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回 高季昌用计
1、凤翔城外朱温大营。朱温正与众人议事，探马来报：“启禀王爷，鄜坊节度使、李茂贞之弟李茂勋率三万大军来救凤翔，已到达东北之三原驻扎三日。”
“再探再报。”朱温挥挥手道，稍微一停，传令道：“康怀贞、孔勍听令，命你二人为正副大将，率精骑一万进攻李茂勋。李茂勋士兵虽众，却不敢靠近我军，怯战也；猛攻之下，必然溃退。”
“遵命！”
2、凤翔东北之三原。康怀贞率军与李茂勋大军相遇。孔勍催马抡刀来到两军阵中间，对李茂勋大喝道：“大胆李茂勋，胆敢援救劫驾强贼李茂贞，与东平王对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将军孔勍在此，识相的解甲归降，饶你不死！”
李茂勋大怒道：“朱温的走狗，反水的贼寇！还敢到此招摇！本帅奉密诏讨伐朱温！挡我者死！纳命来！”
言罢，李茂勋催马抡刀来战孔勍。二人大战五十合，不分胜负。康怀贞有些急躁，身后王彦章道：“待我替下孔将军，将李茂勋拿下！”
康怀贞挥手道：“速战速决！”
王彦章拱拱手，取下两柄大铁枪，催马来战李茂勋，大呼道：“孔将军稍歇，王彦章代劳！”
孔勍拨马后撤，王彦章截住李茂勋厮杀。李茂勋一抖大刀架住王彦章的双枪，喝道：“本帅刀下不杀无名小卒，换康怀贞来！”
王彦章哈哈大笑道：“我乃山东王彦章王铁枪是也！何劳我家主将动手，三招之内就见分晓！”
李茂勋大怒，大刀后撤，高高举起，一个力劈华山直冲王彦章面门袭来。王彦章左手枪往上迎击；“嘡啷”一声响，震得李茂勋连连
后退，大刀差一点儿脱手。李茂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二次举刀，横扫千军，直奔王彦章腰间袭来；王彦章右手枪一个翻转，将李茂勋手中大刀挑飞半空。李茂勋再不敢怠慢，拨马就逃。
康怀贞、孔勍各率一军冲击李茂勋大军。李茂勋已经胆裂，只顾催马逃命；所部大败，自相践踏，溃不成军。
王彦章在前，康怀贞、孔勍在后，率领大军紧追不舍，定要拿住李茂勋。
3、翟州城下。李茂勋和少数亲军一路狂奔，来到翟州城下。李茂勋冲城上高喊：“快开城门，放本帅进城！”
翟州守军急忙放下吊桥，让李茂勋进城；正要拉起吊桥，王彦章飞马追到，将吊索砸断，杀进城去。李茂勋不敢停留，穿城而逃，直奔鄜州而去。宣武军一下子占领翟州，缴获了李茂勋所部的大批粮草。康怀贞等押着众多俘虏，满载而归。
4、凤翔城下。朱温命人押着鄜坊军的俘虏，对城上喊话：“李茂贞听着，你的援军鄜坊节度使李茂勋所部，已被我军击溃；关中再没有人来救你，速速投降吧。”
城头守军胆战心惊，无人敢发一言。
（李茂贞严令各军加强防守，切勿出战。宣武军屡攻不克。）
5、凤翔城外宣武军大营。朱温对众将道：“此地阴雨连绵，士卒多病，中原不稳，我心甚忧！本王打算师汴州。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不语。亲从指挥使高季昌、左开道指挥使刘知俊道：“天下英雄，窥此举一岁矣。今茂贞已困，奈何舍之去！”
“岐王在凤翔城经营多年，坚守不战，实在难以成功。”朱温忧虑道。
高季昌道：
“末将思之久矣，愿募谍者入城诱敌，必可破之。”
“可有人选？”
“帐下骑士马景愿往。”
“可召马景来见！”
“遵命！”
不一会儿，高季昌领着一名壮士进帐。那壮士拱手道：“骑卒马景见过王爷。”
“马壮士免礼，高将军荐你入城诱敌，真可否？”
“在下愿行。此行必死，愿王爷养小人妻儿。”
“本王怎忍让你去送死？还是再图他计吧。”
马景跪下道：“在下心意已决，万死不悔。请王爷成全。”
朱温沉思半响道：“好吧。你放心前去，无论成功与否，本王都将你的妻子儿女接到汴州抚恤。”
“多谢王爷。”
