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好想你
高莲在一个洞口停下，转头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暂且一等，我去看看姐姐是醒是睡。”
浮游抱拳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姑娘信任于我们。”
高莲没说话，转身进了山洞。
只是刚一进去执伞和浮游就听到了一声痛呼还有刀剑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闪身进了山洞。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双手撑剑的高莲，嘴角溢出鲜血，浮游心中一惊看向了对面。
——真的有蛇，不是神，也快要看不出来是妖了。满身怨气，周遭弥漫，大的都快看不清站在中心里的人。
也不能说是站，毕竟那蛇妖因为怨气已经无法再继续维持自己的原型。尾巴盘踞了好几个圈，黑的发亮，双目满是红血丝，表情痛苦。
执伞原以为这蛇妖修行就是要食人怨气，如今看来像是被怨气所困。
浮游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大人，您觉得她还有多少意识?”
“跟怨气长时间此消彼长，没有了。”
“确定吗?”
“用我这虚无的寿数，我确定。”
“不行。”高莲这时已经起身，护在女妖面前。
执伞看着高莲，叹了一口:“纵使她之前是有千般万般的好，现在也不再是了。”
“这明明不是他。”高莲拔剑横在自己与执伞之间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你才多大?装什么老成。”
浮游往前，说道:“你能挡得了一时，以后呢?等你三千白发力不从心的时候呢?又或者说你就不会有生病的时候吗？”
高莲冷冷的笑了一声，“祁县除了未出阁的姑娘哪个不该死?就为了那些不明真相的姑娘我高莲哪怕有朝一日跟姐姐同归于尽也不会让她走出这山洞。”
“你一介凡人，能如何，这通天的怨气岂是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散的?”
“你难道不是凡人吗？你怎么能够说我！”
浮游一愣，是啊，他是人。跟自己身旁这位龙尊在一起竟然忘了个彻底，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执伞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高莲，许久才说:“当真如此?”
“我……不……你……杀我……”
高莲身后的蛇妖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这样的境地她竟然还能生出自己的意识，又或者是因为太过痛苦而想要的解脱。
都一样，人、妖、神有情感就会痛苦，都一样。
想到这浮游看了一眼执伞，执伞没有察觉，依然看向前方。
是啊，他怎么会回头呢?
“高莲，你也听到了。”
执伞语气冷淡，一字一字砸在高莲的耳朵里更平添几分苦意。
这青天从来都没有眼，看不见众生痛苦，倒瞧得见自己的苦尽甘来。
硬生生夺走。
蛇妖的尾巴勾到了高莲身旁，引得襦裙晃动。
高莲花回头看，终于还是叫了声姐姐。
华出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抚上高莲受伤的侧脸，“疼吗？”
高莲微微有些愣怔，随后红着眼说:“不疼。”
“不疼……不疼就好……”华出丹的意识又开始不大清醒，她抬头对执伞道，“我知你不是平常人，所以……华出丹请求上仙赐我一死。只是我意识不清……若……有……冒犯……深渊地狱……权当……赎罪……”
华出丹强撑自己说完，就彻底失了控抬手就要往高莲的脖子上袭去。
浮游见状立马把禁锢符甩了过去，左手迅速捞起高莲倒退了五步。
执伞自浮游身后跑过去，放在自己腰上的舒雨剑破空而出。舒雨剑是把软剑，借力打力间硬生生接下了华出丹尾巴扫出来的力道。
华出丹嘶吼一声，挣脱了捆绑着自己的锁链，露出了自己的尖牙照着执伞的脖颈就要往前。
执伞右手出剑往华出丹的尾巴袭去左手拿出驱邪符准备往华出丹身上贴去。
被怨念入体的人不能一剑封喉，所选有二。
一是被招魂符连同怨气魂飞魄散，多用于已被怨气所扰的无意识受害者。也是执伞用的最多的。
二是治愈符，所用正好相反，除却自身清醒之外将怨气拿出的时候也极其痛苦，很少有人能扛得住。
执伞突然觉得华出丹可以。
安置好高莲后浮游拿着自己的落梅剑来到了执伞身边。
“大人，这次是打算用治愈符?”
