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夫人查岗
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跑回主卧。
过了好半晌,脚步声重新响起。
傅斯年趿着拖鞋,双手插兜,倚在门框上,叫她,“出来吧。”
重新回了客厅,傅斯年正好在订餐。
抬头看见时音,又补了一句:“随便买一套女士的衣服上来。”
不一会儿,司机拎了四菜一汤以及一个大购物袋。
时音低着头道谢,急忙将衣服换好了出去。
傅斯年点的餐是近段时间京北最火的私人会馆,皖宴。
徽州菜。
时母是徽州人,时音从小也算跟着徽派的口味走。
只是她觉得自己指尖还留有滚烫鲜血的触感,一时间胃口全无。
但她不敢驳了傅斯年的面子,勉为其难喝了两口汤。
司机将臭鳜鱼从外卖盒里拿出来,上面铺了一层鲜红的辣椒。
红彤彤,红艳艳。
盖子一掀开,浓重独特的味道直接窜入时音鼻间。
她微微皱眉,有些犯恶心。
她忍了忍,以为是饿过劲了。
又拿起了调羹喝了口汤,胃里翻江倒海。
时音退桌起身,奔至浴室,滑坐在马桶边缘呕吐。
傅斯年停了筷,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呜咽声,唇角微压。
时音早上在傅家忙了一早上,此时胃里空荡荡的,再吐也只有几口苦水。
察觉到身后来人,时音扯了一旁的纸巾擦过嘴,不敢回头,“我没什么事。”
说完冲了马桶里的污糟,站起来。
傅斯年突然说:“之前让你吃的药,你有吃吗?”
“什么药?”她面上有一瞬间迷惑。
下一秒,时音懂了他的意思。
她杵在原地,微微发颤。
分不清是觉得羞辱,还是生气。
“我吃了的。”
她顿了顿,“我只是犯恶心,不是怀孕。”
傅斯年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习惯性摩挲拇指,“保险起见,你测一下。”
他们的第一次错误发生在三周前,二十几天。
算一下日子,如果真的怀孕,测得出来。
“我自己是医生,我心里清楚,绝对不会怀孕的。”
时音觉得这更像是一种羞辱,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抗拒着。
傅斯年抻了腿,靠在沙发上。
一双黑眸里全是不可拒绝的冷意,“医学上没有绝对。”
门铃响了,他睨了时音一眼,站起来去开了门。
司机跟着傅斯年这么多年,很是明白买这种东西要很谨慎。
特意拿了一个黑色不透明的塑料袋装。
傅斯年哗啦一声将袋子里的验孕棒倒在小茶几上,“拿不同的牌子去测一下。”
时音沉默片刻,随手抓了三只验孕棒,挺直了背进了厕所。
她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但宿舍里有舍友偷偷怀过孕,买回来检测过。
当时一屋子四个女生凑在一起研究棒子上两条杠的含义。
傅斯年的司机估计是将药店里每一个牌子的验孕棒都买回来了。
其中还有一种是直接读数,最后显示是否怀孕的电子款。
她看上网搜了一下,说这种最灵敏,便先用这个来检测。
等待的时间要两三分钟。
不知为何,时音望着电子笔屏幕上跳动着的‘等待’的符号,也有些紧张。
时间还没到三分钟,点屏幕忽然跳出三个字。
‘未怀孕。’
时音身子一松,连着又测了两个,结果都一致。
她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整理好表情,推门出去。
“没怀孕。”
时音摊手掌,将掌面上的验孕棒给他看。
“……好。”男人脸上难辨阴晴,“过来吃饭。”
因为方才的插曲,时音更没胃口。
勉强坐在了他的对面,陪着吃完了整顿午饭。
整个下午,傅斯年虽没有再出门,但人也一直没停下。
会议一个接着一个。
他忙,时音也松口气,躲在房间里没再出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傅斯年敲了门进卧室了一趟。
他从衣柜里取出了自己的睡衣与毯子,睡在了客房。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累着了,还是因为傅斯年的床品高级舒适。
时音几乎是一觉睡到天光亮。
她迷迷糊糊睁眼,才刚准备从床上起来,忽然听见楼下熟悉的声音。
“你解释一下。”
一句话将她炸得清醒。
这声音是傅夫人的!
她怎么在?
是发现了时音住在檀宫?所以才要让傅斯年解释的吗?
“这东西用途那么明显,有什么好解释的?”
幸好傅斯年房间的锁是空锁,时音悄悄拧动,门开了一小个缝。
檀宫的复式户型是镂空的,从傅斯年的房间里刚好可以瞧见楼下的情景。
傅夫人脸色沉如水,挎着包,“问题是你对外宣称是单身,没女人,你要验孕棒做什么?”
轰隆一声雷,时音反应过来了。
傅夫人临时来檀宫,就是那么巧,发现了傅斯年昨天买回来的验孕棒。
傅斯年正在煮水,闻言手一顿,慢条斯理地说:“您怎么知道我没女人?”
傅夫人如临大敌,身子都坐直了,“你有女人?”
她皱眉,下意识地动作,朝着整个屋子扫看。
时音慌忙往后缩,怕被她抓个正着。
傅斯年到底是傅夫人教出来的‘小狐狸’,颇懂得如何同自己母亲四两拨千斤。
“要不您现在查一查,看看我有没有女人?”
透明的煮茶壶在电磁炉上烧着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傅斯年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查一查,怕浪费了您今天临时突击的时间。”
听他这么说,傅夫人脸上有一瞬间不自然。
她确实是对傅斯年突击检查。
昨天在牌局上,时音打电话来说不回家。
傅夫人前头答应了,等晚上到家,保姆问备几个人的菜,她才反应过来傅斯年今晚也没回。
傅夫人额角没由来又是一跳。
一次两次,都太巧合了。
加上昨天她给傅斯年打电话,傅斯年没接。
熬了一晚上没睡的傅夫人,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赶来檀宫探查情况。
结果在玄关客厅没瞧见时音,但是却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我也不是想管你的事,只是你现在在接触余小姐,外头乱七八糟的关系该断就要断了,万事都要谨慎,不能被人捏住把柄。”
她意有所指,望着验孕棒。
“确定没有问题?”
“没有您担心的问题。”
傅斯年到底三十岁了,傅夫人也不敢真的像小时候一样那么拘着他。
再说了,知子莫若母。
傅夫人也确实不相信以傅斯年的性子,会随便带外头的女人回家过夜。
想通了,傅夫人脸色稍霁。
又喝了两口便起身,临走前提点道:“宛央的父亲调令已经下来了,他还年轻,从地方往京北调,至少还能再做两届。”
傅斯年平静送她到电梯口,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