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全面开花
椭圆形的弹丸被塞进弹膛中，一个炮手拿着牛角壶往火帽里喷洒火药粉，接着将它盖上，吹亮火绳。
“点火！”
“轰！”
侬家军走进标尺射程，三斤炮最先开火，十几发开花弹呼啸扑向军阵中，延时引线结束，炮弹尚未落地便猛烈炸开。
数不清的弹片夹杂着气浪向周围几十米打去，附近的侬家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气浪冲翻，横飞的弹片更是不知道当场击杀多少人。
侬智深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负责进攻普州城的一片雇佣兵竟然成群倒下，哀嚎声遍野。
“怎么回事？”
“大王，他们用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炮弹，在半空爆炸，旁边的人就倒下了。”
侬智深只知道黑旗军有威力极大，可以抛射炸药包的火炮，但是那个玩意射程很近，一般不会用来防守。
怎么现在又出现一种新的兵器，还能凌空爆炸杀伤几十米外的人。
想到这里，侬智深现在也骑虎难下，只能下令继续进攻。
战斗持续一天，准确说到下午的时候侬家军便攻不动了，先锋死伤惨重，剩下的人怎么也不愿意进攻。
侬智深召集了所有头领，愤怒之色，几乎写在脸上。
“过去打官军，咱们哪个会这么
怕死？”
“哪怕顶着比现在更密集的弓弩，也没有人会后退，纵使敌众我寡，高山的勇士也敢奋勇向前。”
“现在只是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武器而已，你们就怕了，就不敢上了，是不是等我亲自带队冲上去？！”
众头领连忙跪下。
“安图兹，你说说，曾经你带着三百人就顶着弓弩杀上城墙，牢牢占据一个段落，没有人能撼动，为什么今天连敌人都没有摸到就退回来？”
安图兹是个红脸山蛮，也是近卫老兄弟的头领。
“大王，我没有撤退，但是每一支小队的小头领带队上去不用多久就战死，剩下的人没有指挥能怎么办？”安图兹颇为委屈地回答，“我一个堂弟一个堂叔都死在冲锋的路上，他们就好像认识每支小队的头领一样。”
“这样下去，咱们耗也把自己耗光了，怎么击败黑旗军！”侬智深怒道，“这里这么多个脑袋，一个方法也想不到吗？”
“大王，我觉得我们可以挖洞从下面靠近，他们这样就没有办法用火炮射我们啦！”
“对了大王，我们可以等雨再大一点进攻，这样他们就会哑火！”
“还有一个大王，咱们可以让雇佣兵去浪费那种可怕的火炮，然后我
们再上。”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侬智深的逼迫下，他们想到了很多方法。
但是具体能操作的却没有几个。
“挖地道？这天气你打算在地道游过去吗？地道塌了怎么办！”
“等天气下大雨？不如你把雨神娶回家算了，下不下雨你说了算。”
“嗯，让雇佣兵去消耗也不错，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最后他们想到一个办法，挖堑壕，然后跟着堑壕进攻，凹下去的坑道可以避开飞散的碎片，这样就安全多了。
次日，侬家军来说挖掘堑壕，三班轮番挖掘，战场陷入诡异的平静。
“这帮蛮子什么时候变成耗子了！”张尧忍不住说出声来，倒是把周围一片将领引笑。
童骁却说道：“你们看咱们是不是得帮忙？”
众将领：“？”
“到时候拿万人敌招呼他们！”
于是古怪的一幕出现了，那边挖地，这边也向着对面挖过去，而且互不打扰。
这样持续了几天，眼看双方的堑壕都快接拢了，两军很默契地直接在端口位置放置炸药。
冲天的火焰预示着战斗的重新开始，双方都从堑壕出来，不过一边拿盾牌，一边放万人敌。
雨水天气，又没有遮挡，大家都用不了弓
弩，只能如此了。
“轰！”
有些万人敌炸开了，有些却因为导火索湿润而哑火。
双方便在狭窄的堑壕里交手，唯有勇毅的士兵才能在单对单中活下来。
“开火！”
城头炮兵也没有闲着，利用开花弹的性质，不停打击侬家军后续援兵，渐渐地他们只能后退，缩回出发点。
“这样下去没意义，将军，该动手了吧？”
“外围已经安排好了？”
汤绅点点头，这几天就是他们负责联系各部。
“开始吧。”
黑旗军这边开始行动，侬智深一直没有留意，在他们强攻的时候，这边其实并没有很多人，只是因为壕沟挡住了视线，让他无法准确判断人数。
第二天，在侬智深下令再次从堑壕出发进攻的时候，外围探马疯狂向营地涌来。
“大王出事了，咱们身后道路出现大量黑旗军。”
“负责运粮的后营也被包围，护卫被打进山林中。”
“大王……”
后方突如其来这么多情报让侬智深有些好不明白，敌人不是在正面吗？怎么会突然跑到后面去的。
打到现在，侬智深也算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想决战，人家却想一口吃自己，怎么会跟你面对面对砍呢！
“中土人狡猾！”
“老营为先锋，回枫树下。”
后路被围困，前面又打不进去，众头领早没有出发前的气性。
听到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他们更巴不得呢！
“早就该回去了，你说跟黑旗军以舒江为界不好吗？”
“没错，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不能享受一下，天天打，我娶了这么多老婆，还有一半没怀上呢！”
“打今以后我就不过江了，谁爱打谁去打，去年打官军，今年打黑旗军，咱们当初起兵不就是为了有口饭吃，娶老婆生孩子吗？”
如果侬智深听到头领私底下这么议论，多少会火冒三丈，但是又无可奈何，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徐峰要是在边上倒是能给他解惑，一支团队没有相同的信仰，有团结一致的目标，只是奔着本能去努力，这样是走不远的。
战场形势突变，亨德森很敏锐，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侬家军本部军队在变少，以至于他们都有些寸步难行了。
“梁，去看看天峰大王那里，他们是不是撤了却把我们扔在这！”
没错，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侬智深将雇佣兵抛弃了，自己人撤回港口。
等梁氹去到大营，这里人去楼空。
“贼娘养的侬智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