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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人在残棋凫泛泛,天成乱阵雁连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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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官场,可谓是腥气扑鼻。

南宫辰强忍住内心欲要作呕的冲动,揉了揉眼睛,平复心情道:“符学士,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呢?”

“嘿嘿。”

符庆平只是先眯着眼笑了笑,向南宫辰走去,南宫辰不知这笑意究竟是为何,但在其中,他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我想……让南宫将军,在边境之上,设下一匹军队。这样的话,那些妄想逃出中州的人,一旦见到军队驻扎在此,定会吓破胆子,任他有通天的能耐,也得给我憋回去。”

符庆平一握手心,目光之中的阴狠暴露无遗。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发动军队去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南宫辰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符庆平他是什么意思。

这哪是解决问题啊,这分明就是激化矛盾。

若他们这样做,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遭到历史的清算!

“诶,何出此言呐。南宫将军,你想啊,咱们中州可不是养废物懒汉的地方,这底层贱民,不想付出劳动,又想过得好,于是挤破脑袋要去南蛮过避世的生活,这怎么能行?这是朝廷的耻辱,妥妥的底层垃圾,活该一辈子都是穷人。你说,对付这些人,能是老百姓嘛?”

“那是我们的敌人。”

一番话,符庆平说得眉飞色舞,若有其事,目光流露出癫狂的喜悦。

而南宫辰,早已被他的最后一句,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呆愣在原地,连牙齿都在颤抖。

敌人……

“怎么样?南宫将军?”符庆平见南宫辰不说话,便拍了拍他的衣袖,又问了一句。

沉吟许久,南宫辰收敛起嘴角的变化,淡淡摇头,语气也冷漠了许多:“所谓一国之本,在其民生。你们应该多想想怎样改善人们的生活,而不是搞这些歪门邪道。

符庆平摇了摇头,将手背过身后,身形一转:“南宫将军,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身为军人,应该服从命令。”

南宫辰虽是看不出符庆平的表情,但也能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些许不悦的意思。

南宫辰自然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祸。

就当他正沉默之时,符庆平笑了笑,幽然开口:“南宫将军,如果你不发兵,我就又要去请你的小姨子去了,她在御林军,也掌管着一些军队嘛。”

“李梦书?”南宫辰心中暗道。

李梦书是李梦云的妹妹,虽然他和李梦云没有夫妻之实,但谁也都能看得出来他俩是一对。李梦书在御林军,是二军的队长。而这时,符庆平把李梦书换作自己的“小姨子”,分明是透露出威胁的意味。

南宫辰咬着牙,把心一横:“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不必劳烦梦书。”

“这便好,南宫将军,你在江湖中的绰号可是‘天劫’啊,是上天派来清算这些贱民的,好好干,日后圣上少不了提拔你的。”符庆平见南宫辰终于松口,满面春风地走

过来,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目前,南宫辰只能将计就计,把这些人先稳定下来。毕竟,如果换了一批人,指不定会如何对待那些企图逃出边境的百姓。

两人商议完这件事后,符庆平和南宫辰提议,来到了弓射场。

符庆平看了看一旁训练的士兵,掂量起一把五十磅的弓箭,笑道:“你们平常,都拉多重的弓啊?”

“一百二十磅到一百五十磅左右,一百四十磅近乎一石,目前我们最厉害的也就是拉三石多一点的弓,已经是万人中没有敌手了。

不过南宫将军更厉害。他双手皆可强拉十石的弓,五百米仍能力透强甲,贯手著棼。”

符庆平大为震惊,看向南宫辰,声音都激动得颤抖:“十石,那可是一千二百斤啊,这你都能拉得动?”

南宫辰淡定地点了点头,笑道:“这还不算什么,当年在南蛮以武会友,我曾硬拉当地十六石的弓,挽弓如满月。若是加以内力,或许还能更高。”

“南宫将军,真乃神人也!来,您教教我该如何射箭?”

符庆平的兴致全被南宫辰调动起来了,他来到南宫辰的身边,由于身体长期疏于锻炼,就连拉五十磅的弓都有些吃力,不禁摇了摇头。

“不急,符学士,这五十磅的弓,小孩子加以练习都可拉开,您且看我的姿势。”

南宫辰笑着,随手拿起旁边的五石的长弓,双肩平如线,将弓拉直拉满,身子则是和弓弦贴紧,目光凝视前方,缓缓道:“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说罢,手脱箭出,弓弦被南宫辰的巨力震出嗡嗡的反弹声。

须臾之间,箭矢正中二百米外的靶心。

符庆平目瞪口呆,心领神会,他也神往这箭矢离弦,一箭中的的那一刻,马上学起南宫辰的姿势。

可是,这五十磅的弓,他也没拉满,匆匆地将箭矢发出去了,没射过百米,便坠于地上。

符庆平尴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竟连小孩子也比不上,唉,看来要多加锻炼了。”

