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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故人极目簪随月,佳客开襟玉带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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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在沙漠中顶着烈日赶路,奔赴西域。

为首的正是天通宗宗主华高翮。

此行正是奉公孙清旨意,与西域国主交好。若是西域也能承认了北荒在中州的正统地位,那么大正王朝又壮大了几分。今后不说是万国来朝,那也是一派盛世气象。

不一会儿,几名先遣弟子回到了华高翮的面前,将情报送上。

“宗主大人,前方再过一百里,就出了沙漠,到了西域地界了。您可以让大小姐和师娘准备一下,今晚即可到达。”

“好。”

华高翮下了马,将鞭子交给了随行车夫的手上,随后来到了母女所在的马车面前,用手指点了点车帘。

听到声响后,里面的人掀开车帘,正是华成素和朗霈两人,华成素身着白色长袍,头戴斗笠,清秀脱尘,看起来颇有侠客风范;朗霈则穿着红色短衫,风姿犹存,手持折扇,笑容阳光灿烂。二人打开门来让华高翮进来。

看着面前的娘俩彼此互相补妆的样子,华高翮摇了摇头,笑了笑,眼里满是温馨的光芒。

他坐在了两人之间,伸出手将他们紧握,轻轻地摸索着:“素儿,霈儿,明天咱们去西域去见那国主,一定要小心。此处虽然也是五大盟国的范围内,但盟约十三年前早已撕毁。凡事要谨慎着来,不要动不动就出手。”

“还有,不要被那些敌对势力或不轨用心的人利用了。”

听了父亲的嘱咐后,华成素点了点头,朗霈则是一脸嗔怪地笑了笑,摩挲了一下华成素的头,轻声开口:“女儿都多大的人了,还用你告诉。我也明白这些道理,客随主便吧。尽量让他们归附于北荒。”

“是挺大个人了,这么大的闺女,还是没找到伴侣。唉,人家是女大不中留,我是女大偏愁嫁咯。”华高翮咧开嘴,打趣似地笑道。

“爸!”华成素埋怨了一句,面色有所不愿。

“唉,素儿,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这男女之事?我看你那大师兄萧简就不错,人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理人家?”华高翮看着自己的女儿,想看看她的心意。

“萧简他……对我确实很好,但是眼神有些古怪,我盯着看一阵就会感觉到害怕,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而且,爸,我感觉他做事有些古怪,总是不让你看出他的目的来,我突然想起十三年前那一战,他没有了身影,凭空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我们来围剿玄阳真人……七天七夜……”

华成素也说出了自己的芥蒂,没有抬头去看华高翮,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有些哽咽。

“唉,没有心思就没有,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华高翮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到以前做的那些种种蠢事,不禁发出一阵长叹。

“至于玄阳真人……没有办法,当初他创出碧海经后,确实让中州江湖豪士振奋了一番。但自此之后,他从未交过徒弟。所有

人都不解,既然他不想为武林传承鲜活的血脉,为什么还要给他们一丝幻想?”

“可能于玄阳真人自己而言,他是一个隐士。但于天下人而言,我们更觉得他是一个凌驾于万人之上的仙人,谁也不曾放在眼里。

到后来,他又收了荆天三人作为徒弟,这让武林之中的嫉妒之声愈加激烈,已经盖过了原本的赞誉。我也是听了青阳阁那凤观止的鬼话,才……”

华成素并不怪自己的父亲,事情已然发生,只能接受。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荆天要那样做。

当年,萧简亲口告诉自己,荆天为了让玄阳真人脱困突围,分别抓去了青阳阁的凤无双和自己的奶娘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武林人士退步。萧简欲要阻拦,可是不敌。

到了萧简说的指定地点,果然,地上躺着昏睡过去的凤无双和自己的奶娘。凤无双一身狼狈的样子,不知贞操是否失守。而自己的奶娘,已经断了声息。

为此,在剿灭玄阳真人的一战中,华成素与荆天交手时,全然没有留手。可是,按照荆天那样滔天的修为,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伤得了他,为什么还会被自己刺中。

那时,他暗淡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似乎是在庆幸,自己解脱了。

荆天失散的这些年,对于华成素来说,应该是会开心的。但是为什么,听到荆天回归中州的消息之后,自己会迫不及待的想见他?

这到底是思念,还是其他……

对!就是想要当面问他个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有,自己对他到底还有爱吗?为什么提到他,莫名地想要哭,心里还会阵阵地泛起酸楚呢?

有些痛了。

华成素想着想着,情不能已地流出晶莹的泪水,无言。

华高翮看到华成素这番模样,也不知怎么了,印象里,自己的女儿可是高傲无比,对谁也兴不起任何的兴趣。谈起荆天,怎么就突然间哭上了?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爹地,只是想到传闻里,荆天在西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今我去西域他又回到了中州去,命运似乎有意将我把他分开。”说到这,华成素又是委屈地低下了脑袋,敛眉垂眸。

“女儿,你不会是喜欢荆天吧?”尽管是很不可思议,但还是问了出来。

女儿不是一直恨荆天吗?

