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生刚把消息发到群里, 立刻有人询问。
［你们现在在哪？实在不行我自己过去。］
［靠！真是服了举报的人，有病吧！本来这会我都吃上烧烤了。］
［你让老板别卖了，赶紧回来吧, 我等他等到花都谢了……］
［没办法啊, 有顾客过来老板总不可能不卖赶他们走, 要怪就怪老板手艺太好, 明明在这么偏僻的巷子里, 香味都能把顾客给吸引过来。］
［我把定位分享给你们, 就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一个巷子里, 走路过来最多十分钟。］
男生分享完定位，感觉应该是没办法再蹭车回学校，跟沐添打声招呼就喊旁边那个女同学一起走。
两个大学生走后, 巷子里的人不减反增，由此可见，只要东西足够好吃, 哪怕位置偏僻，哪怕有答题的门槛，照样阻拦不住吃货们。
“老板，我多出十块钱, 可以不答题吗？”有顾客想吃烧烤但不想答题, 试图打商量。
沐添：“不好意思, 要先答题才能点单。”
“那我题先欠着行不行？”
沐添表情无奈地摇头。
“爸爸, 我觉得你可以去帮忙答题, 一题十块钱呢！”涛子咬着最后一串烧烤边吃边说。
感觉一顿烧烤下来, 儿子跟自己亲近不少, 涛子爸爸心里很高兴, 顺着他的话道：“行啊, 我们一起去，要是答出来钱归你。”
涛子一听眼睛瞬间亮起来，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还真别说，有需求就有市场，父子俩在烧烤摊前忙活一会后，还真挣到钱。
顺着群里定位找过来的大学生正好看到他们帮忙答题赚钱的场景，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还可以这样”几个字。
“赚回一个烤猪蹄的钱了。”涛子爸爸说话算话，把三十块钱递给儿子。
涛子接过钱开口道：“爸爸，我们用这钱买个烤猪蹄带回去给妈妈吃吧。”
“行。”涛子爸爸一口答应下来，领着他重新去排队。
不过既然要买，肯定不只买一个猪蹄，涛子爸爸每样买了些，拿到烧烤后领着儿子和儿子朋友一起回家。
涛子妈妈看到父子俩一起回家心里已经挺高兴，再听说他们还给自己带了烧烤，脸上顿时就露出笑容。
“妈妈我跟你说，这家烧烤特别好吃，但是要答题才能买，有人不会答题，花十块钱请爸爸帮忙答题才买到烧烤……”
“爸爸这么厉害啊？”涛子妈妈笑着问。
涛子肯定道：“当然了，他可是老师，什么题都会。”
这边家庭气氛和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另一边，周老爷子领着孙女回家时，立刻被家里人说了。
当然，有小辈在，挨说的肯定是小辈：“周瑶瑶，我让你喊爷爷回来吃饭？你竟然带爷爷去吃烧烤？”
“妈你怎么知道我们吃烧烤了？”周瑶瑶回来前特意去便利店买了糖跟爷爷一起吃，确定味道散掉才敢回来。
“这么重的烧烤味你当我鼻子闻不见吗？”
显然，周瑶瑶自己觉得味道散了，其实身上还留着烧烤味，从这点上看，烧烤太香也不全是好事。
眼见妈妈要发火了，周瑶瑶反应过来，赶忙开口道：“不是我带爷爷去吃烧烤，是他带我吃的！”
周老爷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倒是没让孙女背锅，直接承认确实是自己带孙女吃烧烤。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挨骂的还是周瑶瑶这个小辈，谁让她明知道爷爷有高血压，不阻止他吃烧烤就算了，还跟着一起吃。
“真不怪我，主要是爷爷买的烧烤太好吃了……”周瑶瑶还试图解释。
家里人直到讨伐完她，才有心情好奇他们到底是吃的哪家烧烤。提到这个周瑶瑶就来劲了，跟家里人介绍起来。
她显然是个吃货，回来前特意打听清楚“考一烤”平常是在q大门口摆摊，甚至她还通过一个q大学生加入烧烤群里。
家里人听到她夸得天花乱坠，让她别光说，下次买点回来给大家尝尝。
另一边，随着q大学生们都等不及找到巷子里来，沐添直到卖完所有食材才走出这个巷子。
“老板，你看到群里消息没？有人说要投资你开店，要不你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在学校边上租个店，这样就不用怕城管了。”
