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落（二）

而她那临危受命为帝的堂哥宋桓，更是懦弱无能。

京师城防坚固，粮草充足。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紫禁城的禁卫、锦衣卫的缇骑、东厂的番子、顺天府的衙役、各王公大臣的亲兵府卫，加起来怎么也能凑上至少三万的守城之兵。

何况还有京师三大营中，硕果仅存的神机营这支精锐战兵。

仅凭掠过长城后一路奔袭，剩下不到五万的鞑子骑兵，根本来不及攻破京师，就会被赶来的各路勤王军队，围歼于京师的坚城之下。

但宋桓全然没有和鞑虏作战的勇气，一味求和。

想让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显然绝无可能。

至于前世逃到江南称帝的堂弟宋构，宋辰也不敢对之抱以希望。

毕竟京师陷落后，鞑子兵主力就退回了塞北。只留下投降的山东布政使刘邦昌，建立傀儡伪齐。

时任天下兵马大元帅，麾下聚集了以静海军、灵夏定西军为主力的二十余万勤王军队的宋构，没有挥师北上收复京师，反而带着大军一口气跑到了江南。

为此，大赵朝廷付出了威信扫地的代价。

江北大地在历经多路官军、叛军、乱兵的反复蹂躏后，大部分被各地世家豪强，献给了鞑虏的傀儡伪齐；剩下的小部分，则或被叛军，或被某支名义上的官军，割据自立。

总之，均不复为大赵所有。

“母后，过两天就是本届春闱的放榜日，您看要不要去瞧个新鲜？”

果然，她母后和前世一样，又在牌局中说出了这句话。

正在算该拆掉手中‘上大人’三个口中哪一个的向太后，闻言明显一顿。随即就注意到了，三个名义上的儿媳和一个名义上的孙女，齐齐投过来的目光。

活了近五十年，历经三朝，向太后自然对春闱看榜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过她也知道，曾经她很不喜欢的儿媳，被称为元符皇后的这个，说这句话的目的。自太祖开国以来，大赵就有榜下捉婿的传统，没参加会试的人，看榜看的其实是人。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元宁都到了议亲的年纪。那就去看看吧，到时候看中了哪个，跟皇祖母说，皇祖母让皇帝给你赐婚。”

“臣妾谢过母后。”

“孙女谢过皇祖母。”

牌局在母女俩的道谢声后继续，宋辰也乐得继续她的思考。

她并不打算在看榜时，为自己挑选一个夫婿，虽然宋辰刚刚表现得十分热切。

前世，她母后说出先前那句话后，她虽也有些想去看看热闹，见识一番几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堂姐妹们，故意说给她听的宫外场景。

但想到自父皇驾崩后，自己和母后都依托于向太后而活，不愿给向太后增添麻烦，就用打牌给岔了过去。

毕竟都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向太后的亲孙女，十一皇叔亦不是向太后的亲儿子。

前世，宋辰相信书中的一句话，“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所以她活在慈宁宫中，与世无争。

没有机会遇见才子，成就一段书上写过的佳话。

却不幸遭逢乱世，饱受苦难后芳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