“符学士,不必灰心,换一把四十磅的试试。第一次拉弓射箭,只是技巧不太纯熟罢了。”南宫辰安慰着,又给符庆平换了一把弓。

这下,符庆平轻松了许多,连射了好几箭,也找到了些许趣味,手感极佳。

“符学士,不错啊,这下再射靶试上一试。”

再射一箭,果然打中了靶,虽没中靶心,但也是很好的进步了。

“还是南宫将军教导得好啊,不然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士,怎么可能这么快用得通弓箭?”符庆平笑了笑,谦虚地说着,这确实也是南宫辰的功劳。

忽然,远天之外飞来一行大雁,排成一直雁阵,傍着夕阳暮云,向南方飞去。

大雁的数量之多,一时间飞过众人的上空,竟如同乌云盖顶一般。

南宫辰抬头遥望,看着悠悠

雁阵,发出一声轻叹:“今年的南来雁,又来了。”

似乎比去年的还要多呢。

南宫辰痴痴地看着,惬意地笑了。

符庆平也看到了天空上飞过的雁群,掂了掂手中的长弓,笑着挽起,将弓箭对准天上的大雁。

“先拿你们试试手吧。”

符庆平弯腰挽弓,借腰力将弓拉满,继而顺势“嗖”地一箭射出,虽然符庆平这一箭不是很准,但奈何雁群之中的大雁很多,最后还是有一只倒霉蛋被这一箭射中了。

霎时间,那只大雁的胸部飞溅出血花,当空飘出艳红色,在夕阳下缓缓坠落。

南宫辰望着远去的南雁,也没了射箭的心情。

“这南去的雁越来越多了。”

连飞禽兽尚知冷暖,人又怎可能不知。

符庆平看向南宫辰,笑了笑,也听懂了他话中之话,拿着弓箭走上前来:“是啊,人如此,雁也如此。不过,还是要想办法留住,不是吗?”

“因时而变,本是天道循环,而人,偏偏要打破这种循环。”

“因时而变是天道,人欲参入其变更是天道。正是因为这种错综复杂的博弈,才实现了个体身处于世界之间的完整。否则,存于世间又有何等意义?”

“这意义,便是成为箭下亡魂吗?”南宫辰苦涩地笑了笑,“那未免太荒唐了些。”

“世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要这件事能成立,还有什么荒唐的呢?南飞是天道,坠落亦是天道,成为盘中餐更是天道。难道不是吗?”

南宫辰摇了摇头,他明白,符庆平身在朝廷,太懂这些车轱辘的话,再结合书中道理加以诡辩。饶是他们再辩上一天,这个话题也不会迎来终结的。

而此刻,符庆平见天色已晚,也想要离开,他将那些离境人员的名单留给了南宫辰,随后跟着皇家的人一同离去。

回到帐中,南宫辰赶紧将这件事记录下来,同时拟信,准备送给风云会等人。

“舵主,如今朝廷做到这般,倘若连这无法推翻这邪恶的王朝,那丈夫存活于世还有何等意义?我想来,这世间不乏志士,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我众三条皆占,秋收过后,百姓的矛盾会愈演愈烈的。从来缺的不是志士,而是志民。”

整封信,南宫辰写了近千字,用泥封信件,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向风云会那边寄去。

……

夜深,祭天教的人自从将千年雪莲在山上采下,他们便赶往城中,寻找分散各处的同伴,月临山作为祭天教暂时的领袖,则是带着他的手下一同前去,希望尽快返回教中。

他明白,如今阴阳教的人也在寻找着他们的踪影,同时也在搜寻千年雪莲的下落,这莲药若是被阴阳教的人拿去,为曲还真做续命之用,那他们祭天教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大黑天的,伸手不见五指,月临山此时心里正提着紧,一看身后还有几人落了老远的距离,银辉洒在他们的

身上,人影幢幢,更是惊心动魄,浮想联翩。他恨铁不成钢地咬住牙,朝他们暴喝一声:“快点!你们是废物还是猪?怎么走路还这么拖拖拉拉。”

几个人迈着小碎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连说话的语气都十分微弱:“老大,这是黑水寨的地盘,我们怕他们截住我们的道,那可怎么办?”

月临山一听是黑水寨的地盘,先是一慌,而后仔细想了想后,爽朗大笑:“哈哈哈!我以为是什么样的大事。这黑水寨的蜘蛛夫人,和阴阳教内冯纾交好,而阴阳教内黑白双莲,曾与我们前教主祁经纶交好,就这等关系链,他们还能谋我们财,害我们的命不成?有胆子的,跟着我一起走,若没胆子,休怪老子无情,以后你就不是祭天教的人!”

月临山发下了最后通牒,给一众人吓得不轻,只好跟在月临山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黑水寨内,慕烟霏和刘深正在他们的房间里好生歇息,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热水来了。”

刘深端着木桶,急匆匆地上来,为慕烟霏打好洗脚水,将她的玉足放在木桶里,随后轻轻揉搓着她那光滑的小腿肚。

这些工作,他做的轻车熟路,几乎是每天都要做。

但慕烟霏却不怎么开心。

准确地来说,自从他回到寨中,说起他自己和荆天交手吃瘪之事,她便不开心了。

的确如冯纾所说,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确实有些后悔。

但却没有后悔药来喂她吃,谁让她当初只想找一个好拿捏的人当老公呢?

