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秋战国时期(3)
子玉得到了楚成王增派的这部分援兵后,更加坚定了他同晋军作战的决心。为了寻找决战的借口,他派遣使者宛春故意向晋军提出了一个“休战”的条件:晋军撤出曹、卫,让曹、卫复国,楚军则解除对宋都的围困,撤离宋国。子玉这一招不怀好意,实际上是要让晋国放弃争霸中原、号令诸侯的努力。但晋文公棋高一着,采纳了先轸更为高明的对策:一方面将计就计,以曹、卫同楚国绝交为前提条件,私下答应让曹、卫复国。另外扣留了楚国的使者宛春,以激怒子玉来寻战。子玉眼见使者被扣,曹、卫叛己附晋,果然恼羞成怒,倚仗楚、陈、蔡联军兵力的优势,气势汹汹地扑向晋军,寻求战略决战。晋文公见楚军向曹都陶丘逼近,为了避开楚军的锋芒,选择有利的决战时机,诱敌深入,后发制人,遂下令部队主动“退避三舍”,撤到预定的战场——城濮(今河南濮城)一带。
晋军的“退避三舍”,实际上是晋文公谋略胜敌的重要一着妙棋,它在政治上争得了主动一“君退臣犯,曲在彼矣”,赢得了舆论上的同情。在军事上造就了优势——便于同齐、秦等盟国军队会合,集中兵力;激发晋军将士力战的情绪;先据战地,以逸待劳,等等。从而为晋军后发制人,夺取决战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对晋军的主动后撤,楚军中不少人都感到事有蹊跷,主张持重待机,停止追击。然而刚愎自用的子玉却认为这正是聚歼晋军,夺回曹、卫的大好时机,挥兵跟踪追至城濮。
晋军在城濮驻扎下来,齐、秦、宋诸国的军队也陆续抵达和晋军会合。晋文公检阅了部队,认为士气高昂、战备充分,可以同楚军一战。楚军方面,决战的准备也在积极进行之中,子玉将楚军和陈、蔡两国军队分成中、左、右三军。中军为主力,由他本人直接指挥;右翼军由陈、蔡军队组成,战斗力薄弱,由楚将子上统率;左翼军也是楚军,由子西指挥。
公元前632年4月4日,城濮地区上空战云弥漫,晋楚两军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战车大会战。在决战中,晋军针对楚中军较强、左右两翼薄弱的部署态势,以及楚军统帅子玉骄傲轻敌、不谙虚实的弱点,采取了先击其翼侧,再攻其中军的作战方针,有的放矢发动进攻。晋下军佐将胥臣把驾车的马匹蒙上虎皮,出其不意地首先向楚军中战斗力最差的右军——陈、蔡军猛攻。陈、蔡军遭到这一突然而奇异的打击,顿时惊慌失措,一触即渍。楚右翼就这样迅速就歼了。
接着晋军又采用“示形动敌”,诱敌出击,尔后分割聚歼的战法对付楚的左军。晋军上军主将狐毛,故意在车上竖起两面大旗,引车后撤,装扮出退却的样子。同时,晋下军主将栾枝也在阵后用战车拖曳树枝,飞扬起地面的尘土,假装后面的晋军也在撤退,以引诱楚军出击。子玉不知是计,下令左翼军追击。晋中军主将先轸、佐将郄臻见楚军中了圈套,盲目出击。便立即指挥最精锐的中军横击楚左军。晋上军主将狐毛、佐将狐偃也乘机回军夹攻。楚左翼遗此打击,退路被切断,完全陷入了重围,很快也被消灭了。子玉此时见其左、右两军均已失败,大势尽去,不得已下令中军迅速脱离战场,才得以保全中军。楚军战败后,向西南撤退到连谷,子玉旋即被迫自杀。城濮之战就此以晋军获得决定性胜利而告结束。
城濮之战后,晋文公在践土(今河南郑州西北)朝觐周王,会盟诸侯,向周王献楚国俘虏四马兵车一百乘及步兵一千名。周襄王正式命晋文公为侯伯。晋国终于实现了“取威定霸”的政治、军事目标。
