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机器人
连低水平的智能系统也无法碾压？请问你驾驶机甲能打过谁？
莫先生颓然坐下，状若天神的机器人用过新晶后自毁了，运气爆棚的王聪竟然不会操作机甲……今晚全是噩耗，他得缓缓。
王聪喃喃自语，“要是每个对手都退赛就好了。”
这么好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莫先生苦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天狼星？一定有一个特别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我、库图佐夫或者安娜。”
见王聪没有回答的意思，莫先生笑了笑，不以为意，“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如果你真能上岛，我们再谈新晶的事情；如果你失败了，没能去天狼星，就当我什么也没做过。或许……你先打一场试试？如果我要做点儿什么，至少得先知道你能打到什么程度。”
说干就干。
然而，这场网络空间的全息对战持续两分钟之后，王聪就灰溜溜地摘下了头盔，关掉了网络，逃之夭夭。一旁观战的莫先生怔了好久，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真的。
自己派出的可是第二轮预赛就被淘汰的小弟呀！
王聪竟然在两分钟内就被轰成了渣？！
被轰成渣的王聪才是最郁闷的那个。他在窗边苦思整夜，那句‘去天狼星’响彻了脑海，一会儿是张一楠在说，一会儿又变成了老巩在说。王聪生气了，他大声告诉自己：我应该去那儿，我肯定能去！他或她只给了我这一句话，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去天狼星！
至于为什么要去天狼星，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反而不在王聪的考虑中了。反正去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只不过……
成为机甲大战上的天才新手，获得天狼星的邀请？这条路已经绝了。
偷渡上岛？莫先生非常友善地提醒他，别考虑偷渡这条路。王聪，你辛苦逃命这么久不容易，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呢？
言外之意，偷渡和死路画上了等号。
不用急，再想想。就算只有一线机会，也得试试。莫先生说得轻松。
可那一线机会在哪儿呢？
心念一动，王聪将藏在床底下的战枪拿出来。四米长的战枪重新组合成形，它如此沉重，王聪握在手中，已经用尽了全力。王聪心想，这支战枪给人类用太重太长，给机甲用，似乎又轻了短了，除了机器人女武神，竟然想不出还有谁用得上这支战枪。最近的每个晚上，他都会紧握战枪发会儿呆，仿佛能从中得到某种启示。
结果？当然是什么启示也没有。
战枪似乎不是留给王聪的
，那她是要留给谁呢？
目光在手中的女武神战枪和工作台上的机器人玩偶之间反复移动，凝重如山的战枪，死气沉沉的机器人玩偶……像是闪电突然撕开天幕，露出了黑暗中的冰山一角，王聪猛地明白了！
战枪是留给它的？！
只有战斗机器人才能用这把战枪！
女武神强行读取过自己的脑电波，‘看到’了自己的记忆；她也读过机器人玩偶的数据，知道后者曾是个强大的战斗机器人。在自己的记忆中出现过的顶级人工智能，毁灭者，观察者，掌控者，只有毁灭者是以战斗机器人的形态存在！
难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机器人玩偶，就是毁灭者的最初形态？
想起那个强大而神秘的黑袍家伙，王聪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女武神说他选择了我做下一次觉醒的启动者和保护者……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帮助你觉醒？我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可怕的机器人？你彻底死亡，大家落得清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王聪的手在控制平板上迟疑不定，只要轻轻按下‘确认’，机械臂就将强行拆解机器人玩偶的核心，造成物理层面难以逆转的损坏，那颗芯片会自毁，机器人玩偶再也不会醒来。随后王聪将所有的东西都扔进销毁区搅成粉末，扔进垃圾堆。从此安心睡个好觉，再也不用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成长为真正的毁灭者了。
