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曹受辱
厉啸天再睁眼看时,只见自己双脚被一根黝黑的铁链牢牢捆住,另一头被一个黑鬼死死抓住,那黑鬼正一点点用力把他往自己身边拉。
“真是该死,刚才只顾着思春了,没成想竟被他钻了空子!”厉啸天气得一拍脑袋,却又立马发出一声:“哎吆,卧艹!”
他头上不知何时胀出一个大包,一拍之下,疼得要命。
“嘿嘿,是我打的……”白无常一边抱歉的鬼笑,一边又猛地跳起双脚,狠狠地又落下一棍。
幸好厉啸天生前练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只见他借着双脚被拉之力,身子猛地往后一缩,白无常立马打了个空,与此同时黑无常被他这突然的发力打了个猝不及防,立马踉踉跄跄往前面栽过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厉啸天又一招借力打力,顺势用手往白无常肩上一带,白无常那股原本下沉的力量立马转变方向,带着她直直的往后窜去。
“扑通”一声,两鬼撞个满怀,厉啸天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心想:“不错不错,我还真有两把刷子……”他甚至想哈哈大笑,可随即,一个惊恐的表情却出现在他的脸上——白无常手里那根裹满了白色纸条的棍子,竟然好巧不巧的被黑无常撞掉,现在正好巧不巧的往厉啸天的供桌飞去!
“噼里,啪啦……”厉啸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棍子穿过大厅,穿过人群,穿过贡果,竟直直的打在了他的骨灰坛上,就在坛子被打碎的一瞬间,狂风骤起,把他的骨灰吹得一干二净!
天杀的,哪里来的大风。还有,那棍子明明在穿过果子,甚至是穿过大厅里人的身体时都毫发无伤,怎么就单单能把自己的坛子打碎?不对,棍子穿过甄剑身体时,好像也带走了一缕青烟?
还没来得及多想,厉啸天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消退,好像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一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收,固!”原来是白无常念动咒语收回棍子,并以极快的手法将棍子从甄剑身上带走的青烟打入厉啸天体内。厉啸天只感觉此时自己体内似有两个灵魂在打架,这两个灵魂东拉西扯,好像要把他扯碎一样,他忍不住大叫一声,随后便再无知觉……
“哎哎,快看,他变透明了嘞。”黑无常对白无常打趣道。
“希望我们没有惹祸!快回去复命吧。”白无常一改常态的回答道。
“唉……”两鬼同时叹息……
…………
殿。
大殿。
灯火通明的大殿。
灯火通明的大殿上,厉啸天被绑个结实,直直的跪在阶下,此时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有撕扯之感,但他的双眼依旧显得呆直。忽然一声惊响,随即一个声音直冲入脑:
“大胆的厉啸天,你给我起头来!”
厉啸天寻着声音缓缓抬头,见一个官员模样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看不清模样,看不清模样就能高高在上。他威武雄壮,把那惊堂木拍得震天响。两旁的鬼怪都跟着咿咿呀呀的嚷,更凸显得他高高在上!
官员模样见厉啸天抬头,立马怒目圆睁,作势喝问:“该死的厉啸天,你可认得我么?”
“不……不认识……”厉啸天莫名地一哆嗦,他一向胆大包天,今天在这阵仗里,当真却被这个丑恶的家伙给吓了一跳。
说真的,无论谁第一次见这个青面獠牙,豹眼狮鼻,还一脸护心毛的家伙在你头顶高声呵斥,你都会被它吓一大跳,这是人的本能反应。这家伙头上虽戴着方冠,却更衬托得它面目狰狞,同时又有点斯文败类,青筋暴起的大手里拿个笏板,像随时准备报复社会拿笏板抽你丫的。就说你精疲力尽的时候看到这么一个家伙,你害怕不害怕就完事了。
下面鬼差个个纳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怎么还说该死,不是已经死了么?难不成是在装死?”一阵下级们在上级讲话完毕后通常都会有的骚动,把那阴森气氛,瞬间扫荡全无。
有谁会到阴曹地府装死,那他可真是活够了!
