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打不相识
今夜天气甚是奇怪，雾气浓厚，弥漫在方圆百里。
永州城几十里外的佛塔处，佛塔顶层透着火光，在这大雾天里格外显眼。
佛塔内，小青坐在佛像上，正与小白解释着一切：“当日，师父将这珠钗交于你，让你去行刺国师，你都不记得了？姐姐。”
小白手中拿着碧玉珠钗，轻轻摇头：“国师为什么要捕蛇？”
小青冷哼一声：“那臭道士修炼的是太阴真功，和我们蛇族同出一脉，他取蛇族魂魄精华修炼他的功力！”
说到这里，小青眼里的仇恨几乎要喷涌而出：“师父恨透了国师，恨透了人。师父说，人心险恶，只要是人就险恶！”小青冲着许宣与许熠二人恶狠狠道。
“不，他们不一样。”小白挡在小青和许宣兄弟二人之间，“我失忆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是他们救了我，还收留了我这来路不明的人。”
“再不同，还是人！”小青一点都听不进去。
许宣听了小青的话倒是有些惊讶：“原来国师修炼的是这么邪门的功法…”
“假惺惺！”小青冷冷道，“你一个捕蛇人，帮凶！”
“小青姑娘，此言差矣，我和我哥虽生活在捕蛇村，但从小以采药为生，可从未捕捉过一条蛇，帮凶一言从何而来啊。”站在一边的许熠开口说道，“特别是我哥，尤其怕蛇，指望他捕蛇？你别开玩笑了。”
“少和我狡辩！”小青咬牙切齿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何况你那身本领，又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国师的手下！”
“两个捕蛇人，一路不舍的跟着姐姐，一定有什么图谋！”
许宣见小青蛮不讲理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吐槽道：“你一个小妖精，火气这么冲，有碍修炼吧？”
“你！”小青被许宣一激，长鞭从手中挥出打向许宣。
许宣被许熠抓住后领一把拉过来，躲过了鞭子。
“又是你！”小青挥舞长鞭，青色蛇影显现，扑向许熠。
许熠将许宣推开，一掌向前拍出，对上那蛇影。“轰”的一声气浪炸开，许宣被气浪震得连连倒退，狠狠撞在了墙上。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冒着黑气的蝙蝠从许宣背上脱离出来，朝着佛塔外面飞去。
小青见状抬手，青色蛇影再显，咬中那黑蝙蝠，让其变回原本的烧饼模样。
“你们果然是太阴道士的帮凶！”小青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饼是怎么回事啊！”许宣一脸无辜又懵圈。
“姐姐你看！他们和那道士就是一伙的！”小青指着地上的烧饼，朝小白说道。
小白走到那还在冒着黑气的烧饼前，一脚把黑气彻底踩灭，然后转身看向小青：“小青，我相信他，相信他们。”
“哼，相信？”小青不屑一顾，蛇鳞渐渐在脸上浮现，整个人变化成人身蛇尾的模样，“我才不相信！”
小青手中的长鞭挥动，青色蛇影不断变大，直至化作一条青色巨蟒。那巨蟒虚影猛地朝许宣扑去。
许熠抓住许宣，同时反手一掌将身后的木墙拍的粉碎，带着许宣就从佛塔上一跃而下。
“哇啊啊啊啊——”还没反应过来的许宣感受到失重和狂风在耳边呼呼刮过的声音，忍不住大叫。
许熠带着许宣平稳落地，小青也从佛塔上跟了下来，小白也紧随其后。
“我杀了你们两个捕蛇人！”青蛇虚影扭动着躯体疯狂咬向许熠两人。
许熠一把将许宣推至一旁小白的身边。
青蛇虚影的攻击落在地上，却不曾想这佛塔下还有巨大的空洞，部分地面开始塌陷，许宣和小白受到波及，两人掉入地下的空间中。
佛塔底下有一处通道，通道两旁分别排列着几尊佛像。
待小白重新站稳，抬眼看向许宣，犹豫片刻，还是抓起他的手带着他向通道深处走去。
她必须保护许宣，但又不愿意对小青动手。在这样两难的情况下，她只能带着许宣往里走避避风头了……
另一头，许熠和小青正相互对峙着。
许熠看向对面怒火中烧的小青，着实有些无奈。
小青露出自己的獠牙，恶狠狠道：“上次让你逃了，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去哪儿！”
许熠长叹一声：“既然你这么想打架，那我奉陪就是。”
天空中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嘶——”小青率先动手，青色巨蛇张着血盆巨口扑向许熠。
许熠不慌不忙闪向一旁，侧身一脚踹在那青蛇身上。这一脚势大力沉，竟让那青蛇虚影隐隐有溃散迹象。
小青心里一惊，催动力量，从身后召唤出更多的青蛇虚影，五六只青蛇同时扑向许熠，小青自己也化手为爪抓向他，眨眼之间就来到许熠近前。
许熠不慌不忙的闭上眼睛。
“哼，已经放弃抵抗了吗？”小青在心中冷笑。
然而这时她忽然察觉出不对。以许熠为中心，方圆几十里，从天穹之上落下的雨滴静止住了，大大小小的雨滴就那么悬浮在半空，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慢了下来。
