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幼时

没等裴如珩回答，蔺姝姻又问：“第二个问题，王爷，你到底什么意思？”

蔺姝姻从不记得自己从前有没有接触过裴如珩，在她映像之中，蔺家老太爷还在世时，虽是太子与四皇子的老师，但这二位身份贵重，嫌少到蔺家去。

那宫里头自然也是不必说的，她身份不够，哪能到里面去呢。

再加上蔺家老太爷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自不是那等公私不分，会带她进宫去。

蔺姝姻的映像之中，就是去宫中参加家宴，也是跟着她母亲和蔺老夫人一块儿去的。

至于裴如珩，她把那不大的脑壳想破了，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位是谁。

不然，这么多年，蔺姝姻不觉得自己会对裴如珩一点印象也没有。

裴如珩倒像是犯了难，他抬眼对上蔺姝姻的视线，几次张嘴竟是不知从何处开口才合适。

蔺姝姻却是鲜少的变得格外有耐心，见裴如珩迟迟不开口，竟也是不着急，就站在廊下等着。

她今儿出门出得急，忘了戴幕篱，没个东西挡着，她也能在第一时间看清裴如珩脸上的表情。

说实话，裴昱和衡阳都那般大了，他们二人显然也不在是年轻时的模样。

但不知是重生回来后，心态变好了，还是其他原因，蔺姝姻脸上并不见岁月的痕迹，她与蔺婉仪走在一处，若是不主动提起来，旁人还以为蔺姝姻是蔺婉仪哪个稳重成熟的大姐。

裴如珩看着她，脑中想起来的不是她同贺浔成婚时，神色迷离的模样。

倒是某年中秋，在宫里迷了路，无意闯进东宫的小姑娘。

那时，裴如珩刚被裴珺璟找到，也才被接到东宫去。

他浑浑噩噩，生了一场大病，吃什么吐什么，连水也喝不进去，急的裴珺璟整宿整宿地守着他，生怕他悄没声儿的就没了。

明明自个都是那样一副破败的身体，却还有心思却关心别人。

裴如珩每每想起来，都觉裴珺璟是个大冤种。

不然，他哪里晓得，不是他生了病，吃不下东西，而是那皇宫里，有人不想他活着呢。

裴如珩自个也不想活，自打他生母死后，他就已经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他不是被期待着出生的，整个皇宫里没人期待他的出生。

就算他是被堂堂太子殿下从冷宫里接出来的，想要他死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尤其是身在高位的那个。

故而，太医给他抓的也不是什么治病的药，是毒！

侵蚀他五脏六腑，让他悄没声儿的死去的毒！

只有裴珺璟那傻子才相信那些是救他性命的。

裴如珩知道后，半点也不挣扎，就那么喝着，想着不如死了也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不解风情的人，把他从死亡里拉了回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蔺姝姻。

她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跟着蔺夫人去宫里参加宫宴，自个迷了路，怪宫人领错了路。

闯进东宫的时候，他就坐在廊下晒月亮。

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圆，落了一地的霜白，比他这个人的脸还难看。

穿着月兔捣药补子圆领衫的蔺姝姻就在他对面问：“你怎么不说话？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