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口脂
“他不会已经逃走了吗？”
“游走吗？”执伞道，“除了私船，公船这个时候还没开。”
“说起这个。”浮游一边跑一边问，“有没有想起什么？张福口中的妻应该就是你。”
林童童迷茫的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想到。
“怕不是念及夫妻恩情不肯说吧？”
林童童咬牙切齿，“我去你爷爷的夫妻恩情，别恶心我。”
执伞到了城门的街道就停了下来，林童童急得跳脚问执伞为什么停了下来。
“王崇要走要么夜黑风高，要么就是在这白日混进人群里。不然还能怎么走？”
“我知道。”林童童举手抢答，“把自己变成货物。”
执伞无语的看了林童童一眼，“我像货物吗？”
林童童果断点头，“像，龙身上都挺值钱吧？虽然不能一直吐金子就是了。”
执伞懒得跟林童童饶舌，一条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得上一只鸟会叫。
只是解释道：“王崇那种世间无我这般人的性子，怕是觉得我们都没什么脑子，自然也不会屈尊躲在货箱里。”
林童童点头，“姜还是老的辣。”
“你要是想说我老，就直说。”
林童童摇头，“你何止是老，你简直为老不尊。”
眼看两人一龙一魂就要吵起来，浮游忙道：
“停——”
“再吵就揍你们爷爷了。”
“我们没爷爷。”
浮游：你们这该死的默契。
浮游面带微笑，“打你们呢？”
两人噤了声，林童童临了还朝执伞吐了吐舌头。
“小游，你看她，她欺负我。”
浮游生平第一次想用聒噪形容执伞。
“两个加起来都好几千岁的人了，非要我这个二十岁的哄是不是？”
不得不说，年龄确实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连对不老不死的都有很大的杀伤力。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两个人，浮游松了一口气。
“童童，仔细瞧着来来往往的人。”
林童童点头答应。
正在盯着城门口的浮游突然觉得脸上一凉，再回头就发现了手里拿着一整块玉的执伞。
一块未经雕琢的玉。
浮游看着一脸心虚的执伞不说话。
最终还是执伞硬着头皮道：“这玉成色不错吧？”
“羊脂玉。”浮游拿起玉在日光下看了看，“是不错。”
执伞从浮游手中拿过玉转身去摊位上结了钱。
浮游又转回去看向城门，“大人何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先不能告诉你。”
浮游语气掺杂了一些失望，“不是给我的？原是我自作多情，竟想着大人会送我东西。”
执伞听出浮游是在同自己说笑，应道：“有啊。”
察觉到执伞往自己手里放了什么，浮游低头一看，不解道：
“口脂？”浮游打开盖子看着里面鲜红的颜色，“太艳了。”
执伞趴在浮游耳边道：“配你妖而不艳，艳而不俗。”
“如若可以，我还希望这红像红蔷薇才好。”
“真疯狂。”
“嗯，那怎么办？忍不住。”
“我看到了。”林童童叫道，“那个打伞的就是王崇。”
王崇察觉到有人追自己连忙往城门外跑。
执伞看出他的意图直接拦在了港口。
林童童环顾一圈，道：“没有私船，他要坐公船走。”
今日坐公船的人不少，听到动静全都探头看，一看是王崇都往后退了一步。
王崇看着往后退的众人，叫嚷道：“是我让你们有了用不完的金子，为何不帮我？这不对！你们明明应该对我知恩图报！”
船来了，众人推推搡搡的全都上了船，全然不管疯狗一样乱叫的王崇。
“这难道不是天下大同吗？”王崇跪在地上看着已经走远的船，“这不对！”
“天下大同？读书读傻了吧。”执伞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崇，“你的儒家仁爱，道家自然就是叫你杀父、杀母、杀妻吗？”
浮游看着眼球泛着血丝的王崇，“你现在又装给谁看。”
“装给谁看？”王崇站起身，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好似刚刚狼狈的人不是他。
“孟子说的好，老有所依。”王崇红着眼，“我没法让我的父母老有所依，我不想看到他们变老之后肮脏的样子。倒不如现在——”
“一了百了。”
王崇说完，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那你的妻呢？她又有什么错？”
“什么错？”王崇不屑道，“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个错误，她活着我还要甜言蜜语的哄着她，细心的护着她。然后，才会施舍给我那么一两块金条。她算什么东西，她根本就不配。”
浮游一巴掌甩在了王崇脸上，“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怎么杀的她？”
王崇抬头看着执伞，“那种蠢货，用得着什么周密的计划吗？”
执伞掐着他的脖子，“你就这样说你的妻？糟糠之妻不可弃，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当然。”王崇挣脱不了执伞得束缚，“她活着一天我就会想到以前那种穷酸、低人一等、低声下气的生活。我给了所有人享用不完的财富，他们应该感谢我，而不是现在这样对我退避三舍。”
执伞手中得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到底怎么杀得她？”
“还能怎样？”林童童突然开口，“跟他说的一样，我蠢得很。”
她全都想了起来。
那晚的粥那么甜那么好喝，竟是要她死的蜜糖。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林童童自嘲道，“我以为人间夫妻就应该互相付出，没想到在他眼里是他的耻辱。”
“王崇的爹娘威胁我，王崇骗了我。”
甚至那碗粥只是迷药，就为了自己的那颗心。
万分珍重。
她的丈夫亲手剜了她的心。
浮游看着林童童的神情，对执伞道：“我觉得林童童有些不对劲。”
“看出来了。”执伞给王崇扔了一个束缚咒，抽出自己的舒雨剑。
“看到了吗？”
浮游点头，“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攒金鸟的生魂都在林童童体内聚涌。”
执伞剑指林童童，“只能先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