“没。”多余的话,华成素也没有说,只是否认。但心里,那一直掩埋的热烈之情,在此刻,好像是正在解开封印一般,晃动不已。

既然女儿已经这样说了,华高翮也不方便继续去问她,只是点了点头。

华成素掏出了自己怀中的发簪,这是荆天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算是华成素心头最惦念的东西。自从荆天和他决裂之后,她便一直带着,警醒自己。现在的她也一直带在身上,只不过意义,在此刻似乎变了。

“这

发簪真漂亮。”华成素用手去擦了擦发簪,上面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光泽褪去了不少。华成素放在胸前,目光很是复杂,有不舍,痛苦,还有一丝难过。

“妈,你帮我把它戴上吧。”华成素把簪子递给了自己的母亲,眼圈微红,却是努力地扯起一抹笑容。

朗霈笑了笑,接过发簪,捋了捋华成素的秀发,一边将簪子插入华成素乌黑柔顺的青丝间,一边不由得赞叹道:“不错,不愧是我女儿,稍加点缀就已经惊为天人。”

“切,妈,你夸得也太离谱了。”不过,华成素心里也很高兴。

“你妈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别看你妈老了,当年,可是号称玉渊仙子。‘玉渊之中,骊龙蟠焉,颔下有珠’。说的正是追求你母亲那个凶险劲啊,你是不知道,我当年是有多辛苦,在一众江湖豪杰中脱颖而出,才……”

没等华高翮说完,朗霈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眉宇间有些不悦,赧颜嗔道:“素儿还在呢,说的我好像是红颜祸水一样。”

“当年那帮兄弟们的比喻嘛。不过说真的,霈儿你当年确实很凶,啊……”

“老不正经!”

朗霈猛地拧了一下华高翮的腰肉,转了两圈,力道之大让华高翮嗷嗷叫了两声,朗霈经过华高翮一阵哄劝才缓和了许多。

两人嬉笑打闹的样子,老夫老妻了,也需要这些生活的调味剂来充实自己,使生活不太过平淡。这让华成素很是高兴,虽是在一旁充当着电灯泡,但也很是羡慕。

“荆天……”华成素在心里叹息不止,曾经的他们,也何其美好啊。

可惜苍黄翻覆,终究是走不到一起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夕阳西下,红日傍山,西域的路途总算是抵达了。

到了西域境内,华成素遥望那古城依稀可见的轮廓,感慨万千,心绪起伏难平。

传言离磐大师是荆天这十三年来传授武功的师父,不知他现在知不知道荆天怎么样了。

“我们此番前来,会不会惊动大石先生?”朗霈和华成素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朗霈可是不想遇见这位棘手的大师。

“应该会的……不过,他不太可能亲自抛头露面。”华高翮沉吟一阵,不觉得他会管这些尘事变故,让朗霈放宽心。

“小五,你去把东西安顿一下,随后让众弟子跟我来客栈一起找地方谢谢。”

五师弟吴击水连忙抱拳答应,眼神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华成素,瞬间移走,转身去找镖局了。

华高翮带着母女以及几位弟子来到了客栈之中,观察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很是干净整洁。地方也十分宽敞,占地面积大概二十米见方。

老板面善,看到华高翮带着这么多人,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大生意,连忙小跑向华高翮,嘴角挂着笑意:“客官,你们是住店,还是打尖?”

“两个都要。”

华高翮说罢,老板便立即吩咐伙计

准备。

华成素跟着爹娘坐了下来,开始饮着茶水,客栈中还有几个西域本地人,频频向这边投向目光,不知在看些什么。

华高翮察觉后,只是淡淡了吭了一声,让母女二人注意,朗霈也笑了笑,低声道:“大意了,应该让弟子们分开客栈去住的,这样一来属实是高调了些。”

“这与高调无关,有心之人,必定会盯着周围事物来看。我们来西域一事,肯定会有人知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更何况,哪有那么多客栈供咱们选。现在,我们只需闷声不响便好。”华高翮将杯子端在手中,将水摇晃得欲洒不洒,最后放下。

娘俩听了,也确实是这个理,西域人普遍对他们有些厌恶,这从大正王朝变为大宁王朝之后便开始了。

按照他们的话来讲,中州江湖中,侠义之士已经绝迹了。

突然,客栈的门被一伙壮汉推开了,进来的七个人,为首的疤面汉子光个膀子,一脸凶相,不过眼神却没乱横,只是盯着老板。其余的人尽是穿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

“这是西域侠士普遍的衣着,那前头的倒像个愣汉,应该是他们的东道主。”华高翮把她们拉过来,低声为她们解释。

两人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淡定地坐着。

疤面朝老板大喊一声:“老哥哥,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来请兄弟们吃饭,你可别给我跌份儿啊。”

“嗐,瞧你这话说的,西域咱是头一家,谁能有咱排场大!”老板也是豪爽,看了一眼楼下,没位置了,准备带他们上二楼。

“大哥!你看角落那几个人,像不像是天通宗的服饰?”

