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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超热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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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他蹲坐在椅子上, 前爪搭在云公子的书桌边,瘦尖的毛茸茸脑袋搁在自己爪子上,瞅着桌上的蜗牛, 露出个害羞的狐狸笑。

云吞转眼化成翩翩温润的公子, 捏着湖蓝色的帕子不急不慢的擦着自己像淋了大雨的脸颊、头发, 眉眼。朝书桌上毛茸茸的脑袋看去, 又是欢喜又是无奈,心中叹惋三分,想起来幼年时家中养的一只白瞳蓝眼的狗子。

那狗子也是这般毛茸茸,摸上去极为软和, 一身的皮毛墨白相间, 像一幅泼了墨的山水图, 两只三角形耳朵比温缘要瘦长些,笔直的竖在脑袋上, 额上有三道白色,如一抹窜动的火。

他那时候对长了毛的东西喜爱的厉害,可惜身为蜗,没机会长出一身的皮毛, 他那父亲疼爱他,从西境雪山寻来了这么个狗子给他玩耍。

这种狗子和寻日里凡界常见的看门狗子不大一样, 用他另一个爹的话来说, 就是疯癫的厉害, 平日里几乎不敢带出门, 每每一出去, 转眼就跑没了,跑没了还不算事,这种狗子大概脑子不大够用,总是记不住家门,出去一次丢一次,每次送回来时,他蜗牛爹抱胸靠在门边上,不悦的慢吞吞道,“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东~西~”

记不住家门也就罢,好在狗子活泼可爱能陪他玩耍。

这就是另一桩让他父亲不可忍的事之一了。

云吞默默地想,兴许是他和他爹长得太像了,不怪狗子的。每次他和那狗子玩捉迷藏,化成蜗牛趴在门栏边上等着他养的狗子来寻他,总能看见狗子风风火火的跃过他冲到他爹的房中,扒开门对着化成原形的他爹一顿好舔,涎水四溅,尾巴直摇,一副‘我找到你了’的蠢样子。

被舔的湿漉漉的他爹蜗壳倒翻,触角朝天,满身唾液,黏糊糊的幽怨抖着触角。他父亲一眼看见,当即便恼怒了,直道,“平日里我当你蠢当你傻,逗个吞儿乐便好,如今你倒是胆子大,连我的蜗都敢舔。”

说罢便将狗子一顿好揍,云吞哭哭啼啼的抱着狗子哭了一天。

第二日,狗子又生猛活虎起来,朝着他爹的小壳撒丫子就奔去,以为陪了它一天的是他爹。

云吞,“……”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云吞晓得他父亲将狗子送给了一户好人家,千交万代要他们别嫌弃狗子脑子不行,要好好喂养,他父亲本还有些念念不舍,刚想要叮嘱狗子一番,就见那家人捏了块骨头,狗子扭头摇着尾巴就走了,没有一丁点留念。

他父亲蹲在地上吹了一阵的凉风,看着转眼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的狗子,无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云吞也过了对毛茸茸的东西执念的那个阶段,将这件幼年往事抛之脑后了。如今忽的又被舔起,他才不由得心中起了几分感慨,顺势想念起他那高大稳重的父亲和面冷心热的爹爹来。

兴许这雨,还真能勾起几分离别愁绪吧。

温缘见云公子不说话,以为他是恼了,生了自己的气,犬牙咬着舌尖,暗自骂起自己来,怎么就没忍住,像狗一样了。他年纪不大,不会藏着自己的表情,刚好便被云吞瞧见了。

云吞摸摸他的耳朵,帮助他化成人形,笑着摇头,“不~恼~的~”

就是饿。

桌上的枯木枝被揉搓掉了些斑斓的枯皮,掰断的地方裂纹不平,扎手的很,余下一些碎沫子三三两两的掉了一桌子。

一股子淡淡的药苦味从枯木枝的裂缝中飘出来,闻之,甘苦浓郁。

温缘不好意思的给云吞归整桌子,取来一只软帕子,将桌上碎屑枯枝都扫落进去,收拾着问道,“云公纸用早膳了吗?”

云吞瞅着他帕子里的枯木粉末,微笑着道,“刚~刚~正~打~算~用~”

温缘抱歉的将云吞书桌归置整洁,用帕子将那枯木枝杂物包了一包,说,“温缘不打扰云公纸用早膳了,快些吃,再一会儿,等到齐了,便要开课了,我去将这些东西扔掉。”

云吞唇瓣动了动,拂过一缕鬓角的发,叹了口气,“不~用~了~”

他那早膳已经要被扔掉了。

云吞现在即便饿着,也是不大合适再说了,省的让这灰狐狸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愧疚几日。

他自幼家教极好,这档子扰人不心安的问题,云吞向来是不做的。

但他爹爹从不承认这是家教的问题,坚定的归咎为是他蛋壳里带来性格。

并为之一度苦恼过。

——你爹我气性大心眼小是四界闻了名的~~,怎的生了你个脾性好气度阔的蜗~~?

