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回 众叛亲离
1、凤翔城外宣武军大营。朱温正与众将宴饮庆功,探马来报:“启禀王爷,保大节度使李茂勋帅其众万馀人救凤翔,屯于城北阪上,与城中举烽相应。”
朱温冲探马摆摆手道:“这个李茂勋倒是个不怕死的主,去而复来!真是顽固啊。”
探马拱手而退。康怀贞再次请命道:“王爷,请拨与末将五千人马,去战李茂勋!”
朱温若有所思道:“这李茂勋败而复来,定有准备。即使再次将他击退,也难消此患。康怀英将军,本王就拨与你五千精兵,前去监视李茂勋部。暂时不要大举进攻,阻止他进一步向凤翔城靠近即可。其他的本王自有安排。”
“遵命!”康怀英拱手而去。
“孔勍、李晖将军听令,本王命你们各率五千精骑奔袭李茂勋的老巢麟州、坊州!抄了他的后院,李茂勋自然不战而溃。”
“遵命!”孔勍、李晖拱手而去。
2、麟州西门。大雪纷飞,五更天孔勍率军来到麟州西门,见城头之上无人防守,遂立即下令登城。宣武军占领城楼,才惊动守军;无奈为时已晚,宣武军一阵猛冲,将西门守军全部杀死。城门洞开,宣武军蜂拥而入,孔勍挥军直捣军府。
3、麟州帅府前校场。孔勍大军刚刚来到帅府前校场;大批麟州兵从府中杀出,为首一少年将军高举长戟,大呼道:“贼军杀到我们家门口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冲上去!决一死战!”
那小将抢先杀来,麟州兵紧紧跟随,呐喊着:“跟着少帅冲啊,把贼兵赶出去!”
孔勍一见,吃惊不小,冲小将大呼
道:“娃娃,我乃东平王手下大将孔勍是也。李茂勋已被我家王爷擒住,麟州也被我宣武军占领大半,你是何人?要以卵击石,无谓抵抗!”
“我乃麟州留守李继璙是也!岂容你们污蔑我家大帅!众兄弟,冲啊!保我家园,诛杀宣武贼军!”李继璙催马抡戟,直取孔勍。
孔勍挺枪迎战。
两军混战,血肉横飞。
战至午时,眼见麟州兵越聚越多,孔勍十分着急。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一枝生力军杀到,为首一将大喊着:“孔勍将军,李晖来也!”
话音未落,李晖率军加入战阵。原来李晖夺了坊州,追击败军,来到麟州。
孔勍大振,奋起神威,大枪上下翻飞,直逼李继璙的要害。李继璙着慌,马欲逃之时,马失前蹄,滚落马下,被孔勍的大枪逼住,不得不束手就擒。
麟州兵溃败,降者甚众。宣武军占领麟州。
(孔勍一面分派各军抚存李茂勋及将士之家,按堵无扰;一面派人禀报朱温。朱温大喜,命令孔勍押着李继璙返,任命李晖暂知保大军府事。)
4、凤翔城北阪上李茂勋大营。李茂勋正与部下议事,李继璙忽然进帐跪倒道:“父帅,孩儿无能,麟州遭到宣武军偷袭,丢失了!”
李茂勋一下子站起来,急问道:“麟州丢了?你的母亲、兄弟、姐妹呢?”
“父帅,母亲、兄弟、姐妹皆无虞,众将家眷也安然无扰,都得到安抚。”
“哦。宣武军如此仁义。”李茂勋跌坐帅椅。
李继璙继续道:“父帅,其实孩儿被擒到东平王大营,奉命前来劝谕父帅与东平王同迎天子
,共扶社稷。依孩儿之见,宣武军强大,东平王仁义,凤翔伯父实在不是对手,早晚必为所败,父帅还是趁早降了吧。”
“也好。”李茂勋挥挥手道。
(李茂勋归顺朱温,改名李周彝,被任命为王府亲将;后来朱温荣任天下兵马副元帅,任命李周彝为元帅府左司马。)
5、凤翔城李茂贞帅府后堂。世子李继侃来见李茂贞,拱手道:“父王,大事不好。保大军鄜坊二州被宣武军袭取,叔父已归降朱温;这是他射上城来的书信,请父王一观。”
李茂贞急忙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绝望道:“我满心指望茂勋来援,我军与他内外夹攻,打破朱温的围困,不想他却投靠了朱温。”
李继侃道:“父王,凤翔城内粮草即将耗尽,很难坚守下去了。一旦城破,你我父子将成为刀下之鬼;在凤翔经营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不如与朱温议和?”