许熠睁开双眼，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化作银白色的竖瞳，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
在小青震惊的目光中，一片片银白色的龙鳞从许熠的手上浮现，最后覆盖了整只手臂，变成一只银龙爪。
许熠用手臂上的龙鳞抵挡住小青的爪击，随后意念一动，悬浮在空中的雨水开始不断交融凝聚，最后变成一支支水矛，扎向那些青蛇虚影。
以小青现在的功力，那些青蛇虚影哪里抵挡得住无数的水矛从天而降，在水矛的冲击下纷纷溃散。
小青此刻震惊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你是妖？！”
“准确来说，龙族是神。”许熠手臂上的鳞片渐渐褪去，“以妖身成神，封神榜上有名。”
“龙族！”小青大骇，他们蛇族修炼，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便是以蛇化蛟，以蛟化龙，若能修得龙躯，便可飞升得道。
然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便是真真正正的正统龙族。
来自血脉上的压制从一开始便决定了这场战斗她不可能赢。
但小青仍是不解，愤恨道：“你既不是人类，又为何要保护一个捕蛇人？！保护太阴道士的帮凶！”
许熠看着小青暗红色的双眸，认真道：“小青姑娘，你可知，我们龙族为何能以妖身修得神位？”
“什么？”小青皱眉。
“是心，一颗怀有慈悲，怜悯和同情的心。”许熠道，“无心为妖，有心为神。因为神爱世人，真正合格的神，必须要有一颗怜悯世间万物的心。”
“心……”小青思索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心口忽然涌上一股热气，揪心的炙热令她疼得单膝跪倒在地，脸上爬上一道道火红色纹路。
是烈阳断魂鳞，许熠差点忘记这一茬。
许熠上前想要扶起她，却被小青一把推开：“别碰我！”
明明是阴冷的下雨天，小青却感觉浑身燃烧着火焰，疼得她浑身直冒汗，汗水夹杂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眼瞅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许熠只好道一声：“得罪了。”迅速出手在小青的背后几下轻点，封住了她的穴位。
“你做什么！”小青想要催动自己的力量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
许熠不吭声，不由分说一把将小青搂住。
“你……唔……”小青蓦地睁大双眼，看着面前堵住自己嘴的许熠。
他竟然敢！
这时，小青感觉到自己心口的那股炙热感缓缓转移，顺着喉间进入了许熠的体内。
小青一把推开许熠，抚上自己的胸口，那股灼热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反观许熠，脸上爬满了和刚刚小青脸上一样的火红色纹路。
许熠神色不见丝毫痛苦，他不断地调息，最终火红色纹路消退，不见踪影。
“呼……这样就行了。”许熠长出一口气。
“啪！”一个巴掌打得许熠猝不及防，将他扇得一个趔趄。
“登徒子！！！”许熠抬起视线，对上小青那快要喷火的眼神，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喂，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救了你唉！”
“谁要你救！”小青怒不可遏，“我只要把姐姐带回去，师父自然会替我解开！你就是个登徒子！我杀了你！”
许熠撒腿就跑：“你看你姐姐那样像是想跟你回去的样子吗？！我真的只是单纯想帮你啊！”
小青追着许熠打：“借口！你给我站住！我非宰了你不可！”
小青真是要气死了，在外奔波一天不仅没有把姐姐劝回去，还失了贞节，这个登徒子！若不是功力暂且不听使唤，刚刚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个巴掌！
眼见许熠越跑越快，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树林中，小青也放弃了追击，咬牙切齿地望着许熠消失的方向，心中暗下决心，下次见面一定要宰了他！
一旁的佛塔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只金黄色的毛绒绒脑袋探出头来四处张望：“怎么没动静了？架都打完了？”
肚兜小心翼翼地小声喊着：“阿宣？小熠！”
话音刚落，一片阴影笼罩在肚兜头上，肚兜缓缓扭头，正对上小青那冷若冰霜的俏脸。
肚兜尬笑一声：“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