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唱戏
宋今纾回眸看去。
落座的王妃、赵侧妃垂眸喝茶，沉默不语，不打算管这件事情。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宋今纾转而一笑，倏地逼近裴氏。
“姐姐既然开口了，我自然是要唱的，还请姐姐坐好，备好茶水稍候片刻，容妹妹先去更衣。”
裴氏勾唇，压低了声音。
“可以啊，你别借此机会溜了就行。”
听了这话，宋今纾侧眸觑了她一眼，微眯眸子。
“姐姐，你别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该跟谁斗，如若只知道欺负弱者逞一时之快，那恕妹妹直言，这王府你待不了多久了。”
“你不去动她，她就会来杀你。”
以前看原著，宋今纾只觉得裴氏迟钝。
现在身临其境，当真觉得这人有点笨。
说完，她也不管裴氏是何表情，问了戏班子的班主，一同下去换衣服了。
原地，裴氏僵着脸扯出一个笑，走到了王妃面前屈膝行礼。
“我给王妃、侧妃准备了一出好戏，还请拭目以待。”
张元容压根没看她，皮笑肉不笑地淡声警告。
“你害宋氏一次不成，好不容易挽回了些许余地，可别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裴氏颔首，“是，都是自家姐妹，我自然不会再害她，不过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二位听个戏而已。”
一出惊弓之鸟咿呀学唱的大戏。
不知那宋氏的声音是婉转悠扬，还是惊颤慌乱。
裴嘉平知道，宋氏是个琴女，根本没学过唱戏，更何况是徽州一带盛行的黄梅戏，而非京剧。
这女人怕是一生都没见过风景秀丽的江南水乡，等会儿，倒要看她怎么圆了这场刁难。
至于和谁斗的事情……裴嘉平心中有数。
罪魁祸首是王妃张氏，可她这个早该死了的宋氏难道就没问题？暗中挑唆的小人，竟然还痴心妄想坐收渔翁之利。
休想得逞！
戏台子后方，宋今纾随手点上了几个婢女捧着衣服首饰跟来，准备去换衣服。
班主亲自捧着妆匣来为她描红妆，她换完衣服开着嗓子时，却听一扇屏风之隔，隐约有人议论。
“果真是个戏子，裴夫人让她上台去唱一出戏，她还真的唱啊？到底是已经伺候过王爷的人，真是不嫌丢了王府的人！”
“瞧你说的，你怕是不知道吧，多少人都说教坊司不过是皇宫众人以及京城官员的青楼，不过是扯着宫廷夜宴的幌子而已！”
“那照你的意思，她们负责朝廷对外招待的夜宴，岂非就是用自己的身子帮朝廷笼络人心？”
“哈哈哈对呀，你才知道呀……”
青楼、妓院，宋今纾听清楚了。
但她只是一笑置之，吩咐福月不用理。
待到一切准备好，福月凑近来看着镜中人，不由得发出感叹。
“哇，从来没有见过小娘这样的扮相，完全看不出您本身五官的影子，吊梢眉眼，施朱敷白，只是为何是这样男子装束？”
宋今纾抬手抚过大红色状元服，缓缓起身。
“今日不与她们争奇斗艳，唱一出《女驸马》，让她们听点新鲜的吧。”
福月大喜，转身帮她推开了门。
宋今纾绕过屏风，重见天光的时候，院子里正低声议论的几个丫鬟纷纷噤声。
她们抬头一看，只见那为人议论的宋小娘，如今已换了一副打扮，赫然是个长眉入鬓的白面小生。
一身鲜艳的状元服，竟把她衬得面若冠玉，眉眼间平添出几分英气。
宋今纾察觉她们的目光，忽然出声。
“刚刚不是议论得挺有劲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几个丫鬟瞬间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心慌地低下了头。
宋今纾留下几个字，便迈步离开。
“福月，各掌嘴二十，记得打重点，若是被其他主子问起发生了什么，就把今日之事如实相告。”
福月摩拳擦掌，“是！”
此处是兰苑与夏亭阁之间的厢房，暂时给了戏班子的人落脚。
从这里到戏台子也近，宋今纾挺直腰板，迎着众人的目光往前去。
所过之处，丫鬟们各个驻足停留。
班主跟在后面帮她提着衣摆，忍不住打趣。
“贵人的扮相真是一等一的好看，没有寻常女子常见的怯懦，眉宇英武，这身衣服一穿，好似换了个人。”
是啊，没了这身衣服，她就只是个苟命的侍妾。
“还请贵人到后面稍候，我去将前面负责礼乐的师傅打点好，保证给贵人一个惊艳的亮相。”
“好。”
与此同时，守在西角门遥遥相望的清风扎心挠肝的好奇。
刚刚看到了一道男子身影，看着有点眼熟，又瞧见成堆的丫鬟扑了上去，也不知到底是谁。
眼看着四周并没什么动静，他刚准备好奇地过去看看，猝不及防被人提住了衣领。
提前回来的萧定祁缓缓低头，眯眼一笑。
“什么动静让你这么好奇？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连我回来了都没察觉到。”
玄乙狠狠瞪了清风一眼。
“就你这玩忽职守的样子，哪能指望你守在这里？”
清风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顺手抓住了一个红着脸路过的丫鬟，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盘问。
“你快告诉王爷，刚刚那个男子扮相的人是谁？我瞧着实在眼熟，又说不上来。”
丫鬟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是、是梅苑宋小娘，台前的乐声已经停下，想必她也该登台唱戏了。”
萧定祁惊讶挑眉。
“她扮男子？登台唱戏？”
此刻，他也没空处理清风了，唤上玄乙一起进了后院，往前走去。
萧定祁从前在宫里，时时常去太后宫里，也算见了不少戏班子。
但他如今实在有些好奇，他这位瞧着娇弱又听话的小妾，唱起声若懒燕娇莺的戏，又该是怎么样的风情？
他正想着，前方不远处笛声依着琵琶声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