城濮之战初期,晋军兵力劣于对手,又渡过黄河在外线作战,处于不利的地位。但是晋文公能够善察战机,虚心采取先轸等人的正确建议,选择邻近晋国的曹、卫这两个楚之与国为突破口,先胜弱敌,取得以后作战的前进基地。随后又运用高明的谋略争取齐、秦两大国与自己结成统一战线,争取了战争的主动权。当城濮决战之时,敢于贯彻后发制人的作战方针,主动“退避三舍”,避开楚军的锋芒,以争取政治、外交和军事上的主动,诱敌冒险深入,伺机决战。同时与齐、秦、宋各国军队会合,集中起相对优势的兵力;并针对敌人的作战部署,乘隙蹈虚,灵活地选择主攻方向,先攻打敌人的薄弱环节,予敌各个击破,从而获得了这场战略决战的辉煌胜利。
反观楚军方面,则是君臣不睦,将骄兵情,君主昏庸无能,主帅狂妄轻敌,既不知妥善争取与国,又不能随机多谋善断。加上作战部署上的失宜,军情判断上的错误,临战指挥上的笨拙,终于导致了战争的失败,将自己在争霸中原中的优势地位拱手让人,给后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教训。
越灭吴之战
越灭昊之战,是春秋末期位居长江下游的两个诸侯国吴和越之闻进行的最后一次争霸战争。自公元前510年开始,持续至公元前475年,历时共35年,中经吴伐越的携李之战、越伐吴的夫椒之战、笠泽之战和姑苏圈困战,最终以吴的灭亡和越的胜利而告结束。
公元前514年,阖阊登上吴国王位,任用逃亡到吴国的原楚国贵族伍员(伍子胥)和齐国的孙武,改革内政,扩充军队,加强战备,并制定了“西破强楚,北戚齐晋,南服越人”的战略方针。其时,定都会稽(今浙江绍兴)。据有今浙江北部地区的越国,领土狭小,人口稀少,经济文化发展相对落后。楚为联越制吴,积极扶植越王允常,从而使越力量迅速壮大。公元前510年,吴国进攻越国,两国争战就此展开,双方你来我往,开始了长期的拉锯战。
公元前506年,阖阊率军攻楚。次年春天,越王允常乘吴国内空虚,出兵袭击吴都姑苏。吴王急忙抽兵回救,越王允常自知力不能敌,遂在大掠之后主动撤兵而还。公元前496年,越王允常病死,子勾践继位。吴王为“南服越人”,遂乘勾践新立之机,率军攻越。双方对阵于携李(今浙江嘉兴西南)。在此次战役中越军大败吴军。吴王闽阊受伤不治而死。
吴王夫差时刻牢记杀父之仇,日夜练兵,积极备战,准备出兵攻越。公元前494年春,越王勾践得知吴王夫差准备攻越的消息后,不听大臣范蠡的劝告,在准备不充分的形势下,决定先发制人,出兵攻吴。吴王夫差尽发吴国精兵,迎战于夫椒(今江苏苏州西南)。吴军同仇敌忾,奋勇冲击,越军不敌,损失惨重,只剩下5000人退守会稽山。吴军乘胜追击,占领越都会稽,并进而包围了会稽山。
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大夫范蠡提出屈辱求全,主张用卑辞厚礼向吴求降,如若不允,就由勾践亲自去吴国做人质。勾践采纳了这一建议,一面准备死战,一面派文种去向吴王求和,并用美女、财宝贿赂吴太宰伯豁,要他从中斡旋,劝说吴王夫差允许越国作为吴的附属国,并声明如吴国不许,则越将破釜沉舟,与吴血战到底。伍子胥认为争霸中原不如灭越有利,并看出越国君臣卑辞厚礼的背后所隐藏的灭吴野心,因而坚决主张彻底灭越,否则,必将纵虎归山,养痈遗患。但吴王夫差急于北上同齐争霸,认为越国既已投降,便名存实亡,不足为患。因此答应越国议和,率军回国。
越经此一战,元气大伤。为了重新东山再起,勾践把国内事务分别托付诸大夫负责管理,便带着范蠡等人去吴国给吴王夫差当奴仆。勾践在吴国忍辱含垢,历尽艰辛,终于骗得吴王夫差的信任,于3年后被释放回国。
