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这将是一场屠杀
“将军！”
帘子掀开，冷风了吹进来，一个亲卫大声说道：“侬贼主力已入寨。”
大营安静了一会，众人的喜悦几乎压制不住，童骁却轻轻咳嗽两下，“乐什么，打完再说！”
“擂鼓，聚将！”
各营主将闻声迅速赶到大营之内，满满当当的，童骁望着诸将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次是什么时候？他还是禁军大统领，面临着顺天大军围攻，他带着禁军战将们下了血誓守住皇城。
然而一番血战，眼看皇城即将失守，荆国皇帝选择自、焚，大将军让自己护着嫡子和公主北上，所谓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
十几年下来，自己居然又重新带领一支军队收复故国疆土。
望着众将坚实的面容，童骁舒出一口雾气，“诸位，咱们磨砺战兵，推演兵棋，为的就是今日能一举拿下侬贼，眼下只剩最后一步，咱们就可以定鼎四江，切莫松懈！”
众将连称不敢，但是兴奋之色，怎么也压制不了。
童骁也不想太过打击他们的信心，这是军心的来源，也是所向披靡的基础。
侬智远站在侧面心情复杂，因为他们即将对付的就是自己曾经的势力，有很多人跟自己非常要好，眼看他们掉进陷阱，自己却无能为力。
徐峰轻轻拍拍他肩膀，说道：“你该知道，棋盘里你如果成龙，听着好听，
其实就是一群累赘，侬家军崛起就是一条大龙，你虽然极力夯实根基，但是你一离开，他们就分崩离析。”
“你一旦离开，就是把大龙死穴让出来，童骁现在只是加速了屠龙过程而已。”
玩围棋的这些日子，侬智远也领悟了不少东西，如果把四江比作棋盘，侬家军确实先天不稳，有很多隐患。
而黑旗军却一步一个脚印，将博州经营成能源源不断输血的大后方，不管是技术、人才还是粮食，每次看到后营汇报他都能看得眼红。
两人说着话，童骁的布置也差不多结束，随后颁发军令，各营主将鱼贯而出。
“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徐峰笑问。
出了营帐，徐峰没有带侬智远去其他地方，而是带着他来到后方的空地上。
“国公，这是？”
侬智远看着地上一块巨大的幕布摊在地上，恐怕有好几座房子这么大的布。
徐峰微微一笑，解释道：“热气球，上面还有我研发的千里眼，咱们上去看看？”
说着一声大喝：“龙万，生火！”
随着几十个禁卫将幕布拉起来，里面腾出一道火光，慢慢的，整快布膨胀，形成一只巨大的圆球，并不断上升。
粗壮的麻绳拉紧，徐峰跑过去向他招招手，“快上来。”
龙万犹豫道：“国公，他可是敌人。”
“没事，我相信他。”徐
峰笑道，如果对方是红色，他才真不敢。
侬智远慢慢过来，好奇打量着气球，“国公，您这热气球有什么作用？”
“看不出来？”徐峰指着绷紧的绳子，“会飞的。”
仔细看着这巨大的气球，然后留意到不远处的战场，小心问道：“莫非，可以像吊车那般俯瞰地面？”
“对，而且比吊车要高多了。”徐峰笑道。
侬智远比想象中有勇气很多，在看到徐峰进去后，自己也毫不犹豫跳进去。
龙万将下方的绳索切断，气球便慢慢上升，越来越高，很快，大地便纳入了他们的视线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
好像将整个世界放入了眼睛里一样，侬智远一时间感慨万千却无从说起。
“恐怕只有神仙和飞鸟才见过如此世界。”侬智远憋了半天长叹一口气。
禁卫开始带着麻绳向前走，拨开乌云便能看到下方纵横交错的堑壕，以及密密麻麻四处行动的士兵。
“来，试试我的千里眼，这玩意用上好的水晶才能打磨出来，普通的玻璃根本没法用。”说着徐峰从篮子里拿出两根竹筒一样的柱子，那就是望远镜，他准备给每个战将都配一个。
侬智远好奇接来，学着徐峰从上方看下去，各营战兵沿着堑壕前进，清晰到脸孔都能看清。
而对面是熟悉的侬家军战旗，接到消息时
才占领一个小角，现在已经向左右开花，面积越来越大。
他知道，这些都是童骁给他们准备的“棺材”，就等着侬家军钻进去待着。
“我常和大王分析大军优劣，蛮兵有血勇却少军纪，绝不能以正面击敌，最好是利用山地分散敌人兵力方可发挥山民优势，哎！”侬智远叹口气放下千里眼。
侬家军进入了地面堑壕，那就是放弃山地机动的优势，拖入和黑旗军最擅长的阵地战，还是步卒接战。
如此下去，这堑壕岂能不是“棺材”？
徐峰听了他的话，笑道：“是啊，我们以兵棋推演，最头疼就是你们在山地乱窜，抓不到，追不上，又特别容易被偷袭，像你们这样做，才是我们最喜欢的。”
“山民无问鼎中原的资本。”侬智远接着说道，“所以我建议大王一定要留住世家大族，他们就是侬家军最重要的补充。”
尽管他讲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徐峰能听懂，简单来说，蛮民负责战斗，大族负责后勤，两相补充，自然能战无不胜。
前些时间侬智深直接对大族下手，虽然短期获得大量收益，挽回多次失败后动摇的军心，却也把侬智远苦心建立的一个基本盘败光。
两人在上面观察了一阵，天边飘来大片乌云，这是下雨的节奏，徐峰立刻示意下降，不然就麻烦，他可没有避雷针
。
大规模的战斗还没有开始，下方还是小队接战，斥候和探马相互穿插，也没有什么值得看得地方。
次日，炮声将众人惊醒，龙万告诉徐峰，原来临晨的时候侬家军居然率先发动攻击，他们直接越过堑壕向土塬城寨攻击。
堑壕加土墙可是有几米落差的，他们难道想飞跃过去？
徐峰在后面看着，这才发现前锋蛮兵身后是扛着木板的雇佣兵，他们举着盾牌亦步亦趋。
冲锋的步兵也分得相当开，也是考虑到实心炮弹的威力，不过这次他们失算了，来自博州通安镇兵工厂出产的开花弹已经上线。
速射炮和三斤炮装填开花弹，在对方还没有走进射程前，侬家军炮兵就开炮了。
以侬家军的效率，炮队应该是在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第二天一早才能炮击。
黑色的弹丸横空飞来，打在土墙和遮雨棚上颇为慑人。
有堑壕的保护，实心弹丸的伤害被降到最低，微乎其微。
作为回应，在对方第二轮齐射前，放置在后方的六斤炮和九斤火炮对着侬家军炮队位置覆盖射击。
一时间战场上炮声起伏，徐峰没能登上热气球，实在天上还下着雨，万一招雷就完犊子了。
登上土楼，侬家军接近标尺，速射炮跃跃欲试，加班加点出来的开花弹总算能进入实战的阶段。
或许，这将是一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