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横祸
“啪啪啪……”竹门被拍得又急又响。
慕容翎在梦中被惊醒。
听见王大仙的房门啪的一声打开，回头见王大仙一脸怒气的打开房门：“谁啊？大半夜的！别拍了，门给老子拍坏喽！”
“王大仙……是我……”门外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焦急。
王大仙看了一眼睡在院子里，已经坐起身来的慕容翎，示意她没事。自己瘸着腿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小乞丐——小满。
背上背的是那个叫小刀的少年。
王大仙吓了一大跳，借着月光，只见小刀浑身血淋淋的，在小哥背上耷拉着脑袋，垂在小满胸前的一双手，还在滴着血。
“你们……这是咋整的？”
“求您救救他……”小满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赶紧，放床上去！”王大仙将人让进屋来。
慕容翎站在院子里，她不算跟小哥正式见过面，因此没认出来。但那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倒是跟那群小乞丐十分像，不禁也跟了上去。
小满快步走进看诊的堂屋，将小刀小心的放在病床上。
“哎，你们这些孩儿，怎么一天天尽整这出啊……”王大仙嘴上责怪着，手底下却也不停，收拾起自己的工具，便查看起来。
在灯光底下，才真正看见小刀伤得有多严重！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连王大仙都一时不知往哪里下手。
“呜呜……”旁边的小女孩又哭起来，说道：“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小刀哥哥也不会……”
小满走过去揽住小女孩的肩膀，说道：“小九，不关你的事。是那些人……”少年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王大仙将小刀全身都检查了一番，后脑勺上一个血洞，这大概是陷入昏迷的主要原因，其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数，主要集中在背上、手臂上，和屁股大腿上，右小臂应该是骨折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几乎所有的伤都是棍棒造成的，没有刀伤。
王大仙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慕容翎，说：“你，过来帮忙。”
小满这才注意到门口的慕容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伤好了么？”
慕容翎怔了一下，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说：“承蒙照顾，多谢。”
说完，赶紧走到王大仙身边，王大仙现在腿脚不方便，指挥着她帮忙取药品和工具。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紧张的看着王大仙忙活。
两个时辰后。
能包扎的地方都包扎上了，王大仙洗了洗满手的血污，说道：“我只能做简单的处理和暂时止血，只是他头上的伤太重，失血也太多，我没办法……你们还是想办法送到城里的医馆去，或许……或许还能救一救……”
王大仙说得很艰难，他知道这句话几乎就是给这孩子判了死刑。这些小乞丐，哪有钱去城里的医馆！
果然，小满听后脸色也变得十分难堪。站在他身边的小九，更是瘪着嘴又哭起来。
“用这个，拿个什么东西砸碎……别直接拿出去。”慕容翎掏出怀里的臂环，塞在小满手上。
小满和小九看着那个臂环，又看看慕容翎，眼睛都瞪圆了。小满知道慕容翎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没想一出手就如此不简单。
慕容翎已经寻了一把切药刀，递给小满，说道：“我现在手不方便，你先把上面的孔雀石弄下来，那东西不能流出去。剩下的都是纯金，可以用。”
“等等，去找家金铺融了再拿出去。”王大仙补了一句。
小满接过切药刀，却对王大仙说道：“劳烦王大仙给写个药方，我去抓药。小刀，还请您多费心。”
慕容翎听这话有些不解，但王大仙却反应过来：即便他们有钱付城里医馆的诊费、药费，但谁又会真正把他们这些小乞丐的命当作命呢！
王大仙沉默点点头，便转身去写药方。
小满拿着切药刀便往臂环上招呼，乒乒乓乓搞了一阵，将中间那颗巨大的孔雀石，还有环绕的十几颗小的红宝石、蓝宝石全都卸了下来，又从臂环上切下一小块黄金，然后将剩下的都还给了慕容翎，说了一句：“谢了。”
王大仙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小满，并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小满将小九留在这里照顾小刀，自己则揣着黄金和药方准备去城里。
正准备走，王大仙看了一眼小满，喊住了他:“等等。”随后去自己房里，拿了一套干净衣服，有些嫌弃的说:“换上，瞅你这一身……”
小满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全是血。就这样去城里，吓不吓人得另说，但肯定是要被衙门抓的。
小满谢过王大仙之后，便去将衣服换上。奇怪的是，这身衣服小满穿着竟然还挺合身。
但此时来不及多想，小满道谢后便急急往城里跑去。
小满走后，两人才从小九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桥洞的小乞丐们每天都有各自的分工，大点的孩子去做散工，搬搬货物什么的，小一点的则去乞讨。
小九年纪小，昨日早早的便去乞讨。这几日运河上来了贵人，附近的街道都清街，不让人走动。
加上这几日不知为何巡查十分严苛，其他地方的人为了避免麻烦，也都尽量少出门。因此，这几日小九乞讨到的食物少得可怜。
为了能多讨一些食物，小九昨日一早便出了门。
但是一整天，小九都没有讨到什么食物。眼见着太阳落山，小九正准备往回走，却见一顶轿子停在前面，从轿子里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
小九认得这个夫人，以前也总是打发些铜板儿给他们这样的小乞丐。
小九和几个小乞丐便一起凑上去，伸了破碗，嘴里央求道：“夫人，行行好……”
但那夫人大抵是心情不好，竟然皱眉迅速走开。夫人身边的丫鬟伸手一推，便将小九推倒在地。
小九被推倒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这样的情况也很多，小乞丐们都很习惯，反而戏谑般的嘲笑了几声。
小九正准备爬起来，却瞧见地上不知何时掉了一个玉佩。小九伸手捡起来，只见那玉佩雕刻十分精美。小九忍不住将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会。
这时，却听见有个声音喊道：“好哇，这个小贼竟然敢偷夫人的玉佩！来人，把她绑起来！”
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冲过来，小九一吓，手上一抖，那玉佩又一次掉在地上，竟然摔碎了。
“你竟然敢……”去而复返的丫鬟再一次将丫丫推倒在地。丫鬟捡起地上玉佩的碎片，交给自己的主子。
“我……没有……不是的……”小九惊慌的试图解释。但来势汹汹的几个家丁并不理睬她，拎起来便将小九扔到刚才那个夫人面前。
小小一个，在衣着华贵的夫人面前瑟瑟发抖。夫人看看手里的玉佩碎片，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给我打，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