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玄策子为难的叹了口气,最终像下定决心一般对着承德帝点了点头。
“既然贵妃这样说了,陛下又这么诚心,就算为了家国,贫道也理应算上这一卦。”
话落承德帝明显松了口气,静静的看着玄策子拈手掐诀。
似乎是怕那令人难以相信的真相,承德帝的心跳越发的快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声音又敲在了承德帝心上,过了许久,玄策子才睁开了眼。
只不过眼中尽是一派凝重,连顾贵妃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如何?”连承德帝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玄策子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天狗食日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凶兆,而这大凶之兆又来自于东宫,代表这妖物即将现世。”
这句话已经说的十分明显,别说是顾贵妃,连承德帝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到了有孕的梁暮烟。
这即将现世的妖物,难道就代表着这即将出生的孩子?
承德帝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费劲的咽了口口水,已经带上了沙哑之声,“还请大师明说。”
玄策子这回坚决地摇头,“陛下,
天机不可泄露!”
顾贵妃面上焦急,心中冷笑,承德帝显然已经被带入了圈套,如今只差最后一击了。
“玄策子大师,已经到了如今这危急关头,何必藏着掖着,不论你说什么,陛下都不会怪罪的,反而会因为大师拯救国运而造福百姓啊!”
玄策子皱眉沉思,终究是点了点头。
“陛下,现如今只有除掉东宫妖物,江山社稷才能安稳,不然大厦将倾,百姓流离失所!”
这话不可谓不重,在承德帝心头重重一击。
于一个帝王来说,江山社稷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才能被称之为一代明君。
要是如今仅仅只因为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而毁了他的一世英名,这样的抉择谁又会选择后者呢?
就算承德帝对沈廷韫一直心带愧疚,就算他也无比期待这个即将出世的孙儿,但这一切都无法和江山社稷做比较。
承德帝心中惊怒交加,对于玄策子的说法,几乎已经完全相信。
顾贵妃也做满脸惊讶状后退一步,“大师的意思是……要处理了太子妃腹中胎儿?”
事到如今玄策子只能点头,“这是如今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让妖物不能现世
,才能够解决江山社稷的安危。”
然而得知这一切的承德帝却沉默了下来,玄策子和顾贵妃只能识趣的告退。
出了勤政殿的宫门,玄策子脸上的高深消失不见,落后一步跟在顾贵妃身后。
“贵妃交代的事儿贫道已经做到了,那应允的东西……”
顾贵妃脸上的不耐烦一闪而过,从旁边丫鬟手中接过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扔到了玄策子的手中,还不忘冷嘲热讽一番。
“玄策子大师为道中人,怎么会爱这些黄白之物?”
玄策子打开荷包,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金叶子,脸上顿时染上了笑容。
“贵妃娘娘说笑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却不可或缺。”
顾贵妃轻嗤一声,快步离开。
玄策子则抛着自己手上的荷包,拐入宫墙不见人影。
勤政殿此刻安静的落针可闻,承德帝坐在龙椅上,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十岁,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桌上的锦盒,将药丸猛的吞入口中。
但意料之中的舒爽并没有到来,他反而感觉自己的四肢百害中都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承德帝认为一定是玄策子刚刚的话扰乱了他的心神,所以连这包
治百病的药丸子都没什么用了。
德才公公在御前服侍已久,心思通透,明白这丹药并不是吃着玩儿的,但他说白了也只是一个没根的太监,除了听从并不敢做别的。
听到勤政殿内传出的声音,他连忙端着自己手上的茶走进了殿中。
听太医说,用绿豆叶子泡出来的茶可解药效,说不定能缓解丹药带来的一二负作用。
承德帝颤抖着手接过茶喝了一口,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些许。
“太子如今在何处?”
德才公公的身子躬的更低了,“陛下,现在已经不是当值的时间,想来太子殿下在东宫。”
承德帝的眼神浑浊,目视前方,“将他叫来。”
与勤政殿的压抑不同,此刻的东宫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团绒被小安养得很好,已经长大了一圈,异色双瞳的眼睛明亮,梁暮烟对它爱不释手。
“姐姐,我可听太医说了,你如今怀着弟弟,不能离团绒太近。”
小安一本正经的将团绒抱回自己怀里,俨然一副小大人的神色。
他在国子监进学已经半年有余了,这期间智力水平不断上涨,人也肉眼可见的,活泼开朗了许多,特别是在有了团
绒以后。
梁暮烟知道后也曾经有一阵后悔,早知如此,应该早些在东宫养一只活物的。
好在现在也不晚。
梁暮烟抬手揉了揉小安的头,将他束整齐的发揉的卷翘起来。
“小安如今还教训起我来了,这团绒不抱也罢,你们瞧瞧,就抱了这么一会儿,浑身都是他掉下来的毛。”梁暮烟佯装嫌弃的拍了拍衣角,然后又点了点团绒的额头,惹得它做势扑咬。
小安吓得身子往后一仰,而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下次我可再不将团绒抱来姐姐这儿了,若是真的不小心伤了姐姐,那该如何?”
小安脸上的担心真真切切,让梁暮烟心中一暖。
这孩子是个知道知恩图报的。
这时候团绒开始喵喵叫了起来,小安盯了它一会,便起身跟梁暮烟告辞。
“姐姐,团绒这时候该困了,我带它回去睡觉,姐姐也要早些休息,以后要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弟弟跟我玩。”
小安说完伸手想碰碰梁暮烟的肚子,却又想到什么似的缩了回来。
梁暮烟知道他是怕自己摸过团绒,也不再强求,含笑目送他离去。
小安前脚刚走,沈廷韫后脚就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