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魂逃亡
&34;三月一小祭,年终一大祭,过几天又是一年大祭了,这在我们盘龙村,可以说是最最重要的事,没有之一。
所有人都听好,下面几点务必做好,要是有哪个狗娘养的不听犯错了,惹得龙神老爷不开心……&34;
村民口中的&34;老根叔&34;身为村长,在年终大祭前正热情洋溢地演讲,交代注意事项。
很明显,村民的情绪已经被他完全调动。
&34;那就弄他龟儿子!&34;一道怒骂声骤然传出。
老根的演讲戛然而止,眼皮下沉,眼珠缓缓转动,看向刚才喊话的那人。
那目光如同腰间发红的柴刀直刺村民的内心,那人的脖子明显缩了缩。
三十余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气氛完全凝固。
&34;根直啊,你能有这个心,根叔很高兴。&34;
&34;但这个方式,根叔不喜欢!&34;
老根语气轻飘飘的,但每个字却像千斤巨石般压在村民心里,压得人喘不过气,好在老根及时回归正题,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
这一年,赵太一九岁。
这一年,他学会了洗衣砍柴生火做饭,他长高了,体重却轻了。
幸运的是,那个女人又轮换回来了,她脚上的铁链也被取下了。
这一次,他们开始交流了。
小太一从女人口中了解到,村子里没有其他女人,中途有过,没几天也疯了,最后消失不见,这和他自己所了解的一致。
只有她一直在,不哭不闹,情绪稳定,众人很满意,但其中有一次,小太一听见男人骂骂咧咧,说女人生病了,轮到他时,肯定就要晚几天。
果然再见到女人时,已经快认不出她的模样,瘦骨嶙峋,全身脏兮兮的,嘴唇白得吓人。
眼神没有变化,还是一样麻木,只有说起大山外,才会稍微有一丝神采。
她说每一家她会待十天,然后换去下一家,村子里总共三十来人。
最后,女人问小太一,想不想离开这里……
女人说完死死盯着小太一,如果小太一有任何异样,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动手。
小太一看着她,没有回话,只是起身掀开衣服给女人看,青的紫的遍布全身。
随后走出房门,示意女人跟上。
这个时间,村民们都去了祭堂商讨年终大祭的事宜,无人在家。
小太一轻车熟路拉开院墙角的一堆柴,一个小洞赫然出现眼前,两人一前一后钻了出去。
女人跟着小太一,连续钻了四五个小洞,好在她的身形如今已经十分瘦小,钻洞倒也毫不费劲。
出了最后一个洞,两人踏进了村长老根的家中,他的家里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两件东西。
一是地图,就挂在墙上,女人看见地图是瞪大了眼,两眼放光。
没错,她一直想要的都是这个,这个小山村建在大山里,山外有山,数不清的大山相连。
这样的环境里,只有一条村民们一脚一脚走出的山路。
就算如此,天会下雨,草木会生长,山路同样会被隐去痕迹,没有地图,同样出不去。
第二件东西是桌上的一张羊皮卷,最明显的是中间一座大山,山体周围盘旋而上的一条类似龙的东西,周围有很多小人拿着各式各样的物品,跪在地上祭拜,其他地方还刻画着许多复杂的符号。
两人看不懂这些东西,没有再管,女人匆匆保留了对地图的大致印象,便一同离开。
……
三天后,大祭。
一大早村民们纷纷进入祭堂地窖,出来时一人一个麻袋扛在肩上,同时人手一柄柴刀。
小太一因为一开始就不哭不闹,主动解决事务,表现良好,幸免于难,被留了下来观察,决定是否给他机会,加入村庄。
全村人出发前,驻足村口,由村长老根发言,宣布大祭开始。
&34;大家伙都晓得,前些年我们村遭了天灾,全村快要饿死了,是龙神老爷救了我们,给我们吃的,给我们用的。
天上不得掉馅饼,但是有龙神老爷,地里头能长金子,今天这些,都是龙神老爷给的!
我晓得有些娃娃加入我们村没几年,觉得我们穷,啥都没得。但是放心,只要大家踏实肯干,婆娘娃儿都会有的!&34;
老根缓了一口气,摸出脖子上挂着的白色尖牙,举在头顶,众人也纷纷拿在手中举起,接着老根用最大嗓门喊道。
&34;大祭开始!!!&34;
所有人出村,朝着&34;盘龙&34;前进。
同一时间,小太一与女人也出发了,女人带上了偷偷存下的食物,两人辨识方向,坚定地朝远方奔去。
……
深山老林中,各种毒虫,草木乱枝,崎岖道路,惹人心烦。
出发当天,两人与全村人距离最近时,不过数百米。
那时大祭正在进行,两人望向数百米外的大山,灰雾已经散去,山中嘶吼厉叫声不绝于耳,两人只感觉阴风阵阵,恐怖至极。
傍晚时,就有人发现两人逃走的事情。
在大祭当天出逃,老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随后就是全村人一同出动。
……
一天后,一小孩与女人互相搀扶前行,两人身上皆遍布纵横交错的各种划痕,身上血迹斑斑。
……
两天后,两人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红,同时不断增加新的划痕。
但没人在意,因为身后还有数十人正在追击,吵闹声、怒吼声传遍整个区域,即便相隔几座山都能听到老根时不时威胁、利诱的声音,但同时也意味些他们的距离正在越来越近。
……
四天后,两人筋疲力竭,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四肢更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变得无比沉重。
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步伐也越发虚浮,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一间小房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一男子坐在门口,身穿绿色外套,前后有几个白色大字,小太一认得,&34;森林防火,绿色永固&34;。
他,是护林员。
女人激动地望着前方,往前走两步,踉跄得差点倒在地上。
小太一看着女人,女人喜极而泣,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神情。
眼中那抹逐渐升起的光,那是小太一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愣愣的,看着她笑,像是欣赏一件从未见过的美好事物,没有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