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话说秦皇汉武
公园前246年，13岁的赢政继承秦位。他积蓄了8年的力量，力铲太后吕不韦党羽，将朝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开展了10年艰苦卓绝的战争，统一六国。他开天辟地地用郡县制替代了分封制，分散原各国贵族势力，前所未有地加强了中央集权。他招贤纳良，吸引了蒙恬、李斯等一大批有识之士。他统一度量衡和文字，移民垦荒；征百越，平西南夷，击匈奴；开运河，修驰道......他马不停蹄地实施着一个个大手笔，用心经营着中国历史上首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
公元前141年，15岁的刘彻继承汉位。4年后，其祖母窦太后去世，刘彻全力打击原窦氏势力，走上真正意义上的亲政。他颁行推恩令，削弱相权，有力加强了中央集权；他求贤若渴，向各郡国索取人才，其时代涌现了霍去病、司马迁等一批千古奇才。他收回冶铁、煮盐、铸钱业的官营权，实行均输平准；治黄河，开灌渠，移民屯田戍边；灭南越，征匈奴，开辟“丝绸之路”......当时的大汉帝国是矗立在世界东方的一头雄狮，犹如丽日经天。
秦始皇和汉武帝，中国封建社会早期两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两位机智超群的智者，两位勇武刚毅的战士，他们用类似的方法开创了各自时代的鼎盛，也用相近的手段酿造了各自朝代的悲剧。
秦始皇先后进行了五次大规模巡视，其排场的奢华无以复加。无独有偶，汉武帝也犹喜巡游，次数多达十几次之多，其中一次巡游里程达到了一万八千里，花费超过了秦始皇；秦始皇征发70多万人，修建阿房宫和骊山墓，又征发农40万人民修筑万里长城。汉武帝修建的宫殿、苑囿无数，其中的上林宛周长就有400里，离宫70座，景观30余处；秦律的残暴将全国变成了一个大监狱，汉武帝为增加收入大批起用酷吏；秦始皇为长寿，挥金如土四处寻找长生不老药。汉武帝为延年信奉巫术，酿造了著名的“巫蛊之祸”；秦始皇宫女姘妃以万计，汉武帝自称“可以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妇人” ......
穷兵黩武、横征暴敛、滥发徭役......盛极一时的帝国受到强烈冲击。武帝末年，汉朝“海内虚耗，人口减半”，有些地区出现“人相食”惨状，农民起义此起彼伏。秦始皇期间，英布、彭越等人聚集“群盗”，走上反抗道路，人民在陨石上刻字诅咒秦始皇，秦国处在“山雨欲来风满楼”境地。
公元前89年，在海边巡游的汉武帝等了十几天，也没有见到神仙的影子，他终于对方士之说产生了怀疑，他更怀念起他失去的太子刘据。在途经钜定时，他看到了在地里忙春耕的农民，他们骨瘦如柴，贫病交加，武帝感慨万千，亲自下田参与劳作。在路过泰山时，他向天神和大臣们检讨自己的过错。他遣走了所有的方士，颁发了著名的罪己诏，他说：“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悻，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汉朝逐渐恢复着活力，武帝病逝后，汉朝步入“昭宣中兴”时代。
公园前210年，秦始皇带领大批文武重臣警卫侍从及喜爱的小儿子胡亥，“大驾属车八十一乘”，浩浩荡荡地开始了第5次巡视。途经琅邪时，数年求仙药不得的方士说，神药不得的原因是海中有大鱼挡路，需去之。秦始皇信以为真，一直找到之罘，才遇见一条巨鱼，立即射杀之。然而，他还是没有得到仙药，到达沙丘时，竟染重病身亡。随后，秦王朝内部展开了惨烈的夺权撕杀，外部的农民起义则风起云涌。4年后，秦灭亡。
秦始皇与汉武帝的迥异之处不言而喻，秦始皇执迷不悟，汉武帝知过能改。汉武帝晚年力挽狂澜，为“昭宣中兴”奠定了良好基础。秦始皇不识时势，将秦王朝送进了坟墓。
汉武帝作为一个执政五十余年、七十岁高龄的帝王，作为一个建立了盖世奇功的君主，其威望与影响力是根深蒂固的。况且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时代，天子的尊贵无与伦比。而汉武帝能够放下贵为天子的尊严，面对现实，坦言己过，并采取实际行动更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胸怀坦荡、真正的英雄，是一个凡人无以比拟的英雄。他是一个文采焕然的诗人，而他平生最耀眼的著作，无外乎“轮台之诏”。他有着作为一个凡人的种种不是，而在大是大非面前，至死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无愧为一个对民族、对历史负责任的帝王，一个成熟的帝王。
反观秦始皇，面对人民的反抗，唯一的办法就是粗暴地镇压。在“重功利、轻仁义”的秦人传统意识指导下，满脑子法家思想的秦始皇，以为严厉的刑法可以达到一切目的，却不料断送了数代秦王为之奋斗的帝国。他没有汉武帝的清醒和明智，更没有承担过错的意识和能力。他在人民的幸福和帝王的声望中，在人民的生命和国家的强大中，迷失了方向，他的失败也就是注定的。
一个王朝的兴衰纵然有着众多原因，但在封建专制主义制度下，帝王的作用是重之又重的，尤其象秦始皇与汉武帝这样超俗绝世的君王。无论他们建立了怎样的文治武功，无论他们怎样地志存高远，他们都不能不直面历史，不能不接受历史的挑选和考验。如果说汉武帝经受了考验，秦始皇则留下的则是永远的遗憾。
秦始皇没有做到的，汉武帝做到了。汉武帝做到的，又有几个后世帝王可以效仿。历史就是这样一个周而复始怪圈，当人们清醒地审视着前人的功过是非，却难免不自觉地走入同一个歧途。嗟呼，这就是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