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次同席吃饭，顾同冷汗直流
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季小小一脸愣怔道：
“这是咋回事，二哥怎么被抬着回来？还有顾童生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堂吗？”
“你二哥挺重的，咱们进去再说。”
牛氏道。
季小小拍了拍额头。
“对对对，快进去。”
顾同越过季小小时，面带浅笑的对她点了点头。
季小小回以微笑。
杨氏推着轮椅跟在后面，铁蛋臭蛋他们头靠头的坐在上面，正睡得一脸香甜。
摇曳的烛光，破旧的堂屋，破烂的摆设。
在顾同入屋后，众人发现堂屋亮了许多。
季小小望着在灯光的晕染下，添加了一分破碎感的男人，嘴角抽了抽，这他玛德长得也太好看了。
杨氏把两个孩子抱到屋里头，孩子刚放下，臭蛋就醒了，没睡饱哭闹了起来，她把那小身子搂进怀里轻轻安抚。
结果人还没哄好，铁蛋就被吵醒了。
两个孩子一起哭唧唧，小孩子不好哄，她怕是短时间离不开这间屋子。
季富石没回自个儿屋就这么躺在担架上。
季小小递给顾同一杯碗凉白开。
“顾童生多谢你帮忙送我二哥回来。”
“乡里乡亲的，不必那么客气。”
顾同的嗓音彷如秋夜里的水，清凌凌的，给正在发烧的季小小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季小小微微一笑。
“顾童生你真是个好人。”
顾同望着那双如弯月般熠熠生辉的眼眸，目光闪了闪。
“小小你们也是好人。”
季小小笑容顿时加深。
顾同放下碗，说道：
“婶子、富石哥，我就先告辞了。”人已经送到，他没理由在待在这儿。
正咕噜咕噜喝水的牛氏，赶忙停下动作。
“小同你吃完饭再走。”
“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你必须把饭吃了再回去。”
季富石故意板起脸道。
季小小适时开口。
“我已经把晚饭煮好了，顾童生你就吃完再回去吧。”
顾同面露难色，在三双灼热视线的攻击下，最终败下阵。
“那我就叨扰了。”
“不叨扰，你就当在自个家。”
牛氏咧着嘴笑说。
“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季小小煮了很多面，鸡蛋也下了很多，每个人碗里有四个。
她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我就只会煮面。”
“阿同，我妹她虽然只会煮面但味道很好，你快尝尝。”
季小小一说完，季富石就道。
顾同颔了颔首，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好吃。”
地上，躺在担架上直勾勾盯着他的季富石哈哈一笑。
“好吃就多吃点。”
季小小吃了两口后，道：
“二哥你的腿，大夫咋说？”
季富石闻言满脸激动道：
“大夫说三个月就能治好，收的药钱也比别人便宜。”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小了许多，且带着丧气和内疚。
“虽然收得比别人便宜，对我们来说还是一大笔银子。”
“还需多少？”
季小小知道那一百多两银子肯定不够治腿，胡郎中说越快得到治疗越好，她才会刚赚到那么点银子就急着让二哥去镇里看大夫。
话一落，室内的气氛沉闷了下来。
低头认真吃面的顾同，冷汗直流。
这是婶子他们的家事，他听了不好吧？
顾同看着碗里还没吃到一半的面，清俊的脸庞闪过一丝难色，他在短短时间内吃不完面……又不能剩下……
察觉到空气中的沉闷，季小小猛然回过神。
先是看了眼顾同道：
“顾童生你别紧张，放开吃，吃完锅里还有。”
顾同松了口气，小小这意思应该是在表明这些话他能听，而他们家也不在乎被他听了去。
看到他人恢复如常，季小小才把目光转到亲娘和亲哥身上。
季富石唇摄喏了下，始终开不了口。
唉。
牛氏在心里轻叹了一声道：
“还要个三百两你二哥的腿才能治好。”
“何大夫是个好的，他可以给我们先治疗，银子等有了在给。”
三百两？
季小小懵了，还以为要个千八百，没想到只要三百两。
这个何大夫不止是好，而是个大善人了吧。
“娘、二哥，你们放心，这银子咱们能挣到。”
牛氏瞬间泪如雨注。
“娘、娘你怎么哭了？”
季小小有些慌了，不知道为何娘为啥哭。
顾同这个外人比她还要慌，本就如青松的身姿坐得更加直挺，整个人跟被电了一样。
牛氏哭道：
“呜呜呜~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可是你昨日回来身上全都是伤，人还病倒了。
我这个当娘的心疼啊，小小，呜呜呜~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娘对不起你。”
岂止知道二儿子的腿需要小女儿的痛苦才能换来痊愈，她没办法拒绝，让她不那么做。
就是因为这点，无比痛恨自己无能的牛氏，快要被那片名为愧疚和心疼的海水给淹没了。
当事人季富石的心痛不比她少，微侧着头，眼睛根本不敢看季小小。
“大哥去军队后，原本由我做家里的顶梁柱的，重担竟然全都落在你身上，我这个当哥哥的真没用。”
下午醒过来，发现身上的衣服变了，还有伤也没有那么疼了，她就知道身上的伤暴露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娘他们竟然会这么内疚。
而且她发现他们经常会说这种内疚啊对不起她啊的话。
她必须得让他们改掉这种习惯。
杨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一手抱着臭蛋，一手端着碗，脚边站着铁蛋。
铁蛋那张小脸上还沾着一根面条。
季小小双眼闪烁着泪花道：
“娘你们干嘛这样，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难道说我今后遭遇不测，你们会丢掉我，让我自生自灭？”
“说的什么屁话，我们才不会丢下你。”
牛氏声音嘶哑道。
季富石哽咽道：
“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能让你自生自灭。”
“那就对了，我现在和娘你们一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二哥渐渐消亡，让咱们家走上家破人亡的道路。”
季小小一脸明媚道。
牛氏他们愣住了，随后恍然大悟。
季小小弯唇道：
“娘你们就别在这方面钻牛角尖了，这样会让我有负担，让我有种不是这个家的人的感觉。”
“对不起，娘没有那个意思。”
“我也是，小小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宝贵的妹妹。”
牛氏和季富石异口同声道。
季小小笑说：
“既然如此，就继续吃饭吧。”
知道只在要三百两银子就能治好腿，季小小一直压在心头上的石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