一个白衣男子感觉到身边人在向他说话,他偏头看去,果然这服饰图案上的冥鸿天际标志,正是天通宗的标配。再看华高翮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宗主气派。同时也开始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满。

天通宗的人突然出现在西域?准没好事!

“大哥,怎么办?”那人又开始询问。

“不急。”疤面笑了笑,搂住他们的脖子,小声说,“俺虽然是个粗老帽,但也有大局观念。俺是虎,可不傻,这几个俏脸蛋玩意儿肯定是来为公孙清那老儿歌功颂德的,你且让我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如此正好。”白衣男子余光瞥了下华高翮等人,冷笑道。

老板正拉住疤面的手要上楼去,疤面却定在原地,目光如豆看向他,咧嘴笑了笑:“老哥哥,这是要干嘛?去哪啊?”

“上楼啊,楼下已经坐满了。”

“满什么满啊。”疤面拿着一壶酒,朝着天通宗的人比划了一下,大笑道,“这不全是空位吗?”

“我们就坐楼下!”

老板眉头一抖,看了看华高翮的模样,心知这疤面是什么意思,他干笑了笑,只好顺从了疤面的意见。

华成素黛眉一紧,有些紧张:“不会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吧?”

“别自己吓

自己。”华高翮这样说着,淡淡地将水咽下肚,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地向那边扫。

疤面迈着嚣张的步伐,一颠一颠地,嘴角的笑意也更加肆无忌惮,他瞄准了华成素所在的位置,猛地将酒壶放在桌子上,只听咣当一震,把华成素吓了一跳。

“哈哈,我坐在这里,姑娘你不介意吧!啊?”

华成素见这疤面如此泼皮模样,便知道他是来故意找事的了。可按照华高翮的意思,他们绝对不能成为西域的对立面,为了顾全大局,她只好忍了。

“当然可以。”华成素语气平淡,抿了下嘴角,脸色尽量不太过阴沉,稍微挪了下自己的位置,让疤面入座。

华成素这般忍让,疤面权当做是怕了自己,冷哼一声笑她的唯唯诺诺。疤面也不管对面华家夫妇的感受,只是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有意翘起二郎腿来挤华成素。

华高翮眉头一动,眼看女儿受这疤面的刺激,自己内心也有些许波澜。不过现在这疤面还没有做什么,他只好静观其变。

疤面提起桌子中间的茶壶,朗霈刚伸出的手不得已悻悻地缩了回去。疤面洋洋自得地抖了抖茶壶,在空中挑起一道漂亮的弧度,他的手晃来晃去,水流也四处溅开,有的入了茶碗,有的洒落在了桌子上,反弹到华高翮和朗霈的身上。

朗霈盯着疤面,脸色阴晴变幻,黛眉频皱。

“嘿嘿。我来试试温度。”

疤面刚倒完茶,茶水上还冒着些许白茫茫的热气,他直接端起杯子,仰头饮了下去。

“嚯!这什么破水啊这么烫!”

疤面喝了一半,直接把水泼了出去,华成素的衣襟被溅到了很多,幸好隔着布料,若是泼到脸上,保不齐会毁容。

这疤面分明是有意寻他们开心,朗霈早已看不下去,但华高翮总是给她传递眼色,她只好强行镇定了下去。

华成素出于练武多年的反应,站起身来,用手帕去擦拭自己的衣裳。

“哎呀,小妹妹,真是对不起了。我这嘴漏水,还能射出来,喷在你的身上,脏了你的身子。来,让我看看,帮你好好擦擦。”

华成素从之前就开始忍让这疤面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向自己伸出咸猪手那一刻,终于是忍不了了,她打下了疤面的手,眼神闪过一丝嫌恶,娇喝一声:“登徒子!”

这一掌不轻不重,但既然落在了疤面的身上,那他就有了做文章的借口了。

“哎呦。姑娘,你这么金贵,我可是在西域里从未见过。你是哪的人啊?我就是想要帮你擦一下衣服,至于骂我是登徒子吗?”疤面不怀好意地笑着,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

疤面这样大叫大嚷,引来了不少旁人的目光,确实很没面子。一瞬间,华成素的气势也跌了下来,想了想,不打算和他计较。她俏脸憋得通红,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是我错怪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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