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难悔薄幸断情殇(六)
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猛烈席卷热许廷舟的心,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爱上易满船了,到底,不再是自己了。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他内心凄凄,摇着头,心痛到颤声道:“你怎么能够爱上他……你为什么会爱上他,为什么会这样……”
清梦只是冷冷道:“自从你娶了周佩珠为妻之后,我就已经和你断绝了所有的关系,我会爱上谁并嫁给谁,这一切与你无关吧。”
许廷舟低下了头,怆然而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清梦的眼眸中凝满着坚定,并凛然而道:“我一开始爱的人就是他,我爱上的人是那时在茅草屋中拼力救我之人,是那个和我哼唱着同一首歌谣,心有灵犀之人,是那个可以不顾一切待我情深之人。”
“从才我以为那个人是你,可是那根本不是你。我和你的一切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一开始爱上的人就是他,这回答你满意了吧?”
清梦的这一番话如同一把刀子一般插入他的胸口,竟是那样的痛痛的让他撕心裂肺。
是自
己欺骗了她,是自己冒名顶替了易满船,所以她从头到尾爱的人从来就不是自己,对吗?
他用着颤抖的声音开口道:“你爱的人一直都是他,从前和我的一切也不过是因为你认为我是他,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过我,对吗?”
清梦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许廷舟,你清醒一点吧,我们之间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也不是该想着那些的时候。”
“珍惜眼前人,眼前事吧,别再做负心薄幸之人了。我们早已一别两宽,放下从前的一切,各自欢喜吧。”
“不过至少能令我欣慰的是,你愿意放下从前的恩怨,为了家国大意,选择和满船合作。”
“也但愿你是真心愿意同我们一起合作抗日的,但倘若你对满船存有别的心思,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你。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耽了,保重!”
清梦说罢便凛然的转过身,扬长而去。
许廷舟怔在了原地,目光无神的涣散在了街头,那种失魂落魄与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乎令她的整个世界都已经轰然倒塌。
“清梦,你别走!”他回过神后连忙呼唤着清梦的名字,
可清梦却已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讪讪的收回了手,可却什么都触碰不到了。
面前的秋叶一片又一片的落着,像极了自己那不堪的浮生,落下的只是一片又一片的哀凉,一片又一片的黯然神伤。
失去了,到底是失去了,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出几日后,蛮族果然对菱州发动了大战,已经从外滩打到了内城,整个菱州都陷入到了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江南将军与江北将军经过协商之后,已经达成了一致,愿意强强联手,共同对抗蛮族军。
这一日,蛮族挑起了大战,易满船便跟随着易正坤,连同着江北将军等人一起前去前线应战。
这一场仗,打得凶险,刚刚冲锋陷阵,便全数被敌军包围了住。
战场上的厮杀凶险,开战没有多久,便已然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这肃杀之状显而易见。上一秒还极力对抗的义士,只怕下一秒就会成为蛮族人的刀下亡灵。
易满船被四面埋伏,周围全是蛮族兵,身旁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军队,他陷入了包围之中,也只能靠着硬拼来打破僵局。
可不多时,他依然在围剿中耗尽了体
力,只怕是没有办法突出重围了。
望着似乎被鲜血染红了的半边天,他似乎有些不太甘心,倘若战士沙场,为国尽忠,那的确是男儿家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倘若就此终结了自己的性命,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再也无法在读书写字的时候看到她为自己泡一壶新鲜的碧螺春,再也无法在疲惫之时拥她入眠,也再也无法用自己的八尺之身保护她了。
自己若战死沙场便也罢了,可是,倘若没有了自己,她该如何存活。这世界所有待她好的人都一一离世,若是自己也不在了,她该会怎样的伤心难过?
他原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在生死关头也会选择从容赴死,但自从心中有了牵挂后,便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凛然从容。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怕死,不是畏惧死亡,只是留恋这人世间的一个她罢了。
想到心中的那个念想,便有无数力量在他的体内涌动着,他听见了全身的力气,向蛮族军厮杀了去。
一定要突出着包围,为了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在刀光剑影的环绕下,尽管已经耗
费了大量的体力了,他仍然坚持不懈地厮杀着。
可他的毅力终究还是对抗不了那体力,终究还是没能躲避开,被那蛮族兵用刀刃刺向了腿部,他被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也站不起来。
从他的腿上流出的鲜血,与那黄沙融为了一体,那样的鲜红,那样的触目惊心。
真的好痛,好痛,痛得让他无法站立起来。
听着蛮族人那暴戾的声音,望着那刀扔向自己捅了来,可他却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任由着那锋刃刺向自己。
难道,自己的一生真的就要在这战场上终结了吗?
此刻他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把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奉献给家国,他不悔此生。但终了的此生,只能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再也无法寻到她了,与她共度余生了。
他也只能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带着满心的悲痛,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清梦,别了。”
本以为那刀刃会为刺向自己的脖颈,便终了了自己的性命。
可最终,自己的脖颈之处一热,可却并没有感到疼痛,睁开眼才发现那蛮族兵已然倒地而亡,自己脖颈上溅,不过是他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