我应该这么做……可毁灭者是战斗大师呀！
如果这个机器人玩偶继承了毁灭者的战斗才能，那它也许就是我的最后一线机会！
我需要奇迹，如果它是毁灭者，那它就是奇迹。
该选择奇迹，还是该选一条更安全的道路？
艰难的抉择让他大汗淋漓，浑身颤抖。最终，他放下战枪，激活了工作台的辅助检测系统，“东西都做好了吗？”
“是的，先生。”
“给机器人玩偶上电，支持它的智能系统运行。”
这句话像是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他只想坐在窗边，什么也不干。
几秒钟之后，系统回复他，“先生，已完成标准能量无线输入。”
“被测对象状态？”
“它还没有响应，先生。”
“定时向它发送询问信号，等待响应。”
事情已经做了，王聪反而平静了。他看见东方霞光万丈，红日初升；看见燕子掠过田野，在农场树梢清唱；看见老农打扫院落，老太太去鸡笼数鸡。他突然发现清晨的农场温柔恬静，他从未认真看待这种美丽。
身后响起了一个好奇的声音，“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网络
信号都没有？”
难得的好心情被这样被无礼的打破了。王聪叹了口气，关上窗，回头看着那个傻愣愣的机器人玩偶，这个刚醒的家伙果然还跟那天晚上一样没礼貌呀！
“不是没有网络信号，是这间屋子里没有。我开了网络隔离。”
机器人玩偶气得在工作台上蹦起老高，“小子，快打开！不知道我需要网络吗？我要网络，要信息！”
其实机器人明明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说话时也毫无声调起伏，但王聪却能够自动脑部对方各种各样的表情。他不由笑了笑，“还有什么要求，不如一次全提出来。”
“就你这个猴子一样的脑袋，能记住多少东西？哼，我要尽快找到数据库在云端的位置，而你，要赶紧去寻找足够多的处理芯片，越多越好！我才不想一直这样，脑容量还不如猴子的脑袋！”
说话这么直接，真是个傻愣愣的机器人呀！
王聪的担忧越来越少，现在，他觉得有趣极了。于是他笑眯眯地问：“还有吗？”
“还有就是马上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来打扰我！”
王聪用力点点头，“好的。”
“还等什么？撤掉网络隔离，然后滚蛋！”
“好！”
话音刚落，两支机械臂钻出来，抓住了工作台上趾高气扬的机器人玩偶！后者顿时动弹不得，大叫道：“愚蠢的人类，你想干什么？”
王聪慢悠悠走到工作台前，机器人玩偶的奋力挣扎，让他有小小的快感，还有一丝遗憾。毁灭者要是真落在我手里就好了，还不得好好教训它一顿！
他不疾不徐地告诉小机器人，“你让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得让你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谁才是老大。”
一只机械臂将机器人玩偶的双腿完全锁死，另一只机械臂绕到机器人玩偶背后，切换到切割模式，机器人玩偶大声喊：“等等！这和我记忆里的不一样，你应该是我的服务者！”
王聪的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敲击，控制着工作台上的一举一动，“你的时钟电源被我切断过，所以你不知道距离上次醒来已经经过了多少天。忙活了这些天，我确实没想到一个既不唤醒你又能分析你的好办法，但这可不是说我什么也没做。你用液态金属在这个机器人玩偶身体内部薄薄的铺了一条线路作为传动系统。现在，我要把你的这个身体切开，你要是懂了，就马上中断传动系统的电源和信号线路，懂了吗？”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机械臂的切割
枪离玩偶越来越近，在它切开玩偶双臂的一瞬间，机器人终于关闭了传动系统。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变得更好。”
王聪眨了眨眼，一个三十公分左右的全新机器人玩偶缓缓升起，它的表面蓝白相间，各个部分看起来如此精致，如此协调，“你一定会喜欢的，3d打印作品，内层是新型塑胶材料，防水防信号干扰；外层是高强度复合合金，能够抵抗常规子弹的袭击。我已经预装了通信和传动系统，接下来，请你的处理核心进去。有了这个新的身体，下一次，你应该不会让人摸一下就晕倒，也不会被一枪爆头了。”
