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赌坊风波
洛白带着小花收拾完细软,两人站在略显凌乱的房间中。小花满脸疑惑地问道:“小姐,咱们离开将军府后去哪儿呢?”
洛白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那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伸手拉开凳子,缓缓坐下。“昨晚喝高了,容我定定神,银两、武器、住所还有你的卖身契都需要解决啊。”她微微皱着眉,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指尖不时地拍打着桌面。
小花看着洛白的样子,心中暗自思索。她想道:小姐一定是舍不得走,不然怎么一大早收拾的时候,还问我还记不记得如何到将军府。想到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小花的眼中闪过一抹惆怅。
突然,小花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神色有些紧张,眼睛微微睁大,说道:“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了当年在赌坊听到的事。”
洛白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的手指停止叩击桌面,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哦?是关于你的卖身契?”
小花用力地点点头。她回答道:“是的,当时洛煦少爷被赌坊的人赶出去后,他们便将我带到了二层小楼上。那小楼昏暗而压抑,我就到窗边透透气。只听得楼下有人在说洛少爷,心中好奇难耐,便翻窗子出去听。”
洛白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带着一丝责备道:“翻窗子?你胆子挺肥的。”
小花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她低下头,眼神有些飘忽,说道:“小姐您是不知道,我当时站在屋檐上不觉得怎么样,可下来后腿都软了。现在想起来,我腿还哆嗦呢。”
洛白有些无奈,她嘴角微微下撇,说道:“人不大,胆不小,都听到什么了?”
小花低下头,不敢直视洛白的眼睛,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们说奴婢的卖身契是赌坊故意引导洛熙少爷赌输的,还说有个大人物会来取。”
洛白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如同锋利的宝剑。她将手上的杯盏狠狠砸在桌子上,双眼紧紧盯住小花质问道:“你当时为何不说?”
小花的身体微微颤抖,带着哭腔,眼眶泛红,说道:“奴婢,奴婢忘了。”
洛白沉默了片刻,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又松散开来,微微眯起眼睛接着问道:“是忘了,还是故意,暂且不论。你眼下跟我说起,目的又是什么?”
小花急忙跪下,眼中满是泪水,“小姐,小姐,奴婢不该忘记的。都是奴婢的错。”她抬起头,满脸哀求地说道:“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且奴婢想着,小姐既然已经跟赌坊约法三章,奴婢说与不说都没有关系。”
“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奴婢”洛白站起身来,“虽然你有过错,但这条消息于我而言,还算有用。”她定了定神,随即道,“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先去赌坊将你的卖身契重新赢回来。”
洛白褪下了身上的女子衣裙,接着,伸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男装,那衣衫的质地精良,做工细腻。
她收起了头上的饰品与耳坠,将一头如瀑的长发轻轻束起,又用发冠固定,只留下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额前。此时的洛白,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她迈着大步,行走间又有几分不羁。好一个翩翩少年郎,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卓而不凡,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身旁的小花也褪去了往日的粗布衣衫,换上了一身精致的鹅黄色衣裙。小花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小心翼翼,她不知道小姐要如何去赌坊赢回她的卖身契。男装的洛白与梳洗妥当的小花站在一起,那画面着实令人赏心悦目,颇感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洛白领着小花先来到了铁匠铺。铁匠铺中炉火熊熊燃烧,那炽热的火焰将整个铁匠铺烧出一层虚影。铁锤敲击铁砧的声音不绝于耳,清脆、响亮在空中回荡。实在是太热了,洛白在手中轻轻摇动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走进铁匠铺。她锐利的眼神冷冷的环视一周,目光在各种兵器上扫游离。
铁匠师傅看到有客上门,急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这位公子,您需要点什么?”他恭敬地问道。
洛白收起扇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正色道:“我需要一柄能佩戴在腰间的软剑。”
铁匠师傅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随即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说道:“公子软剑不常有,更何况是能佩戴在腰间,符合公子要求的软剑,这城中仅有一柄,乃家父收山之作。”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惋惜。
“怎么?不卖么?”洛白微微皱起眉头。收山之作么,夺人所好不太好,有些麻烦。
“我父亲曾说过,那柄软剑是他这辈子打的最好的一柄,可惜无人问津。尘封多年,只等有缘人。”铁匠师傅解释道。
“何为有缘人?”洛白追问道。
“能将它找出来的,就是有缘人。”铁匠师傅回答道。
“那,我要墙上那把。”洛白的目光落在墙上,她用手指了指一个灰扑扑的剑鞘。
“公子好眼力,墙上这把正是家父的收山之作。”铁匠师傅转身从墙上取下灰扑扑的剑,小心翼翼地递给洛白。
洛白接过这浑身灰扑扑的剑,将它从剑鞘内拔出,仔细地端详着。软剑剑身细长,柔韧而富有弹性,仿佛一条灵动的蛇。剑柄是方形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牡丹花纹,跟腰带上的纹饰正好匹配。洛白轻轻舞动了几下,说道:“就这柄了。多少银钱?”
“父亲曾说:若是有缘人,分文不取。”铁匠师傅说道。
洛白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毫不犹豫地扔给铁匠。“这剑我甚是喜欢,不能让你吃亏。”
随后,她拿起软剑,带着小花,直奔赌坊而去。
“掌柜,多年未见,还认识小爷吗?”洛白身着一袭华丽锦袍,他手摇着折扇,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悠悠地迈进赌坊,那神态中带着几分不羁与傲然。
赌坊掌柜闻声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谄媚,说道:“白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是好久都没光临咱们这赌坊了,今日您一来,咱们这赌坊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洛白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问道:“你家坊主呢?”
