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作死凭什么我疼？
对于“随时丢命”这件事，沈煜琪虽是无法感同身受，但是社会险恶他也还是懂的。
“察言观色”，这个技能即便是还没能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南斯年的气场有些过于强烈，他还是察觉到－－他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沈煜琪连忙道，“难得见到您这般人物，僭越了。”
南斯年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加古怪，“我是哪般人物？”
民国十一年，直北战争爆发，直统军系大获全胜，直系将军南斯年一战成名，便有了人们传颂的“战神将军”。
而此时，直南战争刚刚结束，在这场战争中，南斯年只是崭露头角尚未成名。
“您可是将军啊，一人之……自然是大人物。”
沈煜琪知道言多必失，尴尬地笑笑，便闭了嘴。
“哎呦，我的少爷唉！”
未等沈煜琪想出一个缓解尴尬的办法来，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沈煜琪随着声音转头，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长衫马褂，一看就是个掌柜管家模样。
“少爷唉，您怎么跑这来了？老爷正找您呢！”
少爷？老爷？沈煜琪听着这人话语间的称呼，应该是认识自己了。难不成是自己…是原本沈煜祺家的管家？
【来抓我们回去的吗？】
沈煜琪还记得早上是翻墙偷跑出来的，这少爷说今天是有什么饭局来着。
【他是老何，正兴楼的掌柜。－－换我上。】
“何叔，我……”
沈煜祺并没有想解释什么，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只想赶快清醒过来，摆脱那个“死鬼”的纠缠。
刹那间，电光火石，谁也没想到的一幕－－沈煜祺叫了声“何叔”后，一头磕向了红木的餐桌。
沈煜琪只看着红彤彤的一片快速逼近自己，还没感觉多少的疼痛，就失去了知觉。
等再醒过来，已经换了场景。
四周一片白，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环绕着，沈煜琪眨巴着眼睛，这又是哪？
“嘶~~”脑门的钝痛慢了两拍，但是也痛的真切。
刚刚，自己好像是被动自杀了。
“你真是有毛病啊！我说多少次了，这不是鬼上身，更不是在做梦！”
沈煜琪猛地坐起身，脑门又突突地跳疼起来，“哎呦~~”
沈煜琪抬手去揉脑门，那里贴着一块纱布，红木桌那么硬，大概是磕出了口子。
刚刚按上脑门，沈煜琪僵住了。
床边围了几个人，神色皆是古怪却又不雷同。
有刚刚少爷口中的“老何”，还有三个医生装扮。
剩下两个中年男子，跟老何年纪相仿，其中一个看模样跟镜子里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爸…爸？”沈煜琪试探地喊了一声。
沈煜琪两岁就跟老妈去了法国，对他老子没有任何印象。
据说他爸在他10岁不到的时候就上了西天，他对“爸爸”这个角色及其陌生。
“我的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听老何说，你好好的怎么就寻了短见了啊？”
被他唤了“爸爸”的人，见着他醒来，立刻上前关心询问。
【问你呢，好好的怎么就寻了短见了？】
沈煜琪心里叫嚣，面上也是咬牙切齿，脸控制不住地抽搐。
“医生啊，你看这……”
“……”医生端详着病床上的人，不好开口。
沉寂良久，老何讪讪说道：“老爷，要不找个大师父来给瞧瞧吧。”
……
夜晚，沈煜祺房间里灯光昏暗。
“你别装死啊，给我出来！”
沈煜琪仰躺在床上，现在安静下来了，头上的疼痛更加明显起来，造孽的那个倒是销声匿迹了。
“你作的死，为什么要我来疼？”
“沈煜祺！你再不出来，我拿刀抹脖子了！死了，你就真死了，我到时候说不定就回去了。”
“啊啊啊！你快出来！！”
【你嚷什么？死鬼~~真想被当成精神病啊。】
沈煜祺也是心塞塞，看这情形，一时半会这“死鬼”是送不走了。
“我看你就是精神病！”沈煜琪压低了声音，“那可是红木的桌子，你是真不要命啊！”
【我死了，你就真回去了也说不定啊。】
“那也不能要你命啊。”
“以后有事你就说事，别一言不合就自残，到时候疼啊痒啊的，还是我来！”
沈煜琪揉着脑门吭吭叽叽，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受伤，第一次感受这般疼痛。
【你们那的人都这么金贵啊？行行，我来~~你睡吧。】
“你发誓，不再犯病！”
【你不换，我可睡了啊？】
男人做事，拖拖拉拉就不像话了，沈煜琪迅速下线，疼痛也跟着被屏蔽。
【呼~~疼死我了。－－你要做什么去啊？】
沈煜琪刚松下一口气，就感觉身体从床上翻了下去，披了件衣服，是要出门吗？
“今天那个将军……”
沈煜祺推门走出去，外面的灯已经关了，佣人们也都回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但他还是敛了声音。
【我家里有一幅画像，带你去瞧瞧。】
【画像？什么画像，该不会是南斯年的画像吧？】
沈煜琪脑子转得很快，这要是能带一幅民国战神－－南斯年的画像回到现代，那可了不得了。
沈煜祺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不是那个将军，我也不能确定。】
沈煜祺只是小时候偷偷溜进书房一次，偶然看见了那幅画像，看见了那让人惊艳的女子。
沈煜祺摸着黑，鬼鬼祟祟转到他老爸的书房门口，四下张望了一圈，轻轻推开了一扇门。
“吱—－”
宁静的夜晚，木门年久失修的吱嘎声划破天际，格外刺耳。
【妈呀！！】
沈家的宅子是沪城最早建起的一批别墅，分了前后两栋，小一些的原本是给佣人住的，被沈父改成了办公区域。
书房，祠堂，储藏间，会议室都在这里。
沈家虽是西洋建筑，但却做了中式的装潢，硕大的漆红铜钉木门，镶嵌在欧式古堡风格的外立面上，这样的搭配很是突兀。
尤其是门口挂的，此时唯一亮着的两盏红色灯笼。
映着天上的一轮残月，真的闹起鬼来，都不知道会闹僵尸还是吸血鬼。
【少，少，少爷~~有事不能白天来吗？】
沈煜琪闭起眼，还好可以眼不见为净。
【画在我爸的书房，别人不准进的，被我爸知道了，会被打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