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桃花糕
奚奚匆匆地穿过长廊，心却还在怦怦直跳，她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奶奶系着一条淡蓝色的围裙，上面有着几朵小巧的绣花，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整齐齐，服帖地拢在脑后，手中的菜刀上下翻飞，发出有节奏的 “哒哒” 声。
“奶奶，我来给您打下手。”奚奚轻声说道
奶奶看着奚奚红扑扑的脸蛋，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柔声问道：“小奚，怎么啦？脸这么红。”
奚奚支支吾吾地说：“没…… 没什么，厨房有点热。”她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奶奶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裙角。
奶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奚奚，“小奚，是不是和谁闹别扭了？” 奶奶的声音温柔而沉稳。
奚奚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奶奶。” 她抬起头，看着奶奶，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就是…… 就是厨房有点热。”
“奶奶！我来洗菜吧。”奚奚赶忙转过身去，端起菜篮走到水槽边。
“小奚，你出去歇着，不把衣服弄脏了，奶奶很快就弄好了。”奶奶放下菜刀，伸手欲夺回奚奚手中的菜篮。
奚奚却不肯放手，“奶奶，我想帮您嘛。” 她紧紧抓着菜篮，满是坚持。
奶奶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孩子，那你小心点，别把衣服弄湿了。”
奶奶松开了手，又拿起菜刀继续切菜。
奚奚打开水龙头，嫩绿的菜叶在水流下缓缓冲刷着，奚奚两侧的发丝微微垂下，偶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蔬菜清香和烟火气息，奶奶一边切菜，一边不时地看向奚奚，眼中满是慈爱，“小奚，后面几天怎么打算的？” 奶奶轻声问道。
奚奚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奶奶，具体还没想过呢，我本来想去海洋公园的，但是得去北成才有。” 她的脸颊又染上了一抹红晕。
“你想去就可以出去走走，终归是要去北成的。” 奶奶笑着调侃道。
奚奚低下头，把菜整齐地放在一旁的盘子里，然后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水槽周围的水渍。
“奶奶，录取通知书还没送来呢，还不一定能被录取。”
“你这分数比北成大学历年招生分数都高了快50多分了，还能不录取呀？”
奚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奶奶~，不到最后一刻，心里总是不踏实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抹布叠好放在一旁。
奶奶停下切菜的动作，看着奚奚，眼神中满是鼓励，“小奚啊，你就别瞎担心了，就这两天，通知书就能送来了，你可以好好规划一下你的大学生活了，要去北成，就该早些收拾，去熟悉熟悉环境。”
奚奚微微点头，走到奶奶身后，轻轻地抱住奶奶，“奶奶，我舍不得你。”
奶奶轻轻拍了拍奚奚的手，“那就经常回来看看。”
“在聊什么呢？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默衍走进了厨房，看着奚奚和奶奶相拥的小模样，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奶奶手上的动作蓦然停顿，沉默着。
奚奚松开奶奶，转过身看着默小衍，眼神中带着一丝闪躲，“默小衍？你怎么过来了？你把饭菜端过去吧，这边留我跟奶奶就好。”
默小衍看着奚奚那略带羞涩的模样，他点点头，“好，那我先把饭菜端过去。”
说着，便动作利落地开始整理已经做好的饭菜，端着向饭厅走去。
“小奚，蒸笼里还有桃花糕。”奶奶提醒着。
奚奚的眼睛一亮，“好久没吃了呢。” 她连忙走到蒸笼边，小心地打开盖子，一股甜美的香气扑面而来。
奚奚拿起一块桃花糕，轻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嗯~”不禁发出一阵享受，“奶奶！还是这么好吃。”
看着孙女儿开心的模样，“喜欢就多吃点，去了北成可就吃不到奶奶做的桃花糕了。”
奚奚的笑容微微一滞，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没事，奶奶教我，我做给奚奚吃。”
奚奚听到默小衍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看向奶奶，神色有些紧张，奶奶微微皱了下眉，没有立刻回应。
厨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奚奚轻轻放下手中的桃花糕，挽着奶奶的手臂，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奶奶，你就教教他叭，我就是很喜欢吃奶奶做的桃花糕。”
奶奶看了一眼奚奚，又瞥了默衍一眼，依旧没说话。
默衍也开始有些局促，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奶奶缓缓开口：“小奚啊，去了北成，要照顾好自己，至于这桃花糕，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说完，奶奶又继续低头切菜。
“没关系，奶奶，我有的是耐心。”默衍坚定地说道。
奚奚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娇滴滴的念道：“奶奶，您就教教默小衍吧，我真的很想在北成也能吃到桃花糕呢。”
奶奶微微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切菜动作，看着奚奚渴望的眼神，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既然小奚这么想吃，那我就勉强教教你。但是，你要是学不会，可别怪我。”
默小衍脸上露出喜色，连忙点头：“谢谢奶奶，我一定好好学。”
“碗筷备好，先吃饭。”奶奶一声令下，奚奚和默衍便赶忙行动起来。
饭厅里，柔和的灯光洒各色菜肴上，奶奶坐在主位，神色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威严。
奚奚坐在奶奶旁边，微微低着头，眼神不时地瞟向默小衍，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默衍则显得有些紧张，他挺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奶奶，眸间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仿佛在等待着奶奶的审判。
“奶奶，您尝尝这个。”默小衍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到奶奶的碗里。
奶奶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奚奚见状，也赶紧夹了一些菜给奶奶，“奶奶，这个也很好吃呢。”
“你们也吃吧。”奶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奚奚和默衍赶忙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奶奶做的菜真好吃。” 奚奚轻声说道。
默衍也点头附和道：“是啊，在国外这么多年就想着这口。”
奶奶的神色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默小衍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国外这么多年……”奶奶轻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饭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奚奚察觉到奶奶的异样，连忙轻轻踢了默小衍一脚，“默小衍，你在国外那么久，都怎么生活的？奶奶都还不知道呢。”
默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奶奶，见奶奶没有反对，便缓缓开口：“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点不适应，但当时学业重，国外经济开销也大，我就做了很多兼职，送外卖、做调酒师、在餐厅洗过盘子，也在便利店值过夜班……”
饭厅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柔和的灯光洒在三人身上，好似在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奚奚眼眶微红，她心疼地看着默小衍。
奶奶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动容，她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也不容易啊。”
默衍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奶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了一会儿，默小衍才缓缓开口：“奶奶，我知道，那年父亲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真的在努力改变，我很想弥补当年的过错。”
奶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筷子也微微一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沉默了片刻后，奶奶冷冷地说道：“弥补？该弥补的不是你！”
奚奚紧张地看着两人，默衍露出愧疚和痛苦的神色，他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奶奶，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我只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不管是谁的错，我想，我能尽可能地代替她，来弥补这件事。”
奶奶别过头去，“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奶奶的语气坚决而冷漠。
默小衍的身体微微一震，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饭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奚奚轻轻地叹了口气，“奶奶，其实我们都知道，错的是静婉阿姨，不是默小衍，但是这么些年，默小衍他也在努力弥补呀。”
奶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小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奚奚心中一紧，她想说些什么为默小衍辩解，但又知道奶奶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
“对不起，奶奶。”默衍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愧疚，他微微垂下头，不敢直视奶奶的眼睛。
奶奶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奚奚轻轻地握住奶奶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安慰与温暖。
默衍深深地看了奶奶一眼，低沉地说道：“奶奶，您别生气，我出去就好。”便转身离开了饭厅。
奚奚望着默小衍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