李茂贞盯着李继侃,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好吧,待我修书一封,探探东平王的意思。”
“父王英明。”
6、凤翔城外朱温大营。朱温正与众将议事,小军来报:“启禀王爷,辕门守军抓住凤翔侦探一名,现在帐外,听候发落。”
“哦。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凤翔军将五花大绑,被武士推进大帐。那人大嚷道:“放开我,放开我!吾非暗探,我乃凤翔军牙将郭启期也,奉岐王之命来见东平王,有要事相商。”
“哦。给他松绑。谅他在此也难奈我何!松绑吧。”
“遵命!”武士给郭启期解开绳索。
郭启期故意道:“哪位是东平
王?本将军有要事与东平王面谈。”
朱温挥挥手道:“本帅就是东平王朱全忠,你说你是岐王使者,有何为凭?”
“久仰王爷大名!”郭启期拱拱手,掏出一封信道:“末将这里有岐王千岁亲笔书信一封,请东平王一观!”
“呈上来!”
朱温接过书信,打开看了看,欣然道:“郭将军辛苦。请复岐王,岐王既然有心奏请陛下还都,就请岐王速速护送銮驾出城;本王举兵至此,正因天子播迁;岐王能协力,固所愿也。”
“谨遵东平王钧命。末将定当如实转告岐王,末将告辞!”郭启期拱手道。
“郭将军走好!”朱温挥挥手道。
郭启期转身而出。
(李茂贞得报,开始筹谋议和之事;只是如何善后,尚在犹豫。)
7、凤翔行宫。唐昭宗召集李茂贞、苏检、李继诲、李彦弼、李继岌、李继远、李继忠议事。唐昭宗对众人道:“十六宅诸王以下,冻馁死者日有数人。在内诸王及公主、妃嫔,一日食粥,一日食汤饼,今亦竭矣。卿等意如何?”
众人不语。
唐昭宗将众人看了个遍,叹了口气道:“速当和解耳!”
众人齐声道:“遵旨!”
(韩全诲听闻此事,甚为不安。)
8、凤翔内城左银台门。左军中尉带着两名随从,骑马来到凤翔内城左银台门前。突然十几名凤翔兵从左右窜出,挡住去路,大声喧骂道:“阖境涂炭,阖城馁死,正为军容辈数人耳!”
韩全诲大惊,厉声叱责道:“尔等大胆,冲撞本尊坐骑,不要命乎?”
众军兵愈加激愤道:“为解救阖城生灵
,我等愿与军容同死。”
说着,众军兵就上来拉扯韩全诲,要取他性命。韩全诲急忙后退,那两名随从拔出宝剑上前解救。众人稍退,韩全诲三人趁机打马进城,脱了此难。
9、凤翔岐王帅堂。李茂贞正与众将宴饮。韩全诲进来,噗通跪倒在李茂贞面前,流泪道:“岐王千岁给老奴做主啊。老奴今天入城面君,路过左银台门,凤翔兵众将我围住,竟将全城困厄归罪于在下;要不是随从遮拦,在下就一命归西了。岐王千岁救我!”
李茂贞急忙离座,扶起韩全诲道:“大人何必如此,卒辈何知!来人,上酒,与韩大人压惊!”
小军端来两杯酒,李茂贞与韩全诲碰杯对饮。
李茂贞道:“本王今日与众将小聚,本想邀请韩大人同饮;听说陛下召见韩大人,改日本王定当设宴相陪。”
韩全诲拱手道:“多谢王爷盛情。在下入宫面君,告辞!”
李茂贞拱手道:“大人请便!”
韩全诲这才转身而出。
凤翔大将李继昭站起拱手道:“父王,孩儿内急,告便!”
李茂贞挥挥手,李继昭离席而出。
李继昭在帅堂二门赶上韩全诲,愤然道:“杨军容,末将也有一言,不吐不快!昔杨军容破杨守亮一族,今军容亦破继昭一族邪!”
言罢,李继昭冲着韩全诲连唾三口,跨上战马,扬长而去。
只剩下韩全诲呆愣多时,方怏怏离开。
(李继昭诈称奉命行事,径直出城降于朱温;改原姓名--符道昭,被任命为王府亲将;后来朱温荣任天下兵马副元帅,任命符道昭为元帅府右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