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野蛮夫人俏将军(03)
隔日清晨,按照规矩是要给长辈敬茶的,龙锦绣想给公婆留个好印象,即使昨夜因心情郁结睡的很晚,今日也特意起了个大早,让冬画给她上了盛妆。
龙锦绣瞧着铜镜里的女子,流云金钗,芙蓉娇梨妆映得面容秀美,古朴华丽的曲裾裙,衬的女子端庄大方,她微微一笑,铜镜里的女子也微微一笑,好似她还是传言中那个温婉娴雅的女子。
收拾妥当,龙锦绣领着丫鬟出了怡兰苑,前往正院。
没想到一大早的好心情在途中渐渐消失。一路上但凡她经过的地方,就跟带了消声器一样,然后等她走远,身后那些下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朱昕看着她家小姐越来越差的脸色,额头滴汗,虚心的说:“小姐,你别听他们浑说。”
龙锦绣也是此刻才知道,两个丫鬟昨夜不对劲源自哪里。
昨天大将军府派去迎亲的是个侍卫长,就连拜堂成亲的都是那个人,而景天逸压根就没出现在婚礼上,这便是对龙家最大的侮/辱。
龙锦绣想想景天逸昨夜穿的玄黑长袍与他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已经预感到她未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她平静的看了看竹昕,说道:“你那脸色已经出卖了你自己,你家小姐难道连真假都不能分辨么?”这丫头是藏不住心事的,有点事情全部表现在脸上。
她脾气是暴躁了点,但不代表她傻,景家怕没有一个人待见自己。
龙锦绣领着丫鬟到了正堂,景家全族的女人都在等着她呢,环肥燕瘦,美丑尽有,见她进来,只有坐在右侧第一第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起身,向她点了点头。
这位应该是将军府的大夫人,大公子景天啸的妻子,她现在的兄嫂。
再看正堂首位的必然是当家主母,景夫人看上去五十来岁,一身利落的劲装,有种巾帼英雄的风姿,配得起将军夫人的名号。
龙锦绣深吸一口,走上前去,侧身半蹲见了正礼,“儿媳锦绣,拜见婆婆。”
龙锦绣见礼时,景夫人瞧了她好一会儿,挥了挥手,一位婆子端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块白丝绸,婆子先给龙锦绣看了看,又围着满屋子的转了一圈,才站回刚才的位置。
除过兄嫂低垂着头,其他的女人捂嘴嬉笑开来。
坐在下方最末端,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缓步走出来,讥讽道:“早就听说龙家嫡女锦绣思慕周家小公子,二人常在秦淮河畔眉目传情,没想到竟然作出这不知羞耻的事情。”
龙锦绣被这群人笑恼了,脸色冷静的出奇。
从昨夜到今晨,她受的窝囊气也真是够了,先是景天逸,再是大将军府的下人们都能对她指指点点,现在竟然连个不知道名的女人都蹬鼻子上脸,她现在的身份好歹也是丞相之女,当今的郡主,怎能由着别人欺负到头上,丢了龙家的脸。
除过景天逸,龙锦绣才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未经景老夫人允许自行起身,抽出腰带中的软鞭,一鞭子抽在那女子身侧,击碎旁边的观赏花瓶。
除过景老夫人,一屋子的女人因为龙锦绣很精准的一鞭子,吓的全部站起来,方才还忽视龙锦绣的人,此刻都震惊的看着她。
那黄衣女子连忙跑到景老夫人身边,哭哭啼啼道,“姑母,没想到安阳郡主竟然这样野蛮,我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就要我的命,姑母,可要为芷筠做主啊。”
竹昕不顾冬画的阻拦,跑出来指责,“你们大将军太欺负人了,新姑爷昨夜根本就没有留宿小姐房间,却用快破布损毁我家小姐清白。”她又指着那个叫芷筠的女子说道:“你诬陷我家郡主,还恶人先告状,要不要脸啊?”