刘深的性子确实好拿捏,可如今中州的世道,可是机遇满满,若他们的实力与其不符,又不找准方向的话,很有可能会淘汰。

这也是慕烟霏更看不上刘深的原因。

想着想着,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烦闷,她踢开刘深的手,热水桶顿时溅起一道道水花,险些迸溅在刘深的身上。

刘深被她搞得一惊,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抱住她的腿,笑道:“怎么了?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啊。”

“洗洗洗,就知道给我洗脚,有本事把那个荆天抓来啊?这么狼狈地就回来,当初不是下了狂言吗?让李梦云看笑话,真是来气。今日你相妻,明天是不是还要让老娘给你生个孩子教子!”既然爆发,慕烟霏索性将自己内心的愤懑一股脑地说出来,把刘深呵斥得目瞪口呆,渐渐呆滞。

“夫人,你别气啊。我下次,一定把荆天抓来,为咱黑水寨争光!当时李梦云真是害苦我了,董贤突然间冒出,她又走掉,我总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毙吧。你说我要死了,你可怎么办。”刘深巧言令色,脱卸责任的同时,换着花样哄慕烟霏开心。

被刘深抱住了纤腰的慕烟霏,竟也出奇的笑了,她也搂着刘深的脖颈,眼波流转,巧笑倩兮:“不过立功,也不必抓下荆天这一大件。”

“对嘛,果然夫人是心疼我

的!”刘深顺坡下驴,直接应声,一口亲在了慕烟霏的脸上。

“风云会踪迹难寻,且身手高强,性子古怪,还是不触碰的好。眼下,我们有个明确的目标,那便是阴阳教。此教亦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果我们能将曲飞鸢那小娘皮子绑架了,曲还真还有阴阳教其他教众,就如火上浇油,顷刻间土崩瓦解!”慕烟霏玩弄了一下自己长长的指甲,手掌微微收拢,眼神尽显杀戮之色。

“夫人,曲飞鸢岂不是比荆天都难抓?”

“笨。”慕烟霏用自己那长指甲猛地一戳刘深额头,后者直接痛得嗷嗷叫出声来,她嗔怪一笑,“我说我们亲自抓了?我们只要次等功就好。别忘了,阴阳教冯纾可是我年轻时结下的干妹妹,她与我们里应外合,曲飞鸢那小贱人定是插翅难飞!”

刘深恍然大悟,笑道:“妙计!妙啊,不愧是娘子。”

慕烟霏将自己的脚在水中一划,游鱼出水、灵动可人,身姿似是猫儿一般柔软曼妙地舒展着,她高高抬起,突兀地放在了刘深的肩上,目光里婉转地流动些许情丝,她勾了勾手指,轻唇微张:“今晚我想要了。”

“想要?夫人,嘿嘿,现在就要。”

刘深咧开嘴角,眼前一亮,拥了上去,动作轻柔且爱惜地为其抚肩揉背。

“夫人,这一次别折腾苦我了,明日还要早些起来。”

“闭嘴。”慕烟霏霸道地用胳膊抱住刘深的脖子,在耳畔吐气如兰,“今天的我火气很大,你尽量满足我。”

慕烟霏手腕翻转,瞬间将刘深的衣襟扯落,把他的身子推倒,而后俯身,双腿交叠,压在了他的身上。

刘深有些激动,又有些慌乱地颤抖道:“哈哈,夫人……快来吧。”

慕烟霏身子刚向下倾,门外突然间响起一阵叩门声,让慕烟霏瞬间皱起了眉,盯向了门口。

刘深见慕烟霏情绪有些不对,怕迁怒到兄弟们,立刻向门外大喊去:“妈的,谁?敢坏老子的兴致,这么晚了没有点眼力见吗?有事明天你再说!”

“大哥,大嫂。外面来了一堆人马,而且看上去带了不少好东西,我们要不要劫上他们一把?”

门外传来刘深和刘津的声音,听大哥的语气,也知道他即将要和大嫂行那种事,语气也弱了不少。不过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么大的事,要是不和大哥大嫂禀报,同样也是自己的失职。

刘深听后,看向身上的慕烟霏,悄悄问道:“夫人,来活了。去劫吗?”

慕烟霏一听来了那么多人,而且身上可能还有宝贝,顿时眸子里闪烁出一丝精光,抿了抿嘴角,立刻站起。

她把衣服穿好,将袍子披在身上,向身后的刘深催促道:“快点起来,等把外面的人解决了,回来我第一个收拾你。”

说罢,微微转头勾了他一眼。

刘深大喜:“夫人这是要亲自出手!太好了,我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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