执伞看着神识全无的华出丹点点头。
“尽力一搏，如若可行定要一试。”
浮游点头，“大人去点穴我来挡。”
说完，浮游的落梅剑破空抵向华出丹的尾巴。执伞既要救她出来那自己就不能让她凭空死掉。
被怨气入侵的华出丹动作奇快，尾巴往右一收，手已经袭向了浮游的后背。浮游听到动静侧身以闪躲过了华出丹的一招，浮游左手两指滑向落梅剑，两指的血浸润到了剑里。
落梅剑之所以叫落梅剑其根本原因就是这剑为上古邪剑，吸食人血后威力会比原先更加莫测，而被落梅剑取命后溅出来的血滴都呈梅花状。
浮游当然不是为了取华出丹的命，他只是需要落梅剑吸食自己血后的威力来制住华出丹的行动。
浮游挺剑而出，这次却直指华出丹的喉咙。
华出丹嘶吼一声用手握住了落梅剑，浮游咬牙把落梅剑从华出丹手里拔了出来，血溅在地上就像四方殿冬天落雪时的红梅。
‘砰’
华出丹被浮游的那一剑伤的极重，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尾巴朝浮游攻去。
浮游勾唇一笑，正合他心意。只要尾巴受伤华出丹的整个行动都会停下，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浮游凝神看着华出丹的尾巴，挥剑就要掷过去。
‘仓啷——’剑被华出丹的尾巴从浮游的手上震脱。
执伞见状刚要拿剑往浮游身边跑，就听到浮游大喊:
“执伞——别动！我来——”
浮游凛然看着再次向自己袭来的尾巴，拿着剑气咒大喝一声。施咒者道行越高威力越大，浮游不过十几年功力，此番完全就是拿命去赌。
剑气横穿尾巴至骨，华出丹终于因为疼痛停了下来。
“执伞！”
“就来——”
执伞点住华出丹手上的两个穴道让她动弹不得，把治愈咒甩到了华出丹的后背。
“以吾之名，显汝之力。以符为屏，以吾为媒。显！”
符咒慢慢散在华出丹身后，怨气冲天往上跑。执伞拿出驱邪符咒扔到上空，吹了一口气符纸燃了起来，轻飘飘的化为了灰烬。
怨气浮散过程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华出丹，她咬着自己的舌头就想要自尽而亡。
浮游远远看到，大喊一声:“华出丹！你当真舍得高莲?”
说完，浮游走到跪坐在地上哭的泪流满面的高莲身旁，温声道:
“去陪她说说话吧，有你在她的痛苦能减轻不少。”
高莲听到这话当下就要起身，只是自己受了华出丹一击。起初没觉得什么，现在后背密匝匝的疼了起来，一时起不来身。
浮游察觉到高莲的为难，蹲下伸出双手，道:“姑娘扶着我的胳膊，不必担心。”
高莲感激的看了浮游一眼，双手架在浮游的胳膊上，借力站了起来。浮游另一只手只是虚虚的护在她身后，并没有贴上去。
见高莲已经走到华出丹身边，浮游使出腾云驾雾站在执伞一旁，同执伞一样的动作符纸再次燃为灰烬。
“我不要这样——”华出丹头痛欲裂，身体似乎被许多手撕扯，痛极时华出丹松开紧咬自己舌头的牙就要往自己胳膊咬去。
高莲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递到了华出丹面前。华出丹此刻疼得神志不清也不管是谁的，登时就咬了下去。
“姐姐很疼吧?”高莲红着眼眶抱着华出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都怪我太贪心，想要姐姐陪着我，若是如姐姐的愿就此魂飞魄散也是少了很多痛苦。”
高莲看着华出丹的侧脸，眼泪再一次流下来。
“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我总是想着若是姐姐能好起来我一定要带姐姐去游遍四海八荒。”
高莲苦笑，把头依偎在华出丹的肩头，手上被华出丹咬着的位置近乎麻木已然觉不到疼痛。
“姐姐，我好想你。”
华出丹咬在高莲手上的劲力突然松了下来，眼神也逐渐清明。看向高莲止不住的心疼，握着高莲受伤的手臂想要施法却发现自己提不出任何气力。
最后用尽自己仅有的气力轻轻摸了摸高莲的头。
“我也很想你。”
所以拼尽全力醒过来，来看你，我亲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