龙锦绣在景老夫人说话之前,将竹昕拉到身后。
每个宅斗剧里必然有个炮灰,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贴身丫头被当做炮灰直接给毙了。
诚然,每个宅斗剧里都有一个万恶的女配,龙锦绣理都没理那如跳梁小丑般的女配,对景老夫人说:“老夫人,锦绣在前一刻,还在想以后怎么孝顺公婆,侍奉夫君,便在今晨起了个早,准备了礼物送于各位,可这大清早的碰到些许恶心人的事,让锦绣不得为自己辩驳几句。”
龙锦绣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先说说这锦帕吧,不管上面有无东西,老夫人将它公之于众,已是相当扇了锦绣一耳光,打了龙府的脸面。”
“再说说这锦帕所要证明之事,老夫人一大早命人取来这玩意,自然也知道昨夜夫君并未留宿怡兰苑,如果它上面有各位想要的东西,只说明锦绣让景家蒙羞,昨夜与人私会,但是它什么也没有,为什么有人不按好心要毁损锦绣清白?”
她说完,堂内年长的女人均是面带尴尬,景老夫人淡淡的说道:“这是按照景家的规矩办的,我大儿媳过门时也是如此。”她未多解释,语气没有丝毫的内疚。
这时,方才对龙锦绣点头的女人走了出来,“弟妹,这是景家的规矩,我进门时也是一样的。”
龙锦绣淡淡的回答道:“锦绣知道了。”真当她是二傻子呢?谁会把这么私密的物件,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炫耀?
待兄嫂回坐后,龙锦绣说道:“老夫人,再说说昨日迎亲之事,锦绣知道夫君未能亲自去迎亲或许有他的难言之隐。可这事情必然是老将军及夫人同意的,我龙家也好歹是名门望族,我也好歹是圣上亲赐的郡主,老夫人可曾想过,为了一时之气,致使龙景两家与风头浪尖上,朝堂之上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因此事掀起不少风波,大将军为人耿直,老夫人一看也是豪爽之人,这引起的后果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如果向着龙家的朝臣,必然会说景家的不是,如果是向着景家的必然会拆龙家的抬,万一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那就不太好了。
穿过来这些时日,龙锦绣总觉这圣旨下的有些蹊跷,但她也不是正经的原主,到这里也不过数月,且又静养了些时日,一时半会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最怕的就是有心人让两家故意不合,引起两家纷争,坐收渔利。
龙锦绣说了这一席话,见景老夫人面色难看,也没在往下深究,吩咐冬画取来敬茶要用的杯盏,恭恭敬敬的走到老夫人身前跪下,说道:“不管锦绣先前如何,可既然嫁进大将军府,锦绣此生便是景家的人,自然会一心一意替景家着想,不知道老夫人愿意接受锦绣这个儿媳吗?”
王芷筠站在景老夫人身边,拽着她的衣袖,娇柔的说:“姑母,你真的愿意接受她啊,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咱景家娶了御史大夫家都不要的破鞋。”
龙锦绣听见破鞋两个字,眼神狠厉的盯了她半晌,目光足以杀死她一万次,后又转向老夫人:“如果老夫人还心存芥蒂,锦绣愿以验身。”
她这一说,冬画和竹昕两个人俩忙跪倒在她身边,拉着哭腔说道:“小姐使不得,使不得。”验身是何等耻辱,小姐怎敢这样提议。
景老夫人内心震惊,她没想到龙锦绣有如此强悍的气势,都说龙家嫡女性情温良,才华无双,虽然此时没看出她有什么才华,但是一张利嘴却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现下的表现更不是个温和的主。
可这样的女子,才配当将军府的少夫人,她推开侄女王芷筠,从龙锦绣的手里接过茶盏,“锦绣,愿如你所说,此生是我景家人,别无二心,这验身还是算了。”
“谢谢婆婆。”龙锦绣这才暗中舒了口气,换了个原本的称呼。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个儿这身体是个啥样子,不过是在赌景夫人的恻隐之心,也是瞎猫撞着死耗子了,才逃过这一劫。
她又起身给屋里的数位长辈分别敬了茶,看着一屋子的人也没有聊天的心思,告退出去。
回去的路上,龙锦绣坐在将军府的花园里琢磨这件事,是谁在坏损她的名声,听那王芷筠说的意思,分明是满京城的人都曾关注她与周文瑞的事情,这样一来,怕是自己景府真没安生日子过,怪不得昨夜景天逸那么说她。
