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教书先生，气死周氏，订做东西
握在修长有力手中的筷子，被顾同放下。
“我家里还有点银子，婶子你们先拿去用吧。”
顾同的话，让季小小他们为之一愣。
牛氏愣怔的脸，露出一个微笑。
“你这孩子，婶子留你吃饭可不是为了向你借银子。”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你也听到了，银子的事我们能挣到，你不用担心。”
季小小兄妹两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相似的话。
顾同手指头蜷了蜷，说：
“那婶子需要的时候再与我说，虽然银子不多。”
“好好，等哪天婶子真不得不向别人伸手的时候就和你说。”
牛氏神色爽朗道。
她说完忽然一顿，视线先瞟了眼闺女，复而又转回顾同身上。
“小同，我们想请个教书先生，认字学算数，不知你方不方便……
你要是方便，婶子想请你。”
顾同微不可察一怔，他显然没想到牛氏他们有想请教书先生的念头。
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和他说。
季小小双眼张大，她都忘记村里有个童生了，竟然还想着去外面请人。
嗤，也是，从穿到这个世界她每一天都在忙着赚钱，忙着想挣钱的法子，对很多事都不在意不关注，会忘记顾童生这个人也正常。
季小小出声道：
“顾童生，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负担得起。”
“不用给银子我也可以教你们。”
顾同急切道。
季小小眉头轻蹙。
“怎能不给工钱，娘你们说对吧。”
“那肯定对，咱家不是那种吃白食的人。”
牛氏憨笑道。
季富石说：
“小同你心地太好了，别人发现会可劲占你便宜，把你当冤大头，你得改改这性子。”
季小小：……二哥这是在说啥，顾童生怎么可能是那种冤大头，要是的话，当时在镇上黄大嘴想白吃时，他就不会出声帮她了。
听完季富石的话，顾同的眼眸被细微的笑意侵占，眸光亮得惊人。
“好，富石哥的话我全都记下了。”
季富石瞬间咧开嘴，笑得一脸高兴。
季小小瞅了一眼彷如雪山上的雪莲，又如水潭里的荷花般的男人。
再次确认道：
“顾童生，我们请你当教书先生会不会耽误你念书？”
“不会。”
顾同摇头道。
稍停了片刻后，他一脸迟疑道：
“只是我只有晚上下学回家后的这段时辰才能教你们，请我没关系吗？”
由于村里离镇上不远，所以顾同不住学舍，这些年来都是走读。
他也因此只有这个时间段有空。
虽然他还需要温书或是做课业，不过没大碍，晚睡一点便是。
季小小笑容灿烂道。
“只要不会耽搁你念书，其他都没事。”
牛氏他们也说没关系。
接下来就是谈工钱的事，季小小爽快的先付了三个月的工钱，之前好奇顾同为何不再学堂的事完全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天色已经很晚，谈好后顾同就要告辞离开，走的时候，牛氏强硬的把一个装了腊肉腊肠、鸡蛋鸭蛋、各种水果、还有糕点等吃食的篮子给他。
篮子很大很沉，沉得顾同差点拿不动。
可从季小小家里出来的他嘴角一直勾着。
他抬头看着仰望天空：“今晚的月色可真美。”
顾同一走，季小小就发现堂屋没那么亮堂了。
“我有个事要说。”
正准备把季富石抬回屋的婆媳俩同时看向季小小。
躺在担架上的季富石满脸疑惑道：
“小小你要说啥？”
“咳咳～以后咱们不卖馒头花卷了。”
“什么！？”
“啥！？”
“好好的生意为啥不干了？”
季小小的话一出，就把牛氏他们吓到了，你一言我一句道。
季小小语速飞快道；
“你们别急，我给你们解释——等我病好后会再去县里卖货，会去个几天。
你们也知道卖的货只有我本人去才能拿到，馒头花卷需要每日拿新鲜的，这要是每天都回来不仅费时还费力。
所以我想不卖馒头了，就只买菜和水果。”
“这些东西放个几日都不会坏，所以我一次会拿多几日的货给大嫂。”
牛氏他们之间流动着沉默的气氛。
不过这种气氛仅仅维持了一瞬的功夫，牛氏就开口道：
“好，听你的。”
清晨，空气里带着点泥土的潮湿味。
从屋里出来的季小小，张开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
“小小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多睡会？”
