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小萧衍
“那当然。”执伞的声音响起,“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保准不会让十岁的你挨饿。”
浮游听着一会十岁,一会十五岁,难免有些头疼。
“阁下想让我们如何称呼您?”
不知道在哪的生魂沉默了许久才说:“暮归,我名萧衍,字暮归。住在你们那里的人既称呼自己是萧衍,你们就叫我暮归吧。”
“好。”浮游点头答应,“暮归,我叫……”
浮游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知道你们叫什么。”
浮游缓声道:“好,我知道了。”
执伞和着面听到浮游跟萧暮归的对话,道:“跟那个十岁孩子一样。”
“不一样。”萧暮归的声音响起,“我信你们,我刚刚说知道你们名字时语气不好吗?”
说话间带了些小心翼翼。
“萧暮归。”执伞道,“你知道吗?萧衍不似你这般,看到你我倒想起来萧衍与何人相似了。你想知道吗?”
萧暮归这次没有迟疑,而是很直接道:“想。”
“他像江湖的浪客。”执伞墨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些落寞,“我时常觉得四方海是不是困住了他。”
萧暮归没有说话,周遭只听见嚓嚓的切菜声。
许久萧暮归才说,“真好。”
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要想起来。就这样,做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的浪客。
却又不敢仗剑天涯。
“没有困住。”萧暮归道,“若是放任离开的话,他也不会走吧。”
“如你所说。”浮游道,“你们两个早已不同了,又怎么会如此确定。”
“是啊。”虚空处传来一声感叹,“我又怎么知道呢?大概是骨子里的怯懦吧。”
我们两个都摆脱不了的怯懦。
浮游听到这话,知他不会再说,也没说什么只是替执伞看着火候。
萧暮归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浮游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动静告诉他们两个自己还在。
等到执伞布菜时,萧衍已经忍不住跑了出来,看着桌上的饭伸手就要拿。
执伞一把拍掉萧衍的手,说道:“带我去正厅,到了再吃。”
萧衍悻悻放下手,带着执伞跟浮游来到了正厅。
经过刚才的一拍萧衍已经不敢再对执伞胡闹,就拿眼看着浮游。察觉到萧衍的目光浮游笑道:“吃吧。”
听到这话的萧衍如蒙大赦,拿起筷子就夹了一条炸的酥脆的小鱼。
浮游示意执伞在这里看着萧衍,他去把剩下的饭菜端上来。执伞点点头,浮游转身走了出去。
执伞看着萧衍静静的出神,浮游这几天对自己过于熟稔,如此自然的动作再加上自己眼前的还是孩子的萧衍——突然觉得很像一家人。
一家人吗?
萧衍看着紧盯自己一错不错的执伞,觉得嘴里的饭如鲠在喉,只能放下筷子苦闷的等着浮游来。
等到浮游再走进正厅的时候就看到坐的板正的萧衍和紧盯萧衍的执伞。
察觉到萧衍看自己就像是看英雄的眼神,浮游咳了咳。
执伞回过神来,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冒出是一家人的想法。只是面上不显,仍然绷着脸。
“我也去吧。”执伞站起身。
“走吧。”浮游起了玩笑的心思,“萧衍都被你看的不敢吃饭了。”
执伞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离开才拿起筷子的萧衍,叹道:“跟萧衍一点都不像。”
“总归不一样。”浮游看着执伞,细碎的光揉进他的眉眼。
真好看,执伞想。
“大人同以前也不一样。”
“当真?”
仍然是执伞特有的懒散嗓音,静心平气,也能觉出他不是人。
被执伞听到大概又觉得自己骂人。
浮游点头,“大人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如果说执伞刚刚是随口一问,现在是真的被浮游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浮游想想笑着说:“比如,大人现在发现我们偷喝酒还会要酒钱。”
执伞听到他提起酒,无奈道:“最后就给了我一个桃花枝。”
“那大人想要什么?”
执伞走进厨房,觉得一盘两盘的送太麻烦,直接挥手在厨房找了个食盒。
浮游等执伞一个一个装进去后,正欲要拿就被执伞挡了下来。
“我来吧,你陪我走在一旁就好。”
“大人也会孤单,或者害怕?”
“我想要你陪着我。”
浮游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歪头看着执伞。
执伞转过头正色道:“我想好了,我要你陪着我,这就是我要的酒钱。”
浮游眨眨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要是失约怎么办?”
“那我就去找你,然后追着你讨要。我如此纠缠也算是你陪着我,可以当酒钱。”
浮游抬头去看阴沉着的天,他也不是觉不到冷,只是无人回应罢了。
浮游突然觉得似乎有人在乎他,于是他轻轻开口:“执伞,我有些冷。”
你能抱抱我吗?
浮游没有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想要执伞抱一抱自己。是因为自己五岁丧母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的母爱,还是自己对执伞的喜欢。
他分不清了,但他想要执伞抱他。
执伞没说话,只是提着食盒走在前面。
没听见吧?浮游如此想,又或者是自作多情。
有些不甘心,拢上执伞的外袍,聊以慰藉。
却又不得不叫缴械投降。
等到执伞把食盒放下后,才道:“没有再厚的衣服了,我看厨房有堆着的木炭,正厅也有火塘青,在这等一会。”
走到一半,执伞又回来跟浮游说道:“萧衍今日穿的薄,一会先关上门。”
浮游应了一声,依执伞所言关了门,看着脸色泛红的萧衍,伸手试了试萧衍额头的温度。
没有发烧,就是冻的,长期练武的身体确实不错。
“稍微等一会,执伞马上就生火。”
萧衍嘴里塞着饭点头。
浮游看着萧衍狼吞虎咽的样子,问道:“所以,你不会生火也不会做饭?”
萧衍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把饭全部咽下去才说话:
“我不会,其实娘也没有遣散仆人,人都是我遣散的。”
萧衍垂着眼,“我气不过我娘不要我,就想着自生自灭给她看,让她没了我爹也没了我。”
浮游摇头,“傻。”
“是挺傻。”
抱着木炭回来的执伞也接了一句。
“我知道。”萧衍答,“现在才明白,但也不算晚。我是摄政王萧宏益的孩子,身上担的是我们南国的百姓,我是南国会流血的城墙。”
“想开就好。”执伞生着火答。
“嗯。”
今天很好,今天没有饿,没有冷,还有人陪。
风依然呼啸,但是有人隔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