勾践归国后,决心复国灭吴。争取民心,选贤纳谏,让文种治政,范蠡整军,建立招贤馆,礼遇收罗各方面人才。改革内政,减轻刑罚,减免赋税,开垦荒地,发展生产,奖励生育,增加人口。在军事上,筑城立廓,修缮被战争破坏的都城,训练部队,厚赏严刑,扩充兵员。在对外政策上,奉行“结齐、亲楚、附晋、厚吴”的方针。不断送给吴王夫差优厚的礼物,表示忠心臣服,以消除他对越国的戒备;送美女西施、郑旦给他,使他沉溺女色,分散精力;贿赂吴臣,争取他们的同情和帮助;并离间吴国内部,挑起其大臣不和;破坏吴国的经济,用高价收买吴国的粮食,使其内部粮价高涨,造成供应困难;采集良材,选派巧匠,送给吴王夫差,促使其大兴土木,消耗人力、物力。上述措施,收效显着,壮大了自己,削弱了敌人,争取了与国。越国力量大为增强,发兵伐吴所缺乏的只是时机问题了。
在越上下一心、励精图治、为复仇雪耻而磨刀霍霍时,吴国却日趋腐败。同时,急于以武力威胁齐晋,称霸中原。公元前489年,进攻陈国,次年攻鲁,慑服了附近的小国,为北进中原开辟了道路。
吴壬夫差又征调大批民工构筑邗城,作为北上基地,开凿邗沟,沟通江淮,以利军运。为导吴北进中原,使之与晋、齐、楚为敌,造成乘虚袭吴的机会,勾践向吴王夫差大献殷勤,让文种率万名民夫协助吴国开凿邗沟,以推动吴王夫差北上。
公元前484年,吴王夫差听说齐景公已死,决定北上伐齐,联合鲁军,击败齐军。战后,吴王夫差更加骄横,认为只要最后压服晋国就可取得中原霸权,于是约定晋定公和各国诸侯在公元前482年七月七日到黄池(今河南封丘西南)会盟。行前,吴王夫差对太子友提出应防备越乘虚而人的劝谏置若罔闻,认为中原霸权唾手可得,不可坐失良机。因此自率精兵三万空国远征,北上黄池,只留下太子友等人率老弱病残l万人留守姑苏,勾践梦寐以求的机会终于来到了。公元前482年六月十二日,勾践调集越军五万,兵分两路,一路由范蠡率领,由海道人淮河,切断吴军自黄池的归路;一路由大夫畴无余等为先锋,勾践自率主力继后,从陆路北上直袭姑苏。吴太子友率兵到泓上(今江苏苏州近郊)阻止越军进攻。他感到精锐部队已全部北上,实力不足,主张坚守待援。但吴将王孙弥庸轻视越军,不听调遣,擅自率5000人出战,击败越先头部队,更加骄傲轻敌。二十二日,勾践主力到达,发起猛攻,将吴军包围聚歼,并俘虏太子友等。接着挥师进入姑苏。
此时吴王夫差正在黄池与晋定公争当霸主,听说越军袭破姑苏,,唯恐影响争霸,一连杀掉七个来报告情况的使者以封锁这一不利消息,并用武力威胁晋国让步,终于勉强做了霸主,然后急忙回国。但是由于姑苏失守的消息已泄,军心动摇,吴王夫差感到反击越军没有把握,便派人向越求和,勾践也因实力不足以灭吴,允许和议,撤兵回国。
吴王夫差向越求和后,由于征战连年,生产遭到极大破坏,国内空虚,一时无力反击,就息民散兵,企图恢复力量,待机再举。而越国却利用缴获的资财充实了自己,提高了战胜吴国的信心。公元前478年,吴国发生空前的饥荒,勾践认为大举伐吴的时机已经成熟,遂在经过充分的准备后,于三月率军出征,进至笠泽(水名,今江苏苏州南)。吴王夫差也率领姑苏所有的部队迎击越军。吴军在北,越军在南,双方隔水对阵。黄昏时,勾践在主力的两翼派出部分兵力隐蔽江中,半夜时鸣鼓呐喊,进行佯攻以调动敌人。吴王夫差误以为越军两路渡江进攻,连忙分兵两路迎战,勾践乘机率主力偃旗息鼓,潜行渡江,出其不意地从吴军中间薄弱部位展开进攻,实行中央突破。吴军兵败溃退,越军乘胜扩张战果,挥兵猛追。吴军一败再败,退守姑苏,越采取了长期围困的战术,企图困毙吴军。吴军被围子姑苏达3年之久,终于势穷力竭,突围逃到站苏台上,但旋即又被包围。吴王夫差企图效勾践当年之故伎,卑辞求和,然而此时的勾践却非20年前的吴王夫差,为免纵敌贻患,勾践断然拒绝了吴王夫差的请求,吴王夫差绝望自杀,吴国灭亡。越挟灭吴的余成渡淮北上,与诸侯会盟,终于成就了春秋时期最后一个霸主梦。
