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寻花与问毒
“怎么可能？江湖上可是十多年都没听说过风烛门的名字了。”公孙大大不可置信道。
“可这毒，正是风烛三毒中的‘有梦’。”白氅先生说道。
“你这是惹了什么仇家？”公孙小小问向红衣女刀客。
“我初踏江湖，怎么会有仇家？况且我本是要去风波城等人的，只是因为走错了路，才阴差阳错来到这个镇子，进了这家黑店。”女刀客道。
“不是你还有谁？”公孙小小顶道。
其他食客也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都闭嘴！”木星原厉声大喊，转而问向白氅先生：“先生，小陆现在可有危险？”
“风烛门有三种毒，一种有色有味，曰‘无生’，一种无色无味，曰‘有梦’。中‘无生’者，毒会瞬间扩至全身，当场毙命。中‘有梦’者，会暂时昏睡过去，昏睡约十个时辰。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毒名为‘不觉’，早就已经失传了。”白氅先生说道。
“先生，你刚才说小陆中的是‘有梦’，那也就是说他不会有事，只是昏睡对吗？”木星原似乎听到了好消息。
白氅先生摇摇头，说道：“十个时辰之内，若毒还未解，便再也不会醒来。”
“那这毒怎么解？”木星原顿时又紧张起来。
“就算是当世两大神医在场，恐怕也解不了‘风烛三毒’吧。”公孙大大叹了口气。
木星原的心沉入谷底。
“也并非绝路，世上还有一花一草，可以解此毒。那株草原本由我朋友保管，但被人偷走了，现在只能去找那株花了。”白氅先生道。
“什么花？在哪？”木星原急问。
“夜吻铃兰，在英寒山的最高处，只要到了就一定认得出。”白氅先生回答。
“英寒山所在何处？”木星原追问。
“我知道，离这不算遥远，快马加鞭，往返五个时辰应该足矣。”说话的是酒楼老板。
“麻烦老板给我画张地图，我这就去寻那救命的花。”木星原看到了希望。
“可是那座山上有凶兽出没，这些年去那座山的人，几乎无人得返。”酒楼老板面露担忧之色。
“我跟你同去！”说话的是女刀客。“我来的时候刚好路过了英寒山，不必等画图了，我现在就带你去，不管怎么说，此事因我而起，不能让他人受到连累。”
木星原看向这个遮着面容的女子，虽有误会，但此时挺身而出，称得上是个仗义英豪，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好感，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出发。”
木星原把陆竞由抱至二楼的客房，轻轻说了句“小陆，等我。”然后便提起剑，和女刀客大踏步走向门外。
“小陆和这里就拜托你了。”木星原临行前向周去说道。
周去原本暗自告诉自己，莫要趟这浑水，可是面对灼灼目光，他的心立时微微一颤，似乎不自主地点了下头，当作是回答。
待木星原和女刀客出门之后，周去关上了酒楼的大门，一边埋怨自己没躲过这闲事，一边叹气着转过身来。
周去在门前站定后，换上一副淡淡的笑容，面向众人说道：“今天让在场的各位受了惊吓，聊表歉意，请各位笑纳。”
话毕，周去潇洒地将两手向上一挥，一把银子被抛向空中。
满堂的食客争相抢去，乱作一团，除了两个人无动于衷。
一个是白氅先生，另一个是伏在角落桌子上，身着紫灰色长衫的男子。
周去走过去坐到那个男子身边，一阵阵鼾声和酒气从他年轻的脸庞传来，熟睡在此的是个少年，虽说不上俊秀非凡，但还算周正干净。
他的旁边还放着一根长约四尺的竹子，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五个字，清清白白剑。
这时大小公孙二人也走了过来，公孙大大问道：“孙儿啊，你可认出了这是什么人吗？”
公孙小小思考片刻，不得答案。
“你看那竹剑。”公孙大大提醒道。
“他……他是……楚笑白！”公孙小小恍然道
“正是。”公孙大大捋着花白的胡须道。
周去好奇问道：“这醉鬼是什么人？很有名吗？”
“他是齐云山的俗家弟子，也是年轻一辈中的天纵骄子，三年前，在上一届逐英会上，以十五岁的年纪，便夺得了‘十英’第五席，成为了逐英会创立以来，最年轻的‘十英’，从此名动江湖。不过……”公孙小小说道。
