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盗来了
不是便衣特警，是ai事务局的人？
不仅‘狼牙’那俩人懵了，躲在屋檐看戏的天野也懵了。一水和三轨等人的死明明是警务事件，理应由警局负责，ai事务局的人怎么会插手？
什么事情会惊动ai事务局？
‘狼牙’的那俩人不是傻子，和本地警察动手也就算了，寻宝队和光州警察哪天不打架？可ai事务局不是他俩能得罪的。两人马上老老实实退出了小巷。这俩虎头蛇尾，把隐藏其后的混血女人气得半死。作为‘白熊’库图佐夫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和其他监视者相比，她知道得更多，甚至知道目标是一颗新晶！刚才的异常电磁反应，令她马上联想到新晶！
她一直怀疑，天野虽然前晚出现在这儿，但并没有带走新晶。因为那小子明明带走的是一盆紫罗兰呀！新晶可不长那样！
新晶一定还在附近！
所以她在这儿守株待兔！现在，异常电磁反应出现，证明她的猜想准确无误！
可‘狼牙’的两个人竟然被对方的一句话吓走了！
没用的蠢货！
ai事务局又怎么样？她是库图佐夫的下属，是‘探路者’寻宝队的成员，他们属于北方的冰原。那里是西大洋联邦的自治区，有独立的管理机构，高度自治，ai事务局也管不了那儿。
她根本不鸟什么ai事务局！
她越过墙头，向那个ai事务局的人摸了过去！热感探测表明对方越跑越远，似乎在追踪什么。她不再隐藏，发足狂奔。刚跳上屋檐，却发现屋檐上多了个熟悉的笑脸！
是那个抱着紫罗兰勾搭自己的混蛋！
大惊失色的黑发女人还没来得及把磁性短刀掏出来，就挨了天野一记重拳！
砰！
人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倒飞回去！
急速下坠的混血女人想要触发体感式武器，可天野像个影子似的紧追不舍，贴着她递出一拳又一拳！女人悲愤不已，每次想要反抗，对方的拳头总是先一步到达，逼得她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没机会还手。连挡十三拳之后，女人被硬生生砸进半米深的雨后泥泞里，动弹不得！
女人涨红了脸，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憋屈！太憋屈了！任何武器都还没来得及用上，自己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讨厌的水手，都会这么憋屈！
天野在她身旁蹲下，“几个小问题，我问，你答。”
等到混血女人重重喘气之后非常识相地眨眨眼，他才接着问：“你是白熊的手下？”
泥土中的混血女人缓缓舒了口气，“阿缇雅，‘探路者’寻宝队机甲驾驶员。怎么，今天没有紫罗兰了？”
天野笑着摇了摇头，“规矩是我问，你答。你知道我手里有什么？”
阿缇雅眼波流转，
媚态尽显，“我要是说不知道，你信吗？”
天野点点头，“看来你是清楚的。我可以把东西给白熊先生，当然，不是免费的。”
阿缇雅一愣，慢慢笑了出来，是很得意的那种笑，“你害怕了？”阿缇雅眨眨眼，“对，你也该害怕了。对有些人而言，新晶是罕见的珍宝；但对没有能力的人来说，它却是危险的源头。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你有什么，到时候，事情就不由你决定了。你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你知道我受到了威胁？”天野微微皱眉，“你也确定新晶在我手里。真奇怪，我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可在你们眼里，我却跟个没穿衣服的傻子一样。到底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既然你们认定了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杀进港务局？”
阿缇雅冷哼一声，“我们要的是新晶，不是要和整个光州为敌。”
“你们在光州树敌还少吗？本地的寻宝队只怕想联手找个地方把你们团灭！”天野思索片刻，总觉得有什么线索被自己忽视了。
见他一筹莫展，阿缇雅有些担忧，出声打断，“你的决定很明智。如果你愿意把新晶交给我们，库图佐夫先生一定很高兴。相信我，你一定能拿到合适的报酬。”
天野耸耸肩，“报酬很重要，不过，我更怕麻烦。你知道我的处境不太妙，想必你也发现了，‘狼牙’的莫先生在盯着我们。要是把东西给了你们，该怎么去打发‘狼牙’呢？”
阿缇雅笑了，“放心，把东西卖给我们之后，莫先生绝对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
天野眼神闪烁不定，“怎么，你都能替莫先生做主了？是了，‘狼牙’和‘探路者’本就打得不可开交，你们拿到新晶，两家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到时候莫先生自然会放过我们这些小角色，是吗？”
