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银杵
裴六爷大喜：“洛阳乃是东都，长安所有的达官贵人，在洛阳都有产业。
洛阳刺史的位置很关键，一旦洛阳归了咱们，更利于咱们裴氏布局关中。
十三郎，你打算让谁去担任这职位？”
裴砚像是有些精神不济，一再的揉着眉心。
“此事我尚未想好，还得看谢氏是否肯罢休。
谢家那位出了家的三娘，真的是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谢氏志在拿回市舶司，但那位无染师太，却坚持要让幕后主使，现任太子妃受到惩罚。
如今，谢家怕还是要听听那位的意见的。
只有那位无染师太点头了，咱们裴氏才能从中说和他们两家各退一步。
此事不好解啊！”
是的，如今其实许多大人物，都知道了崔氏的这次祸事，其实不过是后宫一妇人引起的。
崔嫣然已经被崔氏再三警告，但崔氏好不容易捧了李翾做太子，绝对不会让崔嫣然这个太子妃被废。
谢氏又送了个谢婉儿入东宫，对太子妃之位虎视眈眈，崔氏自然在此事上，必定寸步不让。
若是谢春心坚持让崔嫣然受到惩罚，此事确实很难善了。
裴六爷有些不信：“那无染师太不过谢家一出嫁女，又出了家，谢氏怎会依区区一女子的意见？”
裴砚神情一肃道：“六哥，别忘了，曾经称帝的大圣皇后，也是区区女子。女子亦能翻江倒海，也能改变朝堂格局，六哥切莫总是小瞧了女子，会吃大亏的。”
裴六爷不以为意。
再说此时，长安城内最大的金银店，出现了一位神秘人。
此人头戴幕帘，走路娘里娘气的，说话也是一副公鸭嗓，一看就像是宫里出来的公公。
这位公公神秘兮兮的入店后，直接将一个装满金银锭的包袱，砸在柜台上，问店里可否定制金银玉器。
看那包袱掀开的缝隙中闪烁的金银光泽，掌柜的毕恭毕敬，盛情款待。
“掌柜的，奴……我这有一物件，需要大量定制，不知店里可能做？”
掌柜的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金银玉器，就没有店里不能做的。
原以为这位公公要定制什么复杂的首饰配件，没想到他拿出了一张图纸。
“掌柜的，此图乃是按照真实尺寸绘制，你务必要做得分毫不差。”
店家看了图纸后，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敢多问。
“此物造型并不复杂，本店一定会按尺寸分毫不差的做出来。
只是，这东西若是做牙签，似乎钝了一些，做挖耳勺，又稍粗了些，不知做何用的？”
公公夹着嗓子斥责：“宫里娘娘要的器物，也是你们能问的？你按照图纸做就是了。”
一听是宫里娘娘要的东西，店家就噤声了。
掌柜的琢磨，宫里有匠作司，如此简单的东西，为何要到外面来做呢？
再仔细看那图纸上器物的形状，突然懂了。
这玩意儿，娘娘们也不好让匠作司做啊！
可是，好细啊！
这位公公还是很豪爽的，付了高额定金，让东西做好后送去崔府，交给一位叫莺儿的女官。
因为东西造型确实简单，双方约定好了三日交货。
同样的情景，不停的在长安城中各个金银店和珍宝阁、首饰店上演。
几乎长安所有能制造银器的店铺，都接到了订单。
不久，坊间这事就传开了。
“听说了吗？宫里有位娘娘定制了一批银杵，这么长，这般粗细……”
看着对方翘起的小指头，一般人都会被激发起八卦之心。
“定这玩意儿作甚？”
“嘿嘿，你说作甚？还不是欲求不满呗！”
……
三日后，崔府就收到了一堆的银杵，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一听是莺儿定的，就直接帮着付了尾款，送去了东宫给崔嫣然。
因为东西是送去的崔府，坊间一猜，就猜到了这批银杵是东宫太子妃崔嫣然定制的。
“真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如此饥渴！”
“据说这玩意儿是按照真实尺寸定制的，你们猜，这是谁的尺寸？”
“太子妃还能按谁的尺寸定制？”
……
坊间流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逐渐开始鼎沸。
甚至压过了感业寺出现佛光的事。
民众就是这样，本就对皇室八卦特别好奇，更何况是这种带色彩的。
当然，传播的时候，一般人都会用省略语替代关键字眼，以免被不良人抓住把柄。
崔嫣然收到崔家转进来的这批银杵，也未多想。
因为是银质的，她直接以为这是家里送来的银牙签，宫里腌臜手段多，但凡进口的食物，都要用银签或者银筷验毒。
莺儿还说：“最近感业寺的无染师太，因为佛光的事，很是得势。
家里送这么多银签进来，怕是想让娘娘多多的在东宫笼络人心。
娘娘不如赏些给其他人。”
崔嫣然深以为然，逢人就打赏这种小银杵。
然后，这种银杵，就开始在宫里扩散开来。
直到有一日，坊间的流言，终于传进了太子的耳朵里。
“岂有此理，长安百姓竟然嘲笑孤小……”
太子被其他兄弟隐晦的嘲笑后，回宫咆哮。
派人出去查这些流言因何而起，得知是因为太子妃定制了一批银杵，直接冲到了崔嫣然的寝殿。
彼时崔嫣然刚用完午膳，手中还拿根银杵在剔牙。
太子一见之下，一个耳光扇在了崔嫣然的脸上，那根银杵掉落在地，太子暴跳如雷的用脚使劲踩踏，口中骂道：“贱人，你也不嫌恶心？”
崔嫣然直接被打懵圈了。
等太子离开后，派莺儿去打探，费了好大力气，才搞清楚怎么回事。
可这批银杵，她死活也没打听到是谁定的。
这些当然就是谢春心的手笔。
那位去各大商铺定制银杵的公公，就是谢离假扮的。
这几日，谢春心时不时的派谢离去城里打探情况。
东宫的良娣是谢家人，谢离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太子妃被太子禁足的事。
回来跟谢春心禀报后，谢春心满意的点头，说道：“这才刚开始，我总会让她慢慢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