那官员见众小鬼乱成一团,很是气恼,心里暗骂:“这群蠢材。”手上把惊堂木拍得更响:“该死的,额,不,早就该死的,我呸,就那个已经死了的厉啸天,我告诉你,老子就是十殿阎君秦广王,你可知你犯了何罪!”秦广王显然对自己的这番言论充满自信,他说完后不忘顺便理一理自己的官帽。
“哦原来您就是十点阎君啊,可是现在还不到十点啊,你这是加班了吗,还是说提前上班好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厉啸天很不理解。
“大胆大胆大胆,是十殿阎君,不是十点阎君。”
“哦,原来您就是十殿阎君啊,那您是有十座宫殿么?”
秦广王扑通从椅子上滚下来,直滚到厉啸天面前,一把捂住厉啸天的嘴:“你怎么知道?可不敢乱说,可不敢乱说。”再看秦广王脸上,汗如雨下。
“我知道什么?”厉啸天冷不丁的愣了一下,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回答错了,但为时已晚。
秦广王拍拍胸脯“吓死我了。”好在他为官经历丰富,随即又一脸正气道:“大胆的狗才,竟敢如此编排十殿阎君。我告诉你,确有十殿,殿殿有君,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在那狗言狗语什么!看我不把你这杂碎挫骨扬灰!”
厉啸天微微动念一想,这没什么,自己的灰自己已经尝过了,很是难吃,他还要怎么去挫,难不成还能把那罐子灰,再精加工一遍?那不是瞎耽误功吗!真是到哪里都有面子工程!他百般无聊,随口只应付了一声:“哦。”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无赖。
秦广王气的浑身乱抖“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这个自杀而亡的贱坯子,来人啊,带他去照孽镜台,然后关进干渴牢受苦!”说完,心想:“小样,吓不尿你!”
“唉,啥是孽……”
厉啸天话音未落,早有两个鬼差飞也似的连滚带爬过来,拽起厉啸天往殿外刨着爬去,地府的鬼差连拿人的动作都是这么独特。再细看时,两恶鬼还凑不出四肢体,连胳膊加腿一共三条,鬼知道他们是怎么谋得这份差事的!是的,鬼肯定知道!
不多时刨到一座高台前面,那台高有数丈,无阶无梯,四周遍布乱石,峥嵘似刀枪耸立,好像想要马上把人戳死。台上面悬一大镜,十人难围,面东而立,膀大腰圆的像个蠢夫,又怪绿黝黑,边缘生锈,一看就是先天废品圣体,镜上书七个大字“孽镜台前无好人”。笔法凌乱,像是拿笤帚疙瘩蘸黄汤写得一般。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这垃圾一般的玩意也敢这么审判我!”
“上去咯。”
厉啸天正不开心,却早被两个鬼差捉衣拽发,抛到台上。
厉啸天哎吆一声,刚要骂娘,抬头时却见孽镜台里,自己又割开了手腕。再往前看,是父母给自己灌下一碗碗汁液,再往前,是自己双腿折断,瘫痪在床,再往前,是一辆漆黑马车,整个翻进陷阱…………这,这是怎么回事,厉啸天摸着自己的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垃圾玩意,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难不成它是专门窥探别人隐私的偷窥狂?”
“嗯,这就是你,刚才你看到的是你死亡的精彩剪辑,我们用了回放的方式,来增加故事的感染力。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可以和国际大片媲美了吧。”
“就是,看谁还敢说国内拍出来的都是烂片。”
一鬼差还没说完,另一个鬼差又抢着说
话说这孽镜台本是阴阳二气合和,一遇罪灵恶业,阴气立显,然后就会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罪灵一生的恶业,令人原形毕露,无所遁形。《华严经》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不过刚才显现的许多画面,并没有一点关于厉啸天的恶行,除了他把尿撒进茶壶里,又请小伙伴们一同分食……
满心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厉啸天抱着孽镜台,往事幕幕却又怎么也记不清晰,厉啸天明白这里面肯定有惊天的阴谋,他握紧拳头,决心要弄个水落石出!