“聪明。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价钱了？”
“六百万。”
“靠！你怎么不去抢！”
阿缇雅撇撇嘴，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天野笑了笑，“看来我得去另找一个大客户了。”
“别！”阿缇雅肉疼不已，“就六百万联邦币！什么时候交货？”
“别急，莫先生用不光彩的手段威胁了我的同伴，你们一定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对不对？”
阿缇雅苦着脸，“到底还有多少条件？全都提出来吧！”
北方自治领的人果然爽快呀，天野笑着点点头，“还真是有一点点。”
阿缇雅躺在地里，恹恹说道：“咱们能不能换个说话方式？非得一个躺着，一个蹲着？”
“不能。另外，别试着去触发体感式手枪。”
核战之前，光州没有冬天，一年四季，鲜花常开。因此，花是光州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一部分。核战之后，全球变冷，光州也就有了阴冷的冬天。每年十一月，光州开始阴雨绵绵，直到第二年台风季结束，冬天才告一段落。天气变了，光州人对花的喜爱却没有变化，以‘花’为名的建筑，商家，食品等依旧随处可见。港区的乐天酒店是光州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而这座奢华酒店将它的一整层楼改装而成的酒廊，就以‘花’为名。
它就是丽花酒廊，光州众多实权人士最爱来的地方之一。
天野走进酒店大堂之后，花杰从角落里鬼鬼祟祟钻出来，他看起来有些气恼，“干嘛叫我来这儿？我像是有资格来这儿的大佬吗？”
天野摇头，示意他跟上。一袭红衣的女服务生在前方引路，带着天野来到七楼，绕过酒廊正厅，进入私密的贵宾区。贵宾区的走廊宽约三米，灯光暗淡，除了他们仨，再无他人。八十八米的走廊两侧，共有十二个包厢。天野开始计算这样的环境中可以埋伏多少人，多强的火力，以及自己该如何逃生，随后他猛地一怔：奇怪，自己怎么会自然而然的想起这些呢？
是了，和老巩相处的日子没有白过，逃生和战斗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血液，成为自身的一部分。当自己下定决心迎击即将到来的风雨，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就已经开始全速运转，身体的亢奋和头脑的冷静同时在一个身体里出现，矛盾却和谐。
这也意味着危险就在眼前。
在名叫‘初雪’的包间前，不待服务生开口，他便停下了脚步。
他告诉一脸困惑的花杰，“别说话，待在一旁就行。”
包间里的那个男人四十来岁，又黑又瘦，而且很饿。因为天野进来之后，他竟然连头都没抬，只顾着埋头吃饭！他面前摆着八碟凉菜，一盆白米饭。他就着凉菜吃饭，竟然是连热菜都等不及了。在天野和花杰的注视下，他风卷残云般将凉菜和米饭吃了个精光，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嘴擦干净，打了好几声饱嗝。
然后他一脚将身旁柔弱的女侍应生踹开。
“人都来了，还不知道上菜，你白痴呀！”黑瘦中年人吐沫星子横飞，“想吃的你们都没有，还说是什么狗屁光州最佳餐厅候选？”
黑手中年人显然是个好手，只是简单一脚，便已令女侍应生疼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花杰脸色一变，冷笑道：“老兄，你都点了些什么好东西？”
“燕窝，豚肉，海蟹，黑山羊，蛇羹，金银草……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可这儿居然没有。我只能就着凉菜吃了顿饭，光州！嘿嘿！”黑瘦中年人的小眼睛仔细扫了扫花杰，突然一脚将女侍应生踹飞，后者撞在墙上，一声闷哼，断了好几根骨头。黑瘦中年冷冷的说
：“我花了钱，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既然没有，我打死她也合情合理，你说是不是？”
花杰的眉头皱纹更深了，他走到女侍应生身旁，将后者抱起来，“老兄，女孩儿都跟花一样，哪有随随便便把花折断的道理？花钱就能打的女人，不在乐天酒店，你应该去港区那些挂着红色招牌的小巷子里多看看。”
中年人的脸色更黑了，“看来，你和我的看法很不一样。”
花杰耸耸肩，“很不一样。”
他转身离开房间，准备将受伤的女侍应生送走。黑瘦中年人冷哼一声，暴起发难，瞬间跨过七、八步的距离，一把抓向花杰的后颈！眼看花杰后颈就要多出几个血窟窿，黑瘦中年人突然收手成拳，和突然冒出的一个拳头撞在一起！两拳相交，他轻轻一震，倒退回餐桌旁，冷冷地盯着天野。