机器人玩偶已被切割得只剩脑袋和后背，但他还能发出声音，“我还没有向你提出这个要求！”
“拜托，在这间屋子里，我可是老大，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激光照亮了新的机器人玩偶内部结构，将主要的系统接口分别标记出来，“你的观察系统还在，希望你看清了这些接口的位置。当我把你的大脑塞进这副新的身体里，我可不希望你找不到自己的嘴和胳膊。”
“哼，我可不是半智能的蠢货，我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王聪扯扯嘴，“行了，真正的智慧生物，赶紧搬家吧。请告诉我你的后背还有没有重要零件，我要抽干剩下的液态金属，去除现有的后盖板。”
将原有的机器人玩偶强行切割之后，最后剩下的是八分之一个掌心大小的黑色芯片，正是被新晶反应时的能量修改过的那颗‘小鬼’！机械臂将机器人的这颗‘大脑’挑出来，小心翼翼塞进新的机器人身体，花了两秒钟。在这两秒钟里，辅助检测系统无声无息地对这颗芯片做了十二次全息扫描，确保不会有任何遗漏。合上新的机器人身体的一瞬间，王聪就已经收到了芯片的全息线路图。他看了一眼，决定先放放。太复杂了！
上电运行一分钟之后，拥有了新身体的机器人睁开了眼睛。明明只是一颗高清晰度的全景观察器，王聪却觉得这颗黑色的观察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就像真正的眼珠那样灵动。机器人眨了眨眼，缓缓移动脚步，似乎在适应这具新的身体。看它摇头晃脑的样子，显然是很满意的。以前的那具身体终究只是个玩偶，现在这具身体才称得上是机器人。
它走到工作台边缘，突然一蹦三米远，向窗户冲去！
它竟然是要撞开窗户，逃出这间屋子！
下一刻，一只手凭空出现，将机器人捏在手里！
王聪笑眯眯地问：“急着
去哪儿？”
“愚蠢的人类，你是我的服务者，你不能束缚我！”手中的机器人挥手大喊大叫，只是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王聪不慌不忙的将它扔回工作台，“再跑试试。”
机器人摔了个跟头，爬起来之后，竟然真的再次逃跑！这一次，他选择往门逃去。毫无疑问，它又被王聪轻松抓住，摔回工作台，摔了个狗吃屎。
机器人虽然傻愣愣的，但此时也知道了自己不是这个人类的对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王聪忍住笑，回工作台边坐下，缓缓伸出右手，“在人类世界，这意味着一种善意，一个好的开始。”
“我学习过人类的社会礼仪！”机器人气呼呼地盯着王聪，“你对这个新的身体做了什么？”
“挺聪明的呀，这么快就发现了。其实只是一些必要的安全措施而已。你的通讯模块受我的控制，只有外界反馈系统确定是我在和你进行交流时，通讯模块才开始工作，你才能像现在这样开口说话。传动系统也是这样。也即是说，其他人看见你的时候，你只是个玩偶；只有我同意了，你才是个机器人。我控制不了你的大脑，但其他的部分，我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王聪紧接着伸出第二个指头，“当然，我还加了一层保险，在这个机器人身上装了网络隔离发生器，确保你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自主联络全球网络。”
“无耻的人类！”
“还没完呢！”王聪伸出第三根手指，“你知道的，人类和人工智能目前的关系可不怎么好。所以我在你屁股那儿装了个小东西，一旦触发，你就会‘砰’的一声飞上天，然后变成黑色的碎渣。”
“无耻！”愤怒的机器人再次一蹦三米远，这一次，它要在王聪脸上来一脚！
王聪马上伸出第四根手指，机器人吓得赶紧转身，爬了回工作台，“还有什么？！”
王聪耸耸肩，放下手指，“额……记错了，没有了。你进了这具身体，就是进了我精心打造的笼子。除此以外，我还真的做了个笼子。现在，你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是不是有了正确的认识？来呀，给这位智慧生物上笼子！”
机器人看着工作台上出现的那个高大的金属笼子，悲愤不已，“你是我的服务者，你不能这么做！你是个愚蠢而且无耻的人类！”
“在目前的情况下，无耻是个合适的形容词。人类社会的礼仪没白学。”
蓝白机器人哼了一声，一动不动。
王聪眨了眨眼，“还等什么呢？进去吧，非得我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