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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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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清凉殿内,汉景帝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他静静的躺在龙床上。长期病魔缠身让他形容枯槁,脸色灰白。

太医令李国柱率领着太医院的一众医者们,已然连续数日未曾合眼。

王姪也是衣不解带的守在汉景帝身边。她紧紧握住汉景帝那骨瘦如柴的手,不停的抹着泪。

与此同时,刘彻、陈娇以及其他三位姐妹也都静静地垂着头,站立在床边。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不安,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氛围。

“启儿,母后来看你了。”窦太后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窦太后在长公主的搀扶下进了清凉殿。

王姪忙收起悲痛带着刘彻几个行礼道:“参见母后!”参见皇祖母。”

太医和奴婢们跪了一地。

窦太后摆摆手,紧走几步坐到龙床边。颤抖的手摸索着汉景帝的身子。心痛万分的道:“启儿,启儿,我的儿,母后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母后。”汉景帝仍然处在昏迷中,毫无动静。

窦太后神色威仪,声音冷冽的问道:“李太医,皇帝到底什么情况?”

李国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颤声道:“回太后娘娘,皇上今晚若是醒不来,只怕……只怕……”

窦太后一声怒斥道:“说!哀家承受得住!”

李国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其他太医也呼啦啦跪倒一片。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太医一咬牙道:“太后娘娘,陛下今晚若是醒不来,恐怕就熬不到天明了。”

窦太后脸色瞬间苍白,腾的站起来又缓缓坐下。眼泪从她那浑浊的眼睛里无声的滑落。

“启儿啊!你一定要醒过来啊,你怎么忍心又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若是就这样丢下母后,丢下这大汉江山,母后是绝不会原谅你的。”

奇迹般,两滴眼泪从汉景帝的眼角浸了出来。王姪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汉景帝,她立刻就发现了。她颤声道:“母后,陛下醒了,陛下醒了。陛下听到您说话了。”

窦太后看不清楚,只能借着模模糊糊的视线去摸索汉景帝的脸。汉景帝终于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唤道:“母后,儿子不孝。让母后操心了。”

窦太后喜极而泣,欣慰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国柱立刻上前为汉景帝诊脉,良久,终于松了一口道:“回太后娘娘,陛下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臣立刻给陛下施针治疗。”

窦太后起身,对众人道:“大家都辛苦了,都去歇息吧。让太医们照顾皇帝。”

大家都出了清凉殿,独王姪还是留了下来。

自从尹新月的事情发生以后,信阳和陈娇之间就多了一层隔阂。几人拜别皇祖母,信阳就拉着两个妹妹走了。

刘彻凝视着陈娇那副孤寂而又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柔荑,轻声说道:“本宫送你回东宫吧。”

陈娇抬起头来,目光与刘彻交汇在一起,晶莹的泪珠在她美丽的眼眸中不停地打转。刘彻见状,拿过她的手帕,轻柔地擦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并柔声安慰道:“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

陈娇温顺地点点头,尽管心里清楚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至少此刻刘彻给予了她一丝渺茫的希望,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尚有回旋的余地。

与此同时,信阳领着两位妹妹缓缓朝着内宫的方向行进,三人的心情皆是异常沉重,仿佛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们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相互交换一个充满忧虑和无奈的眼神。

信阳忽然道:“听说城郊白云寺的佛祖十分灵验。要不咱们明日去白云寺为父皇祈福吧!”南宫和隆虑立刻附和。三个人又一起返回清凉殿请示王姪。

王姪考虑再三,公主出游可不是个随便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出城。安排随行车驾,护卫,仆役。白云寺还要清场,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信阳笑道:“不用那么大阵仗,又不是去做给别人看。我们姐妹悄悄的微服出行。反而清净。”

王姪一想也是,笑道:“念在你们一片孝心。母后准了,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信阳几个答应着的去了。

王姪看着三个女儿离去的背影。思绪却回到了与汉景帝初识的场景,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日,只可惜,当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已经缠绵病榻将不久于人世。

她叹息一声,又吩咐蔷薇叫来暗夜,命他派暗卫在暗中保护公主。

第二早,三姐妹就换了寻常官家小姐的服饰,戴着帷帽出了宫。宫门口,雪樱已经在候着。

看到信阳几个雪樱立刻笑咪咪的迎上去行礼道:“三位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让奴婢陪着你们一起去白云寺。”

信阳几个是知道雪樱姑姑的本事的。而且她和蔼可亲,不像其他嬷嬷那么刻板,严肃。有她随行,自然都很是喜欢。

虽说是微服出行,主子奴婢加上车夫护卫也有二十来人。这样一支队伍显得颇为壮观。

三个公主拉着雪樱,四个人同坐一辆马车。其他的丫鬟嬷嬷都坐了另外两辆马车。护卫们都骑着马。走得倒也快。

一上马车,隆虑就缠着雪樱姑姑讲故事。

雪樱年轻时闯荡江湖,碰到的新奇事儿多,加上她跳脱的性子,往往还要添油加醋,讲出来的故事精彩刺激。趣味性高。三位公主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马车已驶入山道,离白云寺越来越近。山路有些颠簸,虽说上山的路不少,但只有这条是唯一能让马车通行的山道。进入山林,隆虑的兴致就被林子里的鸟叫声吸引了。

她掀开车帘,好奇的询问雪樱,那是什么鸟,那是什么树什么花?

