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往事难回首
默衍离开后，奶奶微微闭着双眼，呼吸也愈发沉重，好似被往昔的回忆深深缠绕着。
窗外，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微风悄然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奚奚看着奶奶，眼中满是心疼，她轻轻开口道：“奶奶，你先休息吧，很晚了。” 奶奶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便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起身回房。
饭厅里只剩下奚奚一人，灯光洒在空荡荡的餐桌上，望着那些未吃完的饭菜，心中也染上了一层落寞。
奚奚收拾完饭厅的残局，缓缓走到窗边，再次望向窗外那深沉的夜色，心中的担忧如同潮水般不断涌起，不知道默小衍现在怎么样了。
奚奚连忙跑出饭厅，夜晚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四处张望着，院里一片寂静，只有花丛中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奚奚轻手轻脚地走过青石板路，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终于，在那棵桃树斑驳的阴影下，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默衍静静地倚坐在桃树下，背微微佝偻着，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奚奚缓缓走近，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站在默衍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满是疼惜，默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一阵微风吹过，桃树的枝叶轻轻摇曳，几片小而纯白的花瓣洋洋洒洒飘落，轻轻地落在默衍的肩头。
他微微动了动，伸手取下花瓣，放在掌心，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哀愁。
奚奚再也忍不住，轻轻地走上前去，她的脚步声惊动了默小衍，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奚奚，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奚奚看着默小衍，眼中满是温柔。
默衍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奚奚在默衍身边坐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柔软而温暖，“默小衍，其实那些话……是你故意讲的，对吗？”
默衍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奚奚，我只是不想再逃避了，这次回来，我想把当年的事情处理好，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我知道我爸的去世，对奶奶打击很大，我也知道我妈妈当时做的很过分……”
奚奚看着默衍情绪慢慢崩塌，赶忙打断着，心疼地说道：“没事，会好的，你没有错。”她的声音急切而温柔，好像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
默衍轻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与痛苦，“奚奚，我怎么会没有错呢？如果我当时留下来，事情也许不会变成这样，这些年在国外，我每一个夜晚都被愧疚折磨着，我无数次地想，如果当时我能再勇敢一点，再果断一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默衍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随时都可能落下。
奚奚看着默衍眼中闪烁的泪光，心中一阵难受，她伸出手，轻轻为默衍擦去眼角那即将落下的泪水，柔声说道：“默小衍，我在呢，慢慢来。”
默衍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向头顶的桃树，树枝微风中轻轻摇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说道：“奚奚，我很害怕，可能……奶奶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不会的，默小衍，我了解奶奶，她只是内心很矛盾，毕竟……当年叔叔的离开，对她打击真的很大，她需要时间去慢慢释怀，对你，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默衍沉默着，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中那片花瓣，思绪仿佛又飘回到了过去，那些和奚奚幼时美好的回忆再次上涌着。
“那时候，我们也经常在这棵桃树下谈心、打闹，你老跟在我后面，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像个傻丫头，就快快乐乐的，在院子里捉蝴蝶，一起数着星星幻想未来，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默衍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是啊，那时候多好呀。” 奚奚眼中也闪烁着回忆的光芒，轻轻地靠在默衍的肩头。
默衍微微侧过头，看着奚奚温柔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此时，微风再次拂过，花瓣纷纷飘落，默衍和奚奚静静地坐在树下，感受着这宁静而又美好的时刻。
默衍缓缓望着奶奶房间的方向，一把搂住奚奚的肩头，冷峻的脸颊贴在奚奚头顶，柔声道：“奚奚，我会努力的。”
“我信你。”奚奚小脑袋在默衍肩头蹭了蹭，咧着小梨涡，甜甜地应着。
默衍心中满是温暖，他轻轻拍了拍奚奚的后背，仿佛在承诺着什么。
“默小衍，已经很晚了，你今晚，要不在我房间挤挤？”奚奚看了看时间，歪着小脑袋问着。
默衍微微一怔，“想让我跟小时候一样，在你床边打地铺呀？”
奚奚的脸颊微微泛红，“嗯…… 只是怕你没地方去嘛。”
默衍看着奚奚可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好，那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们一起回到奚奚的房间，默衍熟练地在床边铺好地铺，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仿佛时光倒流回了他们的童年，奚奚躺在床上，看着默衍忙碌的身影，心中感到无比的安心。
房间的布置简洁而温馨，淡蓝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银白的光斑，木质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整齐的书籍和一个精致的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新鲜的雏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奚奚微微侧过身子，一只手托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默衍，“默小衍，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
“当然记得了。” 默衍温柔地看着奚奚，眼神中满是回忆的光彩。
他微微扬起嘴角，声音轻柔地说道：“那时候我们玩捉迷藏，你呀，总喜欢躲在衣柜里，让我找好久，每次我都要把整个房间翻个遍，才能在衣柜里找到你，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在衣柜里睡着了，可把我急坏了。”
奚奚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对呀，那次我等了好久，你非得在院子里到处晃着找我，你呀，真是太笨了，明明我每次都藏在衣柜里，你却总是找不到。”
默衍无奈地笑了笑，“那还不是因为你藏得太好了，每次我都以为你会换个地方藏，结果每次都在衣柜里找到你，哪个大聪明会每次都一个地方藏呢？”
奚奚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就喜欢藏在衣柜里，那里又暖和又安全。”
默衍看着奚奚可爱的模样，心中满是宠溺，“好，以后我一定第一个就去衣柜里找你。”
“那时候我们多开心呀，每天就想着怎么玩，现在长大了，却有那么多烦恼。”奚奚撅着小嘴感叹着。
默衍轻轻地理着奚奚的发丝，“没事，哥哥在。”
奚奚看着默衍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温暖，“默小衍，你以后可不能再离开这么久了。没你在身边，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不会了，奚奚，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奶奶，好不好？”
“那拉钩。”奚奚娇滴滴地念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默衍也伸出小拇指，与奚奚的手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们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有你在真好。”奚奚渐渐有了困意，她打了个哈欠，眼睛缓缓闭上。
“默小衍，晚安。”她的声音如同梦呓般轻柔。
默衍躺在地铺上，听着奚奚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充满了宁静，他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守护这个家。
默衍轻声回应道：“晚安，奚奚。”
他看着女孩儿安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宁静，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缓缓走向奶奶的房间，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帘缝隙，发现奶奶还没有入睡。
奶奶坐在桌前，戴着老花镜，手中拿着一张旧照片，眼神中满是怀念与哀伤，默衍一眼就认出，那是爸爸的照片。
默衍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奶奶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爸爸的去世对奶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自己这些年的离开，也让奶奶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孤独。
过了许久，奶奶终于放下照片，用手轻轻抚摸着相框，好似在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和慈爱，那是对儿子深深的眷恋。
默衍的眼眶渐渐湿润，奶奶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窗帘，望向窗外的夜色，眼神中充满了感慨，默衍赶紧躲到一旁，生怕被奶奶发现，他不想打扰奶奶这片刻的宁静，他只想在窗外默默地守护着她。
奶奶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床上，默衍看着奶奶躺下，为她轻轻拉上窗帘，然后才悄悄地离开。
回到奚奚的房间，默衍躺在地铺上，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