天野揉了揉拳头，笑了笑，“说到吃饭，我还得有点儿饿了。不过，阁下点的食物，真要是吃了，恐怕会因为违反《食品限制条例》和《动物保》关进局子里。不如，请我吃点儿简单的？”
黑瘦中年人呵呵一乐，很是惭愧的摆摆手，“这么好的地方，我哪儿请得起？实不相瞒，在船上待惯了，待在这儿，我浑身难受。照我的意思，上岸之后，应该马上打死你，把知情的人都杀了，把东西拿到手，多简单呀，对不对？可这儿的人说，岸上有岸上的规矩，我们上了岸，就得按新的规矩做事，要不会被同行看不起的。再说了，如果你们的规矩不管用，再按我们的路子来，时间也还来得及，你说对不对？”
天野仔细打量对方，他思索了好一阵子，“我就说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你一来，我倒是都明白了。”
黑手中年人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真明白了？”
天野缓缓挡在花杰身前，等到后者会意的退出了房间，他才慢吞吞的说：“不错，明白了你为何而来。南洋大海无边无际，吃大海这口饭的人很多，有几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其中一位在津南海峡活跃。就算我只是个货轮上的小工人，也听说过他的大名。您气势惊人，是不是姓姚？大海盗姚天盛？”
黑瘦中年人哈哈大笑：“好眼力！请坐！”
见对方重新坐下，天野也乖乖坐下，姚天盛打了个响指，“请吃。”
桌上只有一堆曾经盛满凉菜的空盘。
海盗还真是抠门呀！
天野摇了摇头，“姚先生，您这一桌太丰盛，我吃不起。我怕吃了之后，没办法回请。”
姚天盛眨眨眼，“你当然回请得起。你有好大一颗新晶，别说这一桌了，就算你天天吃，连吃三个月，你也吃得起！”
天野心中一震，缓缓摇头，“新晶如果
是我的，我当然吃得起，可它不是我的。”
“有趣！有趣！不是你的，那又是谁的？”
姚天盛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天野也不着急，静等对方开口。认出对方是海盗的那一刻，天野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隐隐不安的是什么了。在新晶牵动的诸多人物里，他下意识的将那个被‘大鱼号’救下了的怀揣新晶的机甲驾驶员视为事情的源头，一切都是从那个不知名的驾驶员开始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忘了海盗！整个事件是从海盗开始的！
那天在津南海峡，白发鬼船长搬出光州海务工会的名头，没怎么动武便赶走了追杀受伤机甲的海盗。现在想来，那群海盗未免也太好对付了。仿佛他们根本不知道机甲上有新晶，仿佛他们追击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物。
所以，天野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忽视了海盗。他将海盗的追杀视为一场意外，并没有将它和新晶联系起来。
姚天盛的出现让他明白，是自己太天真了！世界上果然没有那么多巧合呀！
海盗的目的就是新晶！
可既然追杀机甲的目的是新晶，当时海盗们为什么会轻易放过‘大鱼号’呢？
“正是因为这玩意儿很重要，我才不能抢得太厉害，要不就被‘白发鬼’那个老家伙发现蹊跷了！”姚天盛冷冷的说，“那个老家伙脾气硬得很，眼睛贼亮。要是换了别人，我当然不退，偏偏那天撞见的是他！在我杀了你们整船人之前，他一定会发现那台机甲上的新晶。他要是把这个消息传回光州，奶奶的，一天之内，全南洋所有势力都会盯上我！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懂不懂？我能干这种蠢事吗？”
天野点了点头，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姚天盛打了个响指，“你没有把新晶的事情传出去，所以我可以不杀你。告诉你，那颗新晶不是那个逃到‘大鱼号’上的机甲驾驶员的，是我的！驾驶员原本是我的手下，他见财起意，偷了我的东西。光州是商业社会，信誉很重要，对不对？所以你得物归原主，明白吗？”
天野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姚先生，你是一个海盗，跟我提商业社会，合适吗？”
“再合适不过了！怎么，觉得我在撒谎？”
“不是觉得，是知道，我知道你在撒谎！”天野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首先，你并不是姚天盛！真正的大海盗姚天盛不敢为了一颗新晶来光州的，太多人等着杀他！其次，死去的那个驾驶员也不是你们的人！”
‘姚天盛’嘿嘿冷笑，“谁说他不是老子的人？”
天野沉默片刻，“因为他是军人，机动部队的军人。你一个小海盗，当然和机动部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