雪樱一一作答,知道的就如实回答,不知道的就一顿胡说。

隆虑惊叹道:“雪樱姑姑,你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信阳了解雪樱的性情,在一旁抿着唇偷笑。南宫性子沉静。只是用黑亮如星辰的眸子十分崇拜的看着雪樱。

雪樱摸了摸鼻子哈哈笑道:“这算什么?姑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她立刻开启了吹牛模式,天南地北说得眉飞色舞。逗得几个小丫头开怀大笑。

主仆几人正玩笑着,车夫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阳信掀开轿帘看去,原来前面还有一大队人马。

对方人多速度慢,除了两辆马车,还有随行护卫,丫鬟婆子。后面还有仆役挑着礼盒,都是些僧衣僧鞋什么的。许是去寺里还愿的。

山道不够宽,两边都是斜坡,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信阳一行人只能放慢速度,慢慢超越。

信阳正在寻思这是哪个高门贵府这么豪华的阵容。队伍前面就有一个男子回头观望。

那男子骑在马上,气宇轩昂,脸如雕刻般俊美异常。

“是他?”这人信阳认识,这是汝阴侯世子夏侯颇。有二十几岁了,不但相貌出众,而且才华横溢。

马车里的人应该是他的母亲和妹妹。

夏侯颇自然也看到了信阳,本来信阳戴着围帽,又是匆匆一瞥,按理他应该是认不出来的。但是,这个身影梦绕魂牵多年,他想忘记都难。

这条路的目的地就是白云寺。看着信阳她们消失的方向,夏侯颇不由得的唇角上扬,兴奋得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信阳身边去。

看着慢慢吞吞的车队,他心里焦躁无比,但是马车里坐着的是自己的老祖母,老人家受不得颠簸,要快也快不了。好在,已经能够听到白云寺的钟声了。

就这样也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了白云寺。夏侯颇安顿好老祖母就迫不及待的在寺院里各处寻找。

好在公主是微服出行,身边没有侍卫环侍。不然他想见到也难。

没过多久,便在如来佛祖那宏伟壮观、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瞧见了她们姐妹三人。

信阳姐妹已经摘下帷帽,此时正双膝跪地于佛像之前,神情专注且无比虔诚地进行着祷告,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佛祖庇佑。

侍女们都俯首帖耳的在右边站立一排。

左边的蒲团之上,则端坐着一位须发灰白的老和尚。他的双手不停地转动着一串佛珠,同时嘴里还轻声吟唱着晦涩难懂但却又充满庄严神圣之感的经文。

在他身旁,站立着一个小和尚,手中拿着一根木槌,有节奏地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木鱼,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整座大殿之内弥漫着一种肃穆庄重的氛围,令人心生敬畏。

夏侯颇见状,赶忙停下脚步,极其恭敬有礼的缓缓退出大殿,然后立于门边,静默地守候着。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之后,三姐妹方才完成此次的祈福仪式。

信阳又拿起签筒,恭敬的给佛祖了磕个头,然后摇晃了几下,从里面抽出一支签。

犹豫了一下又给佛祖了一个头,再抽了一次。然后拿着两支签,请老和尚解答。

老和尚拿起第一支签,念了道“勒马持鞭直过来,半有忧危半有灾??,恰似遭火焚烧屋,天降时雨荡成灰。”老和尚面色凝重,望着信阳道:“女施主要问的是什么?”

信阳道:“信女想问的是健康。”

老和尚叹息道:“不瞒女施主,这是一支下下签。恐怕要尽早做好准备了。”

信阳姐妹闻言眼圈都红了。老和尚悠悠的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可强求。”

老和尚又拿起第二支签,信阳已经失去了解签的兴致。正准放弃,但老和尚已经问出口了:“这支签施主问的又是什么呢?”

信阳还没有从忧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问的是信女的前程。”

那和尚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施主,这是一支上上签。寓意不久之后美好的姻缘。”

信阳闻言才回过神,脸颊微红,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多希望给父皇求的才是这支上上签!

三姐妹无精打采的走出大殿,抬头就看到规规矩矩在门口候着的夏侯颇。

夏侯颇正欲上前行礼,信阳忙阻止道:“出门在外,世子不必多礼。”

夏侯颇立刻猜测到三位公主是微服出游。识趣的以平等身份见礼。

信阳就喜欢聪明人,更何况夏侯颇颜如冠玉,身姿潇洒,矜贵且雍容。因是打小就相识的,与亡夫曹寿又是至交,自然多了份亲近感。

于是很礼貌的问道:“世子是来白云寺还愿吗?”

夏侯颇十分恭敬的道:“是的,因老祖母去年在佛前许了愿,如今心愿达成,特意来白云寺还愿的。”

信阳点头道:“原本要去见见她老人家。只是今日微服出游,就是不想惊扰大家。还是改日再见吧!我们还要赶着回宫,世子请留步。”信阳说完,带着两个妹妹就往寺外走去

夏侯颇紧走几步,跟上信阳低声道:“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信阳狐疑的看着他,心想,我和他有什么可说的?但是看着他迫切而祈求的眼神又不忍拒绝。

于是笑着对雪樱道:“姑姑先带妹妹们去寺外马车里等候,我跟世子说几句话就来!”

雪樱看了看夏侯颇,又看了看信阳,突然笑起来,那笑容古怪,看得信阳莫名其妙。

夏侯颇请信阳来到寺院僻静处,含情脉脉的看着信阳道“殿下,可能我要跟你说的话不合时宜,有些唐突,但是,我等了八年了。两年前,因为去河南赈灾,我错过了你,今天,我不想也害怕再错过。”

信阳有些懵圈,诧异的道:“世子,你说的我有些不明白。什么错过不错过的?”

夏侯颇鼓起勇气道:“信阳,我心悦你!八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在等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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