“不过什么？”
“他出名的不只是功夫，还有逢酒必喝，逢喝必醉。”
“所以他若想与人较量，堂堂正正出剑便好。”周去轻轻打量着楚笑白，淡然说出结论。
“是的。”公孙小小回答。
楚笑白的鼾声依旧延绵不绝。
“如此，便没有其他同伙了。”周去自言自语，“而且还多了个帮手。”然后揪起楚笑白的耳朵，大喊了一句：“上酒了！”
楚笑白一瞬间睁开眼睛，惊得跳到了椅子上：“什么酒？谁喊的？”
“我喊的。”周去抬头对楚笑白说道，白皙面容，平静如水。
“哪来的书生？你吵醒我做什么？我正做梦赢回我的剑呢！”楚笑白慢悠悠地重新坐下，没好气地对周去道。
“你今天的酒钱算在我的头上，稍后再给你上两坛好酒，如何？”周去道。
“这等好事？要我做什么？”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楚笑白惺忪的醉眼。
“稍后需要时，劳烦出手。”周去道。
楚笑白慵懒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单手撑着脑袋，慢悠悠地回了一个字：“好。”
“多谢。”说着周去起身走向酒楼老板。
周去穿过争抢银子的人群，伸出一只手，从酒楼老板的身旁擦过，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肩膀上。
他拉着那个人坐到了楚笑白所在的那张桌子上，自己则坐在了他对面，楚笑白依然撑头不动，被头发遮住的眼睛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
周去淡淡说道：“都是因为你，浪费了一盘菜，错害了一个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小二。”被周去拉过来的人，正是酒楼里新来的小二。
这时酒楼老板和其他食客也纷纷凑了过来，有的收获颇丰，笑眯眯地看着周去，有的分毫未得，不甘心地看着小二。
周去平静地看着小二，眼神冰冷，小二看起来有二十多岁，但却被眼前这个比自己年少的书生，看得背脊一阵发凉。
“小二？一个正常的小二会在客人要求试菜的时候，突然叫喊起来吗？会主动挑起与客人的争执吗？试个菜而已，怎至于如此小题大做？”周去冷冷问道。
“我看她带着刀，还遮着脸，不是善茬。”小二解释道。
“那你不但不惧怕，反而出言顶撞？”周去追问。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突然要我试菜啊，我自然是不肯。”小二辩解。
“开门做生意，这么一点要求，就让你慌张拒绝？”周去再问。
“她点的菜，我为何要吃？”小二颇有点理直气壮。
“你们从来没吃过客人点的菜吗？”周去问向酒楼里的几个老伙计。
“这……”几个伙计有点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周去把一锭银子摆在桌上。
“不瞒公子，有时候客人点了菜，还没来得及吃上两口，就匆匆走了，我们也是觉得实在浪费。”一个老伙计说道。
“还有呢？”周去的手轻轻摸着银子。
“还有……还有，还有时候，那菜的味道实在诱人，上菜之前，我们也会忍不住偷吃一口。”一个年轻的伙计忸怩不安地说道。
“你……”酒楼老板抬手欲打那个年轻伙计。
“老板莫要怪罪，谢谢这个小兄弟的坦诚。”周去说着，把银子掷到了那个小伙计的手中。随即看向新来的小二。
周去观察着小二不再从容的神色，淡淡问道。“你听到了？”
“你们也都看见了，那菜里有毒，我若不拒绝，现在倒霉的就是我了，还好我机灵，才躲过一劫。”小二的声音掺入了一丝紧张。
“所以你是怕有毒所以不肯试菜了？”周去快速追问。
“没毒我自然不怕了。”小二急着回答。
“所以彼时你就已经知道菜里有毒了？”周去稍微放慢了语速，轻轻挥了挥折扇，依旧冷冷地看着小二。
“我……”眼前书生这一连串的问题过后，小二心知自己已经无从辩解了。
水落石出，众人哗然。
“你这个书生还真是多管闲事！”小二突然换上一副副凶狠的面目，手中登时出现一把匕首，直冲周去咽喉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