难得遇到家又好吃又卫生的烧烤摊，大学生们比沐添本人还担心他不能继续在学校外面摆摊。
“也就是我没钱，不然我就投资老板了，这样每天想吃烧烤就可以吃个够。”
沐添还没接话，旁边另外一个学生就开始做起梦来，但下一刻就被朋友给嘲笑：“做梦都不敢做大一点吗？我要是有钱，我直接把老板请到家里，专门让他给我一个人烤烧烤，我照三餐吃！”
“你是真不怕上火啊。”沐添好笑道，说完才看向最开始问自己看没看群的大学生，“没事，我忽然想起来，我证件都办齐了，不用怕城管。”
“啊？老板你有证刚刚为什么要跑？”
沐添总不能说他也是才知道自己有证，便说：“你们都喊我跑，我下意识就跑了。”
他话落，大学生们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靠！这叫什么事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很快烧烤摊前的学生就忍不住把老板其实有证不用跑这件事分享到群里。
［所以，刚才是谁最先让老板跑的？］
［笑死，老板太有意思了，你有证你不早说，跑什么。］
［哈哈哈哈，老板表示:我不造啊，大家喊我快跑我就跑了。］
群里顾客们得知这个乌龙，好笑过后总算放下心来，只有之前说要投资的顾客有点遗憾。
说要投资的顾客不是别人，正是余向千，作为一个家里有楼的包租公，他是真不缺钱。想投资烧烤摊甚至都不是觉得烧烤味道好肯定能赚钱，而是觉得自己要是能投资当老板，就可以不用答题随便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一夜过后，哪怕已经知道老板有证，次日q大学生们还是有点担心，下午四点不到，就有很多没课的学生提前来到门口。
幸好沐添向来准时，倒是没有让他们多等。
“你们是知道今天有烤排骨，特意跑过来等着吗？”沐添看到这些眼熟的老顾客，笑着跟他们开玩笑。
昨天他跟火柴人老师新学了炭烤排骨，他一个卖烧烤的都差点没被香昏过去，觉得顾客们肯定会爱吃。
本来还想关心一下他有哪些证件，是不是真不用怕城管的学生们闻言，注意力瞬间被烤排骨给吸引。
“烤排骨！我爱吃这个！我现在就答题，老板你快烤！”
“哇塞，竟然有烤排骨，幸好我来得早！”
沐添听到顾客们兴奋的声音，笑着开始生炭火。
排骨在家里时提前腌制过，现在早就入味。一条条肋排摆上烤炉，还没开始烤看着就特别烧烤，随着炭火燃烧，排骨上开始滋滋冒油，肉香味渐渐被烤出来。
随着烤制时间越来越长，排骨的肉香和调料香味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散发出让人难以抗拒的香味。刚答完题的顾客闻着令人食欲大开的香气，本来只点了两串烤排骨的他又加了一串。
炭火高温烤制下，排骨何止闻起来香，卖相更是诱人，表面不光滋滋冒油，还被烤成微焦的金黄色，让人光看就能感受到肉的焦脆。
“老板，别人卖烧烤要钱，你卖烧烤简直要命，馋死我了！”有个昨晚没吃上烧烤的学生闻着排骨想，感觉口水都快下来。
沐添麻利地将排骨翻面后道：“马上就好了。”
别说顾客们馋，就是天天跟他身边看他摆摊的康康都有被诱惑到，难得没有跑到附近去玩，而是一直站在他旁边。
排骨终于出炉后，沐添先拿两串递给康康，让他小心烫，去旁边慢慢吃。
“谢谢弟弟~”康康拿着排骨高兴得不行，说完终于舍得从烤炉旁边离开。
小区里没什么孩子喜欢跟他玩，但他在q大门口倒是交到好朋友，一个家里在附近开小超市的幼儿园大班小朋友。
小朋友叫豆豆，最开始可能是被康康手里烧烤给吸引才主动找他玩，慢慢两个人还真交上朋友。康康会把自己的烧烤分给他吃，豆豆则是会从自家小超市里拿糖和牛奶跟他一起分享。
豆豆家长人很好，并没有排斥他们一起玩。沐添观察一段时间，确定豆豆非但没有欺负康康，甚至会反过来照顾他时，便也默认康康可以去找他玩。
是的，别看康康有着成年人的外表，但他脑子转得慢，相比起来，还真没有普通小朋友那么精。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几个小孩反过来欺负他的情况，最后还被对方家长倒打一耙，说是康康吓到他们家孩子。
