“不知太子如何?”

空青抱臂站在在云敛身后,低声轻嗤道:“定北王携数十个精兵替靖王围猎,可不是要收获颇丰。”云敛眉目温润,眸色却疏冷至极,握着白玉盏的手骨节分明,匀称齐整,如精致的冷玉,他漫不经心地道:“听闻这次山林内最凶猛的兽是一只吊睛白虎,江国公觉得会落在谁的手中?”

江国公闻言顿时脸色微僵,半响,拍案道:“何人如此胆大,竟将这等猛禽投入山林!”

云敛笑得温和,视线追着远处山林中的惊鸟,“确实胆大,猛虎凶残,若让不小心咬死了人可如何是好?”江国公脸色愈差,此时已没了先前的春风得意。他紧紧攥着桌案的边缘,掐得额上青筋骤起。

猛虎凶残,咬上人后非死即残,看云敛这副平淡不惊的模样,此事必与他脱不了关系。他若真敢对靖王下手,今日自己必要让他有去无回。

局势一时僵硬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有小斯自猎场外匆匆赶来,见状微顿一下,低声向云敛禀告,“九公主出了行宫。”云敛微垂着眼睫,神色平静,指尖轻叩着白玉盏,闻言心底轻笑一声。

嘴上说着害怕,如今行宫人多眼杂,比公主府危险更过,她却敢四处乱走。

他放下杯盏,取了洁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沾了一丝酒水的指尖。

“去了何处?“云敛不咸不淡地问。

小斯面露犹疑,道:“去了太子驻扎的帐篷,见了越姬和燕……燕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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