掌柜微微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说道:“白少爷这是要……”
洛白抬了抬眼,将扇子轻轻一收,指了指身边的丫头,说道:“还认识我小爷身边的丫头么?”
掌柜这才将目光投向洛白身旁跟着的丫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片刻后恍然大悟道:“这位是……小人想起来了,是当年洛少爷输掉身契的丫头吧。”
洛白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中显出不满的神态,说道:“就记得洛煦输了?怎么不记得小爷我赢了呢?”
掌柜赶忙赔着笑,额头上冒出些许细汗,说道:“哪能啊,白少爷赌术那么精湛,小人怎么会忘记呀。白少爷今日是来玩的吗?”
洛白将合起的折扇在手上打了个圈,随后轻轻敲着掌心,说道:“自然是来玩的,而且还是来找你们坊主玩的。”
掌柜微微一怔,随即问道:“白少爷,今日还玩骰子吗?”
洛白嘴角沁出一抹笑容,说道:“骰子这么好玩,小爷我多年未碰了,自然是技痒难耐了。”
赌坊坊主迈着四方步从二楼款款而下。他满脸堆笑,笑的五官都堆要在一起了。
“白少爷,今日比大还是比小啊?”他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洛白嘴角微微咧开,露出白色的牙齿,说道:“之前同你比小,小爷我向来愿意给人机会,自然是要从一而终的,让他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跌一次。”他轻轻打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的扇了扇,神态悠然自得。
坊主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说道:“这次的彩头,莫非又是白少爷的一只胳膊?”
洛白冷哼一声,一挑眉,略带挑衅的说道:“这么想要我的胳膊呀?如果我赢了,你将这个丫头的卖身契交给我,如果我输了,给你一块四方令。如何?”洛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四方楼的令牌,砸在桌子上。
场主看着眼前的四方令,眼神有一丝贪婪闪过。
洛白没有放过坊主眼底闪过的贪婪,大喝一声。“赌还是不赌?”
“赌,当然要赌,白少爷可真是个大善人,上赶着送四方楼千金不换的四方令,在下不胜感激。”坊主眼中赤裸裸目光,仿佛要将桌子上的四方令融化。
此时,小花凑到洛白耳朵边,神色紧张,小声说道:“小姐,你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输了可怎么办?咱们还是不赌了吧。”小花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拉了拉洛白的衣袖,生怕洛白上当。
掌柜也在旁边对着坊主一阵嘀咕,他满脸焦虑地说:“坊主,万一他将骰子都磨成粉了怎么办?”掌柜不停地搓着手,眼中满是担忧,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怎么可能,没有个几十年的内力,绝不可能做到。”坊主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他看着眼前未过而立之年的小子,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内力。
“坊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能拿出四方令。”掌柜依然不放心,不安的情绪始终环绕着,他不死心的继续劝说着坊主。
“蠢货,上次毁掉一颗,都不一定是他的实力,可能就是凑个巧。你当老子与你一样蠢么?这骰子,老子命人动过手脚了。”坊主狠狠地瞪了掌柜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说着,坊主就用力摇起来骰子,那清脆的声音在赌坊中回荡。“老朽沉浸骰子多年,上次输给你,不过是运气差罢了。在骰子这一块,老朽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说完他猛地打开骰盅,三个骰子一直线整整齐齐累成一列,最上面是个 1 点。“老朽只有一点,这次看你怎么赢。”坊主得意洋洋地看向洛白,四方令仿佛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洛白笑了笑:“一点,是挺厉害么。你这骰子动过手脚了吧。怎么,就扒着我送你四方令呢?也不怕没命拿。”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出手,将骰子摇动。不多时,骰子加上骰盅都在她的指尖化为烟粉。
周围的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缓过神来的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惊愕。
“怎么会,你这是耍赖。”坊主颤抖着手指着洛白,气得脸色发紫,紫里泛红。
“坊主老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洛白咧开嘴笑了,露出一丝不屑,将嘲讽技能拉满准备开炮。
“做手脚什么的,都是你说的,老朽没做过。”坊主强作镇定,试图为自己辩解。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哟哟哟,不巧的很,我耳朵特别灵,你跟掌柜的窃窃私语,我都听的一清二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洛白一边笑一边说,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嘴角上扬的弧度抵达了面颊。
“来人,有人闹事。”坊主恼羞成怒,唤来一群打手将洛白和小花团团围住。他们身材魁梧,手上还拿着兵器,恶狠狠地盯着洛白和小花。如果说上一次的打手是小怪,那这一批的就是精英怪啦。
“小花,起开,一边待着去,看小爷我大杀四方。”洛白将小花推出包围圈,并对她眨了眨眼,一副别拖后腿的样子。
打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洛白身姿轻盈,左突右闪,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打手们的攻击叮叮当当的响着,却没有一处落到她身上。接着,她一个回旋,双腿如旋风扫过,踢倒了一片。倒地的打手们纷纷发出痛苦地呻吟。
紧接着,洛白从腰带上抽出柄软剑,那软剑又长又锋利,一弯一弯地抖动着。将再次围上来的人,抽了个遍。那些打手们被软剑抽中,身上顿时出现一道道血痕,疼得他们哇哇大叫。
坊主见到洛白如此能打,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一边向楼上逃窜,一边喊:“大人,救命啊!”
一股巨大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般袭来,洛白只觉心头猛地一震,心神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她暗道不好。
那股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见一团黑雾闪过,黑雾中飘落下来一张泛黄的契纸。洛白连忙伸手拾起一看,确实是小花的卖身契无疑。她立即将卖身契揣进怀里,随后毫不犹豫地拉起小花的手,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