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还说什么了?”
白纹摇了摇头,眼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她慌忙的伸手拭去,“奴婢被风沙迷了眼睛。”
梁暮烟笑了笑没有戳穿她,反倒安慰,“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是管不住的,你要做到只听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这样的流言本就在意料之中,若是我还放在心上,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白纹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头看见夏竹端了药进来,她就含泪退下。
夏竹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外面四散的谣言她也听了个清楚明白。
将药吹凉放在梁暮烟手中,夏竹也终究忍不住开口。
“白纹是不是都告诉您了?”
“宫里如今是贵妃娘娘管着,却任凭着流言四起,不伸手平息,焉知不是存了别的心思。”
看着夏竹负气的样子,梁暮烟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接过蜜饯含在嘴里。
“无论贵妃如何都不是你能置喙的,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出去可不能乱说。”
夏竹闷声点了点头,“奴婢知晓。”
知晓是一回事,只是心中到底是不服气的。
……
到了下午,沈廷韫堪堪赶在晚上之前回来,面色如同白纹和夏竹
一样阴沉。
反倒身处漩涡中心的梁暮烟毫无感觉,甚至吩咐小厨房的人做了铜锅子,这两天下着雨,又已经到了秋日,天气越发的冷了,吃一顿热锅子,暖胃又暖心。
她让人将肉片切得薄薄的,铜锅子里吊着高汤,里面已经煮开了,翻腾着几片冬瓜,现在已经煮的晶莹剔透,满室飘香。
沈廷韫先在陌寒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外袍,褪去了一身寒气,才坐在梁暮烟身边,面前已经放了一个小碗,里面有已经涮煮好的肉片和冬瓜。
“快吃一口去去寒气。”梁暮烟催促着。
只不过沈廷韫看着面前的东西到底是没有什么食欲。
夏竹和白纹在宫内,纵使听到了流言,也都是从宫女口中说出来的,已经是美化过的版本了。
宫外百姓并不如宫内规矩森严,说的话只会更难听,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
他不愿意让那些肮脏的词汇用在梁暮烟身上。
梁暮烟自然也是能察觉沈廷韫的不对劲的,也能明白他的不对劲来自哪里。
她拿起铜勺,舀了一勺高汤放在沈廷韫的碗里,再次催促,“喝口汤去去寒气,有什
么事吃饱了饭再说。”
这话似乎带着魔力,沈廷韫暂时忘却了宫外的不愉快,和她开始一起用膳。
两人吃完的时候都出了一身热汗,寒意彻底被驱除。
各自沐浴过后,两人都靠坐在贵妃榻上。
“这流言传播的速度太快,一定有人在背后推动。”
沈廷韫突然开口,却只字不提流言的内容。
“既然是流言,便可以阻止。”
梁暮烟沉着开口,虽说钦天监监正以死劝谏,但承德帝到底没有下达圣旨,而且既然名为流言,就是歪曲的事实,这件事并非不能用正当手段阻止。
沈廷韫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便回道:“我已经告诫京兆伊将妖言惑众者全部抓捕,应该能够抓到幕后推手,只不过也是个喽啰罢了,这一次他们来势汹汹,但我们却没有半分准备。”
沈廷韫的愁意蜿蜒上眉间,他宁愿这一切是对着自己来的,也不愿意梁暮烟受伤害。
“稍安勿躁,父皇还未曾发话,一切也并非没有转机。”
屋内安静下来,透过门似乎还能看到两个交缠的身影,只不过屋外的雨一直不曾停下。
御书房外,顾贵妃提着食盒冒
着雨出现,对着德才公公颔首。
“劳烦公公通传一声,本宫亲手做了糕点给陛下尝尝。”
如今顾贵妃是后宫地位最高的人,掌管着东西六宫的大权,这点小事德才公公自然是愿意卖面子的。
“还请贵妃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
也不过一转身的功夫,德才公公又折返,拂尘一挥,对着顾贵妃行礼。
“陛下请娘娘进去。”
顾贵妃从德才公公身旁进入御书房,宫女就往他的手中塞了一个分量极重的荷包。
御书房内,承德帝坐在书案前,旁边是一堆揉成团的废纸,上面还有显而易见的墨迹,身旁站着一身道袍的玄策子,他和顾贵妃飞快地交换了眼神。
只不过承德帝未曾察觉。
顾贵妃将糕点一样一样的从食盒中取出来,每一个都精致不已。
“臣妾听闻陛下在御书房内一直不曾传膳,便特意做了这些好克化的糕点,陛下尝尝?”
顾贵妃说着就亲手捻起一个糕点,送到了承德帝嘴边,承德帝习惯性的张口,却发现这糕点入口即化,果然是用心准备的。
“贵妃有心了。”
说完又继续垂眸挥笔,不再分给顾贵妃
半分眼色。
如今妖物当头,承德帝是没有心情和妃嫔多言的。
顾贵妃只能将糕点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站在一旁,为承德帝磨着墨。
“陛下是在为了妖物而揪心吗?臣妾觉得或许是钦天监监正算错了,毕竟如此妖物,仅凭一人之言,或许并不可信。”
承德帝听闻顾贵妃所言果然停住了笔,抬头看着她,“贵妃的意思是?”
顾贵妃的眼神落在了桌上,已经空掉的丹药盒子和站在一旁的玄策子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陛下,何不请玄策子大师试试看?大师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想要算这种事应当是手到擒来吧?”
果然,承德帝满怀期待得看着玄策子,然而后者却只是捋捋胡须,然后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我既身为道门,便不敢随意道破天机,还请陛下恕罪。”
这句话成功的吊起了承德帝的胃口,顾贵妃也在一旁推波助澜。
“玄策子大师既然已经入宫,待在陛下左右,想来就是上天的安排,就算是为了国运,也请玄策之大师一试啊!”
顾贵妃说得恳切不已,心怀家国,让承德帝多对她高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