随即,厉啸天便咬牙整理好心情,故作轻松的对那两个鬼差说道:“看完了,看完了,太没有意思了,走吧走吧,带我去干渴牢。”
“切……”,那两个恶鬼一副这人好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同时内心还传达出一副大片不被理解的怨恨,把厉啸天狠狠地往上空一抛,顿时间厉啸天只感觉天旋地转,这不由得让他愤怒的大喊:“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你们这样做工作是不对滴……”话还没说完,人已不见了……
牢。
牢营。
干渴牢营。
厉啸天已经端坐在干渴牢营。
不得不说地府的传送工作做的就是那么敏捷快速。刚才的喊声好像还在耳边,现在厉啸天就已经端坐在干渴牢营里,并且还大吃大喝起来了,只是,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坐牢,倒像是在做客!
“来,吃吃吃,再尝尝这个,还有这个。”面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厉啸天重重的打了个饱嗝。看着身边还在为他布菜的小鬼,厉啸天不禁满腹狐疑:“我,真的是在坐牢?”他转头问身边的鬼差:“这是干渴牢?”
“是的”
“怎么不像?”
“不用多久,你就觉得像了。”
“我吃饱了。”
“哦,那就去歇着吧。”
“对了,为什么每个菜都比较咸呢?”
“我还以为你尝不出来呢。”
“怎么会,只是这么久都没吃饭了,实在太饿。我倒奇怪,怎么鬼也会饿的么?”
“会的,只是饿不死,渴不死罢了。”那鬼差同情的看着他。
“哦。”厉啸天和衣而睡,牢门上锁……
半夜,厉啸天口干舌燥,他猛的坐起身子,转头向鬼差叫道:“喂,给口水喝。”
“可这是干渴牢啊。”
厉啸天猛然理解了干渴牢的含义。
就在这时,隔壁牢里的汉子狂躁起来“水,我要喝水,求求你们给我口水喝吧,求求你们了。”他拿头疯狂的撞向牢门,用牙噬咬着铁栏,好像要从里面榨出汁来。突然,那汉子静立不动了,正当厉啸天以为他熬过去了的时候,却见一股鲜血从那汉子腹中喷射而出,他竟然用手活生生撕开了自己的肚子!
那汉子疼的面目狰狞,却只顾大口大口的喝着血,喝着他自己的血。人竟然渴到撕腹饮血的地步,不,是鬼,可即便是鬼,也不该如此对待啊。
厉啸天就这么睁大眼看着,惊恐使他的神经麻痹,他的眼角在抽筋,他的鼻翼在抽筋,他的嘴角在抽筋,他的胳膊,他的腿,他的全身都在抽筋,他的胃更是抽的厉害,于是他开始狂吐,结果却吐出来一团团的盐巴……
鬼差上去拍拍厉啸天的背:“新来的,我也知道这很没人性,为了投胎,忍了吧。”
再看隔壁牢那汉子,他喝够了自己的血,冲厉啸天耿直的一笑:“别怕,明后两天好日子就来了。”
“什么好日子?”厉啸天追问。
“哪有什么好日子啊!”鬼差长叹一声“明后两天,是戌亥之日,你们要再经身死之苦的。”
“那他怎么还如此高兴?”厉啸天指着那汉子问。
“他是跳河死的。”鬼差回答。
“到时候我就喝到活活撑死。”那汉子依旧笑的邪乎。
“你本就是被水活活撑死的。”鬼差骂道。“不过你也别怕,十二天中才有两天,你刑期七十日,最多也就是十二回。”鬼差又回头,安慰厉啸天。
还要再受十二次那死亡的苦,厉啸天面如死灰,这不禁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那坛灰。“天哪,我的灰。”厉啸天叫道。牢里众鬼也大声随和,不过,他们叫的却是“要到戌日了,要到戌日了……”众鬼凄厉……陡然间,厉啸天好似又回到了那个画面,刀尖割开手腕,任血横飞。不过这次,却是钻心的疼。厉啸天不禁在地上打滚,过去的一幕幕重回眼前,魂飞魄散,黑白无常,火殓土葬……“不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