“好，马壮士且下去休息吧。待本王计议停当，再开始行动。”
“遵命！”
朱温对高季昌道：“季昌，既然你计划良久，一定胸有成足矣，即刻详细道来。”
高季昌拱手道：“王爷，您不是下令朱友伦将军不日率军师汴州吗？王爷不妨东出相送，佯装东撤之状。令营中大军偃旗息鼓，潜伏侯敌。马景等人趁乱出奔凤翔城，告知李茂贞我军主力已去，大营唯有老弱留守，明日也将开拔。李茂贞定会率军出城来攻，我军即可围而歼之。”
“此计甚妙，速速施行。”
“遵命！”
6、凤翔城东门城楼。李茂贞与韩全诲等人正在观察宣武军大营动静。李茂贞对左右道：“小军禀报宣武军大营异动，看来的确令人生疑。这前寨鸦雀无声，后寨人欢马叫，大军调动。诸位，朱温这是在耍什么把戏？“
韩全诲道：“岐王爷，看朱温大营后寨尘土蔽空，人欢马叫，滚滚东去，一定是那朱
温坚持不住了，正在撤军呢。中原强镇林立，朱温离开年余，岂能安稳！昔日气势汹汹而来，今天还不是惶惶而去。与朝廷和岐王爷对抗，下场可悲啊。”
“但愿如韩大人吉言，诚如是，本王当谢上天庇佑！”李茂贞感慨道。
正在这时，十几名宣武军骑兵飞驰而来。李茂贞大惊，急忙传令道：“弓箭手伺候！切勿为敌所乘！”
“遵命！”
眼看那队骑兵越来越近，城门校尉大喊道：“来人停下！再敢靠近，立马射杀！”
为首的骑兵正是马景，冲城头大喊道：“万勿放箭！我乃宣武军骑勇马景，不满朱温逼宫，与同好兄弟特来归顺朝廷。请禀报岐王千岁，我等有重大军机相告。放我们进城，等宣武军发现追来，我等休矣。”
城门校尉为难地转向李茂贞。李茂贞看了看城下那十几个骑兵，挥挥手道：“来得正好，本王正要一问宣武军动向。命令他们抛下兵刃，牵马进城。”
“遵命！”城门校尉冲马景等人高喊：“王爷有令，你等丢下兵刃，牵马进城！”
“多谢岐王千岁！”马景等拱手，纷纷将刀剑抛到地上，跳下战马。
不一会儿，城门开启，马景等被放了进来。
很快，马景被带到李茂贞跟前。李茂贞问道：“你等可知欺骗朝廷，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小的知道。小的不满朱温作乱久矣，一直未得良机，今朱温率大部东归，只留下万余老弱后归，防范松懈，因此得以脱逃而来。能为朝廷效力，乃我等祖上积德。”
“老弱殿后，为何你等未走？”
“我等被选中，负责与先归的大队联络，故未能开
拔。”
“嗯。本王问你，朱温率大部东归，此情属实？”
“千真万确。听闻淮南杨行密和山东平卢军大举进犯汴州，后院失火，朱温故而惶惶东撤。又怕凤翔大军追杀，故而没有拔营，留军殿后。可殿后之军不堪一击，如王爷率军攻之，当一举荡平；朱温大队必然惊恐。王爷乘胜而追，即使不能擒获朱温，也可灭其大部，令其再不敢染指关中。”
“嗯，有道理。待本王斟酌一二。你等下去歇息去吧，如你言属实，本王定当重赏！”
“多谢王爷！”
7、凤翔城外宣武军大营。李茂贞率军杀到宣武军大营辕门，百十名老弱兵卒丢下刀枪，折身就跑。
“冲！”李茂贞一声令下，两万凤翔军杀进宣武军大营。
冲到中军大帐，未发现一人。李茂贞大骇，急忙传令道：“撤，撤军！中计矣！”
此时已是不及，忽然间杀声大作，对面出现无数宣武军兵卒，为首一人正是都将孔勍。孔勍大喊道：“活捉李茂贞！冲！”
“活捉李茂贞！”宣武军猛扑过来。
李茂贞马就走，不料左右两边各有一枝宣武军直插凤翔军后路，为首之将正是刘知俊、高季昌也。
三路大军将李茂贞所部困住。双方展开生死搏斗。李茂贞无奈，率部拼死突围。整整鏖战两个时辰，凤翔军大败，十死八九。九死一生，李茂贞才率残兵败将突出重围，退凤翔城。
（城之后，李茂贞立即将马景等人处死。此战，凤翔军精锐尽失，再不敢言战；李茂贞十分气馁，开始设法求和。朱温从此对高季昌赏识有加，东归之后任命他为宋州刺史，不久再迁颍州防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