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晋陵城（下）
“欸对，这个人一路过来都这样，啥事都在脸上。而且一遇到关乎他那对爪子的事就变得很轴，不过这点小要求也就由着他去了。”聂荆说道。
“这么直来直去的人也就只有在你们那里才能向上走了。”太子摇了摇头，“你们那里的将士大多从当地选拔出来，你和荀家没有那么多的亲戚，关系也简单陛下也对你们信重。到了新的地方，选拔人才的时候也能更多的从能力上考虑。可这吴楚这里却是陛下的龙兴之地，关系错综复杂，更是那家也怠慢不得。像你身边那位要出头可不止要过多少年。”
白霏带着聂荆在太子府里走着，虽说是在较为靠近前线的地方，但着吴楚之地的富庶还是彰显的淋漓尽致。巨大的整棵楠木做成的房梁上撑着黑色的琉璃瓦，据说将这琉璃瓦制成黑色的原因是太子殿下不想让这些房屋与周围的环境在一起显得过于突兀而特意选的。被漆成深红色的枣木立柱，精细的雕花出现在每一根立柱的顶端，映着时不时从花窗中漏进廊中的珍奇山石与贵重盆栽交织的景象，虽说并不像那些富丽堂皇的皇宫大院那般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感受到其华贵，但胜在细看之后其古朴与底蕴更适合人长久安心的居住。
绕了一圈，太子终于将聂荆带到了正厅。在厅中的中堂背景墙的两边分挂着一副对联，上面写着，“平敌寇守一方三秋桂子，震贼子护两江十里荷花”。白霏示意聂荆在右边上手的位置坐下后，开口说道：“聂叔叔，我先和你透个底，既然召你前来自然是需要把话说清楚，况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存在什么猜忌不猜忌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掌握到的信息是，在海的对岸诺尔萨兰帝国的已经在他们的领土的海岸线上集结了至少五万名军士。虽说数量上可能有会所出入，但这件事情无论是我们的探子还是整个吴楚大营中最厉害的远望式者都已经确认过，确有其事。”
“在海的那边？他们打算走水路嘛？”聂荆皱了皱眉。
“是的，我们的防御力量主要集中在下梁西部，我们与诺尔萨兰唯一在陆地上接壤的边境，那边的方位由京畿守备师负责，必要的时候禁军也会帮忙。至于负责人你应该知道的，荀叔的能力让人不会担心那边的情况。”白霏继续介绍着当下的情况，“在诺尔萨兰老皇帝的独子去世后，在海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军士，更要命的是我们还看不到他们的船只，这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这里的地方军自从陛下统一江山称帝后，已经十年多了。他们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实在是我身边实在是找不出个商量对策的，只得请旨把聂叔叔你从北境要了过来。”
“现在这里我们还有多少人？”聂荆问道，“我这次从邺城那里带来了一万人左右，都是训练良好的精兵。”
“那加一起的话大约有个三万七八千人左右”白霏微微点头，“有远望式者的存在加上这北边的海面上风浪小，就注定了风帆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靠人力且不论速度就是靠岸了能有多少人还有作战能力都成问题。一旦被我们的人发现那绝对是有来无回，所以这里的队伍大多是维持治安的，因此能凑齐两万有战斗力的将士已经是极限了”
“好，我大概有数了。”聂荆心下盘算了一会之后，慢慢地又露出了笑容，“我有个想法太子殿下，不过这个想法可能需要的时间非常长，你得先告诉我陛下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是战还是和？战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赢，和要到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和？”
“陛下的意思，如果能通过外交的方式把这件事说清楚不是我们做的，那么就当成一场误会，他们自己回去解决国内矛盾，抓出真正的刺杀者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随后白霏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若要打，本来属于我们的土地一寸不让，同时两国接壤，连接两片大路的滩涂与平地，也得属于我们。刚刚聂叔叔说有个想法，但说无妨。”
“既然他们在海边屯兵，那么想必对他们的水师很有自信，太子殿下我且问一句我们的水师装备多久没有更新了。”聂荆问道。
“聂叔叔你也知道，这我朝建立不过数十年，这打江山的时候可都是在这陆地上，说到水师，可真的就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没被摧毁的那几艘破船了。”白霏苦笑道。
“所以海上干脆就不要打了。”聂荆把细雪往桌上一放，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接着说道“放弃滩涂部分，先将沿海的居民撤离，给他们换个地方，就算整个北部沿海他们都能找到地点登陆，还能绕到南部不成？先把平民疏散了，在几个适合登陆的海岸附近找些高地，没有高地的就让军士们自己建些个稍微结实的大营。就让将士们在营里守着，他们敢登陆就让我们的将士们上前袭击。就算给他们找到机会让他们在这滩涂上登陆了，我就不信这些人从海的那边运粮草过来会比我们方便。到时候，再把陛下水师中的几艘跑得快的小船拿来，带上我们的人不停的袭扰他们运粮的部队，这些过来的队伍全都得给我送在这里。”
“可这修路，扎营，探地形的活可以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得花不少时间呢。”
“是啊，这可要花不少时间呢，所以要是你同意的话，让我这些弟兄们歇一天，我们后日就开始吧。”聂荆轻轻的拍打着桌子建议道。
白霏陷入了沉思，最终下定决心道，“行，至少这地形探查与百姓疏散这件事可以先做起来总是逃不掉的。在你来之前也不是没做过这方面的工作不过这人手不齐，也不好对最终需要做的事做规划，现在你来了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