此时康康拿着两串烤排骨，直接就去找他好朋友。
“哇~”豆豆看到香喷喷的烤排骨，直接咽了下口水。
之前他也跟康康一起吃过烧烤，但基本上都是一串烤豆干一人一半那种分享。
别看孩子小，但他已经知道排骨比豆干贵很多，于是哪怕想吃还是转头冲店里喊：“妈妈，康康给我排骨，我可以吃吗？”
“爷爷昨天不是给你钱了，你把钱给他买。”
豆豆听到妈妈的话，仰头问康康排骨多少钱，康康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自己去看！”豆豆说完，哒哒哒跑到烧烤摊前，仰头看完菜单又哒哒哒跑回来，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他。
“不要钱。”康康摇头说。
“给你你就拿着，我妈妈说哪怕是朋友，也不能天天白吃别人东西。”
豆豆说完把钱直接塞进他口袋里，随即才伸手接过排骨。
排骨分量不少，绝对值二十块这个价，他用两只手一起握着才拿稳，低头吹吹就咬上去。
小孩子不懂什么外焦里嫩，更不懂什么层次感，他只觉得这个排骨咬下去脆脆的，里面嫩嫩的，越吃越好吃。
这两串烤排骨沐添没放多少辣椒粉，调味上主要突出咸香和孜然香，以及肉本身的香味，同时还带着炭烤独有的焦香。
豆豆大口咬着烧烤，吃得嘴角边都是油，脑袋还一个劲晃着，显然是已经被好吃到不行。
豆豆爸爸本来在小超市里坐着看店，余光看到儿子这个吃相，有被馋到，不由走出来。
“乖儿子，给爸爸吃一口。”
豆豆握着排骨犹豫一秒，举起手说：“爸爸你咬小一点哦，不要给我吃完了。”
孩子特意这么交代，显然是当爸爸的干过一口吃完他零食的好事，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愿意跟爸爸分享。
豆豆爸爸本来想咬一大口，可对上儿子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到底还是怕又把他给弄哭，最终只咬了一小口。
一小口并不能让人吃过瘾，反而炭烤特有的香气和烤排骨外焦里嫩的滋味，让他瞬间就食欲大开。
给爸爸吃完，豆豆也没忘记妈妈，跑进店里说：“妈妈，这个排骨好好吃，给你咬一口！”
豆豆妈妈本来想说自己不吃，但扑鼻而来的肉香实在太浓郁，她话还没说出来，嘴巴已经凑过去咬了一口。
排骨她平常没少在家里做，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还能这么好吃，焦而不老，咸鲜美味，既保留了排骨本身的肉香，又有炭烤那种烟火气的焦香，直到咽下去时还齿颊留香。
“这排骨多少钱？”豆豆妈妈回味着嘴里的余味问儿子。
豆豆边啃排骨边说：“二十。”
二十块钱都能买半斤多排骨，他手里这串最多就一二两，换做平常豆豆妈妈肯定会觉得不划算，还不如买排骨回来自己烧。
但此时，她感觉家里打死都烧不出这个味，倒是难得没有考虑性价比，反而从抽屉里拿出张红色大钞，喊孩子爸爸再去买点烤排骨回来。
豆豆爸爸难得跑腿跑得那么开心，拿着钱就往烧烤摊方向走，不过走到一半时他又跑回来：“老婆，我不会答题啊！”
他老婆还没说话，有个正好在店里买说的大学生拿着水过来说：“老板，要不我帮你答题，你请我喝水？”
“行啊。”豆豆爸爸一口答应下来。
等他们过去烧烤摊时，队伍已经排得有点长，排队的顾客闻着香味，个个头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前面看，希望能快点排到。
“这道题有人会吗？有的话可以过来跟我拼一下，我只要点一个排骨，剩下九样都可以给你点。”
平常遇到不会的题都是跟后面顾客换位置让对方先答，但这道题确实有点难，后面几位顾客都不会，他闻着香气四溢的排骨味，只能大声喊人。
“老师肯定会，让老师来！”
队伍里有老师很正常，老师也是人，是人就有口腹之欲。
本来只想低调排队的老师被学生认出来，表情带着点无奈地走上前，接过平板一看题，职业病瞬间上来：“这道题……”
旁边的顾客听到讲题声，不管是大学生还是工作党，听着都有点头大。
还有人小声嘀咕：“老师不愧是老师，烤炉边那么香，我闻着脑子都快被香迷糊，他还能讲题。”
今天烧烤摊上，烤排骨绝对是热销榜第一，老师答完题下单时也点了排骨。