云吞被他爹爹这般训斥着,仍旧不急不躁,从壳中探出两根细嫩的触角,触角尖上两点圆圆的小眼眯成一条弯弯的细线,笑眯眯在风中飘啊摇啊瞅着他爹,奶声奶气的说,“蜗~也~不~知~道~啊~”

他爹,“……”

屋外的细雨在飞檐上落成了银色的水帘,淅淅沥沥砸在路上的小坑里,荡起圈圈涟漪。

温缘拿着小布包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云公纸,我又想起——啊!”

他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硬邦邦的,有些热,向后踉跄几步,被拦住了腰。

迎面一股兰花的香味佛来,温缘心道一声不好。

“温缘,你到底张不长眼啊?”

温缘抬头,入目一片浅黄。

说话的人和他们穿着同样的服饰,不高,有些胖,是个很富态的公子哥,名唤花连,而扶着温缘的,是花灏羽,花连的表兄,二人同是狐狸精,籍属雪苍山狐狸洞一带。

温缘也是狐狸修炼成精,但向来不被雪苍山的狐狸待见。这一山的狐狸仗着自己皮毛雪白,一向看不上温缘这种杂毛小狐狸。

“这是什么?”花连眼尖的瞧见掉在地上的帕子,帕子散开,枯木枝露了一半出来。

花灏羽淡淡瞥了一眼,“紫龙枝。”

花连赶在温缘去拾之前抢走了帕子,在手心剥开,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叫道,“温缘,这紫龙枝你是哪里来的?”

温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花连道,“这是你偷的?你来的这般早,就是为了偷学院里的紫龙枝是不是?!”

温缘急切的想解释,“不四,我没有偷。”

“这~是~我~的~”云吞走了过来,同是少年,他身量比温缘高一个头,高挑劲瘦,气质温润却极有浩荡锋芒的仙泽之气。

云吞将温缘拉至身后,微笑看着花连,“不~查~便~下~罪~责~,这~是~妄~言~。”

他说话很是温柔,花连却不知为何,受他周身仙泽之气有些不敢开口。

花灏羽看着云吞落在温缘腕上的手,目光猛地一暗,冷冷道,“紫龙枝四界不过十七八枝,极为难寻。”

躲在云吞身后的温缘微微睁大了眼。

花灏羽眼睛朝花连手中的帕子快速一扫,道,“紫龙枝以整枝入药,药性最佳。这一枝褐皮破烂,枝干断裂,药性也随之失了七八,此物珍贵,若是云公子的,怎么这般不知珍惜?”

破烂,断裂……

云吞身后的温缘看着自己又冒出来的毛绒爪子,恨不得将其打断,这东西是他弄坏的,他竟然弄坏了云公纸这般稀贵的东西。

温缘被吓得快要哭出来。

云吞拢了拢袖子,笑道,“珍~惜~不~珍~惜~,药~草~而~已~,死~物~而~已~。”

难不成要将温缘揍一顿好?况且,再珍惜,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吃食罢了。

云吞有个奇特的癖好,自幼吃药长大。

用他爹爹的话,便是,嗜药为命,极为好吃这种入药的草木,《妙悟仙凡志》中所记得上万中药花药草药木药枝,他吃了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

他父亲为此专门开了一间药材铺子供他吃。

可他就算再怎么好吃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饭罢了,一日三餐,少那么一顿两顿,云吞也不会在乎的。

他想的这般释然,可有的人不会这么想。

花连接话道,“宝物谁不珍惜?这么看来,这东西只有可能是你偷的!”

‘偷’这个字颇为严重,尤其是在忍冬神君的笕忧仙岛上。

笕忧仙岛在天之南域海之北境,仙岛上坐落着忍冬神君开的医学府,四界曾有传言道,笕忧仙岛不见忧,拨云见雾得生天。

说的便是若为病疾忧愁,寻到了笕忧仙岛,任你病入膏肓还是命悬一线,皆能药到病除,得见生天。

凡界的圣手神医,妖界的娑罗婆婆,仙界的医仙川芎,鬼界的奇才鬼医皆是笕忧仙岛而出的赫赫有名的医者。岛主忍冬神君本名陆英,传闻是三皇五帝时期修而成神的真君,曾同人界炎帝神农氏千寻万山,尝遍百草。

被后辈小妖小仙一提起,便是朝上古大神上推崇的神君。

“说不出话来了吧,温缘,看在同是狐狸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离这个稀奇古怪的云公子远一些。”花连道,“省的自己也要背上这偷盗的罪名。”

他话音落下,自回字斜廊的尽头踏出两双足来。

一人灰底黑履,脚步浮躁,一人白底蓝靴,衣袂决决。

“谁要背偷盗的罪名?”虚浮那人开口,朝学堂前滞留的几人身上扫过。

“严监学。”对峙的小辈纷纷行礼,让开一条通往学堂的路来。

这人是学堂中的监学,为人严厉苛刻,据云吞观察,这人应当是个什么山头风草,得了月光之华修炼成精,平日里最大的嗜好便是捉住违法乱纪的学生来说教。

听说,严监学的说教之音犹如老和尚念经,弥音独特,令听过的学子每一提及,不由得神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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