刚扫完堂屋，手里还拿着扫帚和簸箕的杨氏看到她惊声道。
季小小偏头微微一笑。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睡下去骨头都软了。”
“乱说，你刚睡那么点骨头怎么可能会软。”
杨氏笑吟吟道。
季小小挠了挠头，嘿嘿的笑了两声。
而后她兴冲冲道：
“大嫂，早上我们喝鸡汤。”
“喝鸡汤？可咱家没鸡啊？”
杨氏双眼因为不解瞪得圆圆的。
季小小神秘一笑。
“嘿嘿，咱家有鸡，就在猪窝里拴着呢。”
“小小你昨日去跟村里的人买了？”
杨氏边朝鸡窝走去边道。
季小小挠了挠脸，一脸贼贼的笑道：
“没买，捡的。”
说罢，她把自己摘走，说出昨日周家丢鸡丢亵裤的事。
杨氏捂着嘴，两眼亮晶晶道：
“所以，你捡到的那只鸡是周家的？”
“应该是。”
季小小含笑道。
杨氏听了连忙加快步伐，等来到猪窝，看到里面的鸡，兴奋得差点叫起来。
“你竟然捡到了两只，而不是一只！天啊，我快要开心坏了。”
“这等好事，我得赶紧去告诉你，让她高兴高兴。”
季小小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闪过一道人影，她上扬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没想到大嫂还有这样的一面，额……怪活泼的。
季小小转身去洗漱，剩下的鸡她打算以后在慢慢的拿出来。
如杨氏所说，牛氏听到人高兴疯了，又是拍手又是拍腿的哈哈大笑。
都没洗漱她就去厨房烧水。
两只鸡都杀了，一只拿来煲汤一只拿来做白切。
隔壁，周氏阴沉着脸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大口大口的喝加了野菜的稀粥。
喝着喝着她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嗅~嗅~
她鼻子用力抽动了几下，双眼猛地睁大，鸡肉的香味！
阴鸷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季小小家的屋顶，昨日还说没偷，那现在这个传过来的味道是什么！
“娘，我在里头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鸡肉的味儿。”
周大树从里头跑出来道。
他后面跟着他媳妇等人。
周氏扭头看着大儿子，神情扭曲道：
“牛小桃那贱人现在正在杀鸡吃。”
“可恶！那绝对是咱家的鸡。”周大树跳脚喊道。
何氏撇了撇嘴，吞咽着口水，一脸垂涎的看着季小小的家道：
“知道是咱们家的又如何，鸡都杀了已经没法子证明是咱们的了。”
马氏没吭声，拉着儿子垂着头站在一旁，经过昨天的事她已经明确知道了男人没在家时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何氏说的话，周氏明明白白，怒火冲天的天，啪的一声折断了手里的筷子。
周大树他们看到断成两半的筷子，吓得大气不敢出，跟个鹌鹑一样垂着头。
周氏锐利带着杀气的目光狠狠扫过他们。
“还杵在这里干啥，还不快去吃饭；杵在这里，地里的活不干了？吃的喝的能从天上掉下来？”
周大树几人明白周氏是在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可他们依然不敢吭一声，谁让她是家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牛氏那个嘚瑟，她没在堂屋吃而是在厨房，嘴这边美滋滋的喝着鸡汤，手那头拿着汤勺不断搅动锅里的鸡汤，尽量来肉香味不停飘到隔壁。
周家东西被偷这事，让牛氏他们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饭后，因为季小小身体还没好全，不能去拿货，杨氏便和婆婆下地。
季小小熬好哥哥的药后，带着两个小不点晃晃悠悠的出门去了。
路上没遇到一个人，这正合季小小的意。
一刻钟后，一大两小停在一处被栅栏围着的屋子外。
“钱伯伯在家吗？”
“钱伯伯~在家吗？”
后面那句不是季小小喊的，她低头一脸惊愕的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小萝卜。
脸上满是笑容道：
“铁蛋，你要喊的话不是伯伯是爷爷，钱爷爷。”