吴越战争,双方经过长期较量,一波三折,富于戏剧色彩。范‘与西施的故事,代代相传,佳话千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催人振奋;吴壬夫差因胜而骄,纵敌贻患,处安忘危,最终身败国亡。
晋阳之战
晋阳之战,是春秋、战国之际,晋国内部四个强卿大族智、赵、韩、魏之问为争夺统治权益,兼并对手而进行的一场战争。是役历时两年左右,以赵、韩、魏三家联合携手,共同攻灭智伯氏,瓜分其领地而告终。它对中国历史的发展具有较大的影响,因为在这场战争后,逐渐形成了“三家分晋”的历史新局面,史家多将此视为揭开战国历史帷幕的重要标志。
春秋以来长期延绵不断的争霸兼并斗争,严重地消耗了各大国的实力;而社会经济、政治形势的发展,又使各大国内部的各种矛盾日趋尖锐,各大国都感到难以为继。而各小国久苦于大国争霸战争带来的灾难,更希望有一个和平的喘息间歇。在这种形势下,弭兵之议随之而起。向戍弭兵就标志着大国争霸战争从此接近尾声,各国内部的倾轧斗争上升为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
历史进入了春秋晚期。这一时期社会政治生活的主要形式,是诸侯国中卿大夫强宗的崛起和国君公室的衰微。当时各大国的诸侯,均被连绵不断的兼并、争霸战争拖得精疲力竭,这样就给各国内部的卿大夫提供了绝好的机会,得以榨取民众的剩余劳动积累财富和损公室利民众的方式收买人心。这种情况的长期发展,使得一部分卿大夫逐渐强大起来,西周时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政治格局,在春秋前中期一变为“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这时乃再变为“自大夫出”了。
强大起来的卿大夫之间,也不可避免地互相兼并,进行激烈的斗争。这在晋国表现得最为典型。在那里,首先是十多个卿大夫的宗族的财富和势力一天天扩展,而其互相兼并的结果,则只剩下韩、魏、赵、智、中行、范六大宗族,是为“六卿”。这时,晋君的权力已基本被剥夺,国内政治全由“六卿”所主宰。尔后,“六卿”之间又因瓜分权益产生矛盾而进行火并,火并导致范、中行两氏的覆灭。晋国于是只剩赵、韩、魏、智四大贵族集团。可是“四卿”之间也不能相安,更大的冲突很快就来临了,这样,便直接导致了晋阳之战的爆发。
剪灭范、中行两氏之后,智氏的智伯瑶专断了晋国的国政,在四卿中具有最雄厚的实力。智伯瑶是一个没有政治眼光、贪得无厌的贵族,这时,就凭借自己的优势地位,强行索取韩氏和魏氏的万家之县各一。韩康子、魏桓子无力同智伯瑶抗争,只好被迫割让自己大片领地献给智氏。智伯此举得手后,得陇望蜀,又把矛头指向了赵襄子,狮子大开口向赵襄子索取土地。赵襄子不甘心受制于智伯,就坚决拒绝了智伯索地的无理要求。
赵襄子不屈服的态度大大惹怒了智伯。他乃于周贞定王十四年(公元前455年)大举发兵攻赵,并胁迫韩、魏两氏出兵协同作战。赵襄子见三家联军前来进攻,自度寡不敌众,便采纳谋臣张盂谈的建议,选择民心向赵,并预有准备的晋阳城(今山西太原西南)进行困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