但是谁能这样诋毁她的名誉,想了半晌,只有一个可能性,肯定是周文瑞那个王八蛋,尽干些恶心人的事,她叫冬画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看着冬画走之后,才有心情看看花园的景色。
“龙锦绣,你还有脸在将军府里闲情逸致的赏鱼,要是我,一早吊死了算了。”王芷筠单独跟着龙锦绣过来,看着她悠闲的样子又过来找刺激。
她走到凉亭内,讥讽的说道:“满京城的人都说你是人家周公子不要的破鞋,我要是你啊,真没脸嫁进大将军府。”
龙锦绣冷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女子肯定喜欢景天逸。
龙锦绣没功夫搭理她,抬头看向远处,刚好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景天逸,他身着藏青色官服正沿着路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便走给下人吩咐什么,显然是刚下朝回来,这人大婚第二日便去上朝,工作也真够上心的。
龙锦绣若不是因他昨晚最后一句话,这会瞧见他一定会跑上去刷好感度。
可现在不行,至少得过个几天,要不实在没面子到极点,她只好坐在凉亭里欣赏美人如玉的画面。
“我给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以后不准你和表哥说话。”王芷筠还要上前,却被竹昕拦住。
龙锦绣看到景天逸回过头往这边看,朝他淡淡的一笑,可人家竟然又转回头,当没看见她似的继续和别人说话。
……
她召唤出豆子:“你给我说说,现在的情况怎么办,好烦躁啊。”
瞳孔的视线中,豆子坐在黑暗的地面上,优哉游哉的在玩什么,仔细看才发现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陀螺,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主人,感情这种事情你问我等于白问,我又没有谈过恋爱,无能为力。”
过了半分钟他又说:“主人,我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有战略游戏给我娱乐娱乐呢?”
草,忘记了系统客服是要用战略来喂养的,前一世,生活在战争年代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是宅斗,哪里来的战略计谋啊,最了不起升级成个官斗,她会不会把客服饿死了?应该不会吧,这可是战略游戏系统。
“小心,”豆子突然出声,龙锦绣回头一看,竹昕及王芷筠两个人同时像她撞过来,她连忙闪身,她二人纷纷顺着凉台掉入湖中。
“救命啊,救命啊。”王芷筠在水里扑腾,本来竹昕是会游泳的,但被她拖住手脚,两个人在湖水里挣扎。
龙锦绣想都没想便跳了下去,拖住竹昕的腰,把她往凉亭上推。王芷筠慌乱中,抓住她的衣服,连累着第三个人都不得上岸。
她无奈的朝远处喊了一声,“景天逸,赶紧过来救人。”
最终的结果是:他来了,救人了,但是救的是矫揉造作的女配,留下她和自己的丫鬟还在水里扑腾,龙锦绣暗中一咬牙和竹昕爬上了岸。
凉亭中,王芷筠正依偎在景天逸的怀里装的楚楚可怜,她双手攀附着他的胸膛,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浸湿,露出大红色的肚兜,显出玲珑有致的身躯,她正用那妙曼的躯体紧贴着景天逸。
景天逸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狠厉的瞪着龙锦绣。
龙锦绣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仰首挺胸,直视他的目光。
“表哥要给芷筠做主啊,是龙锦绣纵容丫鬟将我推下水的。”芷筠一边抽泣一边恶人先告状。
“来人,把这丫头带下去。”景天逸推开王芷筠吩咐身后赶来的侍卫,看都未看龙锦绣转身准备离去。
“景天逸,你眼睛瞎了?凭什么带走我的人。”龙锦绣很气愤,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衫,但不巧的是,景天逸今日穿的官服外面是层薄纱,她一扯之下,扯了半截袖子下来。
龙锦绣捏着半截纱袖,有点迷茫,她很无辜啊,是这衣服太不经扯了。
景天逸转身冷笑道:“凭什么?凭她违逆主子就该受罚,再说你龙锦绣都是我的人了,更何况她呢。”
这……她什么时候成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