季铁蛋歪了歪头，懵懂之色布满了他的小脸。
“我要喊钱爷爷？”
“对，你要叫他钱爷爷。”
“姑姑，铁蛋知道了。”
季铁蛋点着小脑袋道。
“钱爷爷在家吗？”
大侄子的举动，让季小小心里大呼可爱。
“谁呀？”
随着一声落下，一个穿着褐色短褐，头扎青布的男人从屋子走出来。
男人年纪估摸五十多，背有些驼，脸黝黑又写满了风霜与沧桑。
“是小小啊。”
“你来我这儿干啥？”
钱平打开栅栏的门。
季小小微微一笑道：
“我想订些小篮子和竹筐，不知道钱伯伯你接活不？”
钱平是会做点木工活，平日里都是替别人做些凳子柜子啥的，今日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来找他做篮子、竹筐。
钱平脸上流露出荒唐的神色。
“小小你是不是来做地方了。”
“篮子跟竹筐不是在家就能自个编吗？难道你要木头做的？”
说到后面，钱平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季小小笑了笑说：
“没来错，也不是要木头做的篮子。”
“是能在家做，只是我家做不了，二哥昨日刚去镇上治腿，我不想让他劳心。
娘和大嫂还要忙地里的活，我一个人又不会做，所以只能来找钱伯伯您。”
季小小语速飞快的解释完，双眼直直的看着钱平。
“钱伯伯这个活计你要不要接？”
钱平从刚才那些微妙的情绪回过神来，粗声道：
“接，怎么不接。”
“你要做多少？具体多大？”
“钱伯伯，可以先让我进去再说吗？”
抱着臭蛋走了一路，她有点累了。
钱平老脸上瞬间出现一抹尬色。
“瞧我这个脑袋，光忙着说事了。”
他让开身。
“你快进来，快进来。”
“这是臭蛋那孩子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我帮你抱进去。”
尴尬之后，钱平展现出异常的热情。
臭蛋看到伸在自己跟前的手，小脸扭到一边，表现出不愿意的样子。
季小小拍了拍他的背，笑道：
“这孩子有点怕生。”
“哈哈，你二哥以前这么点大的时候也是怕生，这点完全随他了。”
钱平笑呵呵道。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丑拒了。
他垂眸看着乖巧的铁蛋，揉了揉那颗小脑袋。
“这孩子倒是不怕生。”
一行人踏入屋内。
钱平无儿无女，老妻几年前走了，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男人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打扫得干干净净，季小小进来时一点脏乱都没看到。
钱平给倒了两碗水给季小小他们。
季小小客气的喝了一口后，就开始谈正事。
她要的不是平常见的那种篮子，需要再宽点竹筐也比平常的大点，各三十个。
钱平手摩擦着下巴。
“东西你几时要？”
“后日。”
季小小淡淡的抛出两个字。
“这么急？！”
钱平听到期限惊大了双眼。
季小小点了点头说：
“嗯，我急着拿去装货。”
“要得急我会多给银子。”
钱平咬了咬牙，小小出的价比外面的多，篮子要的数量虽多但个头小，熬夜做他一个人应该能做出来。
“好，后日你来拿。”
“后日我天不亮就去。”
天不亮就来拿货？看来小小真的很急。
季小小给了订金后就离开了。
她没回家，而是带着两个侄子去村口的大榕树底下玩。
树底下没一个人，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个孩子。
铁蛋臭蛋关在家里太久了，都玩疯了，大的在前面跑小的在后面追，小孩子的咯咯咯笑声清脆又悠扬的飘荡在空中。
季小小托着腮，两眼弯弯的坐着看他们玩闹嬉笑。
小孩子真神奇，一举一动竟然能影响大人。
季小小没让他们玩太久就带他们回家了。
晚上，顾同如约来教书。
他带了几个沙盘来，那是用来给季小小他们练字用的。
对于他的细心，季小小默默竖起大拇指。
上课时，除了季小小外其他人跟卡壳了一样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腿带着两块厚厚板子的季富石，那头晕乎得跟撞了墙一样，教了几遍还是不懂。
铁蛋是孩子正是吸收与模仿的年纪，没有那么让人费心。
顾同对晕头转向的季富石和杨氏一点气也没有，无比耐心，这让他们有了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