餐车不远处，有个顾客刚拿到烧烤就迫不及待咬上烤排骨，吃得那叫一个香，就是他牙齿不太好，偏偏拿到块带脆骨的排骨，犹豫两秒到底还是不敢拿牙开玩笑，于是将脆骨部分丢到地上。
倒不是他没功德心，喜欢乱丢，而是学校里猫猫狗狗都被烧烤摊吸引出来，他随手一丢，自然有小动物抢着叼走去吃。
“老板，你烤的排骨真好吃，下次可以再上个五花肉吗？”
“烤茄子好吃，老板搞个烤茄子吧。”
“茄子有什么吃头，老板你可以搞点虾或者生蚝什么的……”
顾客们边吃烧烤边向沐添提建议，明明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烧烤摊附近却是热闹得不行。
就在这时，马路那头有辆城管车开过来，附近一些摊子赶紧收拾摊子跑路。
烧烤摊前，有不在烧烤群里的顾客看到，赶紧开口提醒：“老板，好像有城管来了，你还不快跑。”
“没事，我有证。”沐添解释一句，手里动作不停地继续给烧烤翻面。
烤炉上摆着一排滋滋冒油的烤排骨，翻完面他均匀地撒上孜然和辣椒面等调料，一瞬间升腾的香味直接顺着风飘出去，钻进不远处正往这边走的城管鼻子里。
“好香……”
“香什么香，没看到人家看到我们来连跑都不跑，也太嚣张了。”领头的城管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同样有被香到。
做他们这行也是不容易，像个讨人嫌的反派一样，到哪都不受欢迎。但其实只要知道跑的摊贩，他们并不会死追着不放，基本上会睁只眼闭只眼。
附近其他摊贩已经全部跑掉，此时只剩烧烤摊在，城管自然直接过来。
城管们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刚把烤炉上烧烤全部装好递给顾客的沐添拿毛巾擦擦手后，已经将证件全部拿出来递过去。
城管们还是第一次遇见有摊贩看到他们过来不跑，还试图给东西的，下意识以为他是想塞红包，义正辞严的话正要出口，却忽然发现好像是一些证件。
食品经营许可证、卫生许可证、健康证、税务登记证、车辆登记证，驾驶证。
别说城管看到如此齐全的证件有点懵，就连旁边凑热闹看过来的顾客都用一种惊叹的眼神望着沐添，觉得怪不得他不跑。
城管把那些证件翻来覆去看两遍后开口问：“沐添是你本人？”
“对。”沐添点头，顺手拿出身份证递过去。
城管看了眼身份证后说：“不错，我还是头一次发现证件这么齐全的摊子，值得表扬。”
另外一位城管顺便在他餐车周围检查一圈，发现虽然是烧烤，但用的炭不错，几乎没有什么烟飘出来，觉得要是所有摊贩都像他这么守规矩，那他们能省多少事。
“行，那没事了，你在这边摆摊没问题，但记得保持周边卫生。”
“好的。”沐添点头答应下来。
眼见城管们把证件还给他就要离开，凑热闹的人群里有个光头男人忽然开口道：“流动摊子根本就办不了证，他那肯定是假证！”
男人这话不光是怀疑沐添□□，同样是质疑城管们的判断。
城管顺着声音转头，表情严肃道：“证件我检查过了，全部都没问题，今年我们市里在搞试点，首批给十辆餐车发了食品经营许可证……”
城管说完就直接离开，倒是凑热闹的其他人忍不住看向刚刚那个说话的男人。
“看什么看！”男人似乎骂了句什么，随即转身就走。
他刚走没多久，有个大学生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在南门那边卖烧烤的那个人！”
q大有两个门，南门那边有条小吃街，其实摆摊的人更喜欢去那边。沐添估计是不知道，当时直接来现在摆摊的东门，也就是他手艺好，换做普通摊子，在东门还真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该不会举报的人就是他吧？”
“要真是他，这人也太阴了，同样是摆摊的人，他刚才要是不出声，谁能想到是他啊！”
“确实，我之前怀疑过可能是附近的烧烤店，但完全没想过是其他摆摊的人。”
“靠！他有病吧！人品不行的人做生意肯定不实诚，以后咱们都别去他家吃。”
发现疑似举报自己的对象，沐添本来有点生气，但听到学生们比他还生气，甚至自发拿着手机宣传，喊同学朋友拉黑南门那家烧烤摊，他心情瞬间就平和下来。
刚刚城管来时，吸引好多路上过来凑热闹，沐添还在继续忙着烤串时，方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