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是认错了人
直到听到苏锦瑶说的这句话，谢凌晏才终于确认了，原来那么久都是自己认错了人。
他上前一步，想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苏锦瑶看。
偏偏这时小太监却找了过来。
看到谢凌晏在凉亭里和两位小姐说话，小太监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大步过去扯住了谢凌晏的胳膊，想将他给拽走。
“说了让你别乱跑，让我好一顿找！”
说着，小太监还不忘给苏锦瑶和楚央央行礼，才急急忙忙拉着谢凌晏告退。
谢凌晏原本还想挣扎，想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拿出来给苏锦瑶看。
只是他忽然想到，他现在只是个质子。
苏锦瑶当初说，要让他记得报她的恩，可是如今他落魄了，成了华昭宫中可以随意被人凌辱的质子。
刚才苏雨薇对他的态度，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苏锦瑶那么防备他，却将他当初送的东西随身带着。
她大概是没认出他，或许还在期待他兑现自己的承诺。
只是谢凌晏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变成质子。
要是苏锦瑶知道了，或许就不会那么宝贝那个嘎拉哈了吧？
小太监一路拽着他往回走，手上还不动声色地掐着他的胳膊肉。
之前他胳膊上的淤青本就还没消下去，现在被这么掐，反而是疼得有些麻木了。
想到这里，谢凌晏捏紧了藏在袖子中的拳头。
阿爹阿娘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
我一定会，将靖川抢回来，让它恢复从前的繁荣！
然后，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苏锦瑶面前！
见谢凌晏被小太监拉走，楚央央悄悄松了口气。
“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你和他认识？”她看向苏锦瑶。
苏锦瑶摇了摇头，“见过几次，不熟。不过他和我那个妹妹关系倒是挺好的。”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苏锦瑶还在想，谢凌晏会不会就是当初送她东西的那个人。
不过后来想了想，两个人的名字和肤色都对不上，便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
楚央央听了苏锦瑶说她刚才遇到谢凌晏和苏雨薇的事，不由啧啧两声。
“他作为质子，在宫里的日子也挺难过的。”
“刚才那个小太监，就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不管去哪里都会跟着。”
苏锦瑶闻言，狐疑地看向她，“你不是在宫里无权无势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楚央央哼哼笑了两声，“我在宫里虽然没什么实际地位，但是打听这点消息还是可以的。”
她本是贵妃之女，不过贵妃在生她时难产去了世。
落魄的公主不如婢，所以现在她身边只有一个嬷嬷跟着。
嬷嬷对她很好，而且因为在宫里服侍了许多年，手里也有些人脉。
所以楚央央的日子才不算特别难过，好歹装傻子当小透明，也能在自己那一方天地里自得其乐。
“对了，刚才你说那个骨头是谁给你的？那么宝贝？”
“哦，一个小娃娃。”
苏锦瑶虽然身体小，但是灵魂已经二十多了，所以看谁都像是小娃娃。
楚央央和苏锦瑶两个小孩子的身体里，都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因而大老远看着，她们身上的气质和普通小孩有些不一样。
苏锦瑶又抓了一把瓜子，才接着说：
“他说他爹来华昭谈生意，临走前把这个东西给了我，说是信物。”
“我本来还估摸着他是靖川的储君，不过刚才突然想到，他大概是哪个大臣的儿子。”
“他说他长大了会来找我，让我留着这个信物。”
“说不定以后，还能让他给我的生意投投资，当我的战略合伙人。”
楚央央了然地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苏锦瑶想了想，“好像是呼格吉勒？”
“呼格吉勒？好奇怪的名字。”
苏锦瑶收到了这个月书肆支付的报酬，总共 120 两。
徐婶包子铺的生意也不错，名声渐渐起来了，每个月甚至能收到一笔不小的进账。
楚央央看她又在做计划，便悄悄把自己的荷包塞到她怀里。
“我凑了二十两银子，当作给你的投资。”她悄声说。
这段时间在学堂，苏锦瑶和楚央央基本都是粘在一起的。
因此现在班里变成了两种阵营，一种是围绕着苏雨薇的组合，另一种就是苏锦瑶她们两个。
不对，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就是楚朝阳。
是个在苏雨薇那里待了一会儿，就会来找苏锦瑶茬的存在。
苏锦瑶总是怀疑她脑子有问题，但是碍于她的身份又不好直说。
将荷包收下，苏锦瑶脸上却还是愁眉不展。
因为下个月就是她十岁的生辰了。
柳氏为了对外展示她对苏锦瑶有多好，打算给她办十岁的生辰宴。
苏锦瑶知道，这是因为苏雨薇明年也到了十岁。
柳氏恐怕是想给苏雨薇大操大办，才会临时起意想到她。
只不过她打听到柳氏给许多人家都发了请帖，就感到不妙，觉得她估计又在憋什么坏水。
等到下学的时候，苏锦瑶和楚央央都没着急走。
她们一个不想回家，一个不想回宫，双方都不想分开，于是在学堂多待了会。
她们手挽着手，在庭院中一边溜达，一边说起最近发生的事。
走到庭院门口的时候，苏锦瑶突然发现院墙外似乎还站着一个人，正在偷偷看着她们这里。
“谁在那里？”苏锦瑶喊道。
门外的人似乎是顿了一下，才缓缓走了出来。
是谢凌晏。
“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是他，苏锦瑶顿了顿，想到他大概是来找苏雨薇的，便告诉他苏雨薇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谢凌晏听了，却没有说什么，仍是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苏锦瑶的方向。
苏锦瑶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想走近两步看看情况，就见苏雨薇快步跑了过来。
“谢凌晏！”
刚才出宫的路上，苏雨薇忽然想起来，她还有东西落在了学堂，便想着回来取。
没想到还在路上，就远远的看到谢凌晏站在墨韵堂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雨薇笑意盈盈地朝谢凌晏的方向凑了过去，才看到站在他对面不远处的苏锦瑶。
注意到谢凌晏一直在盯着苏锦瑶，苏雨薇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谢凌晏，你在看谁呢？”
谢凌晏像是这时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苏雨薇，随即往身侧退了一步。
就像是苏雨薇每次看到有旁人在场时，朝谢凌晏相反的方向退的那一步一样。
见状，苏雨薇不由得一愣。
怎么回事？谢凌晏怎么怎么没和从前一样凑过来了？
就因为这几年，他们没怎么见过面吗？
这几年，苏雨薇一门心思扑在二皇子的身上，理所应当地认为谢凌晏还会站在原地等她，因而对他疏远了许多。
但是偶尔两人见到面的时候，她还是会和谢凌晏打一声招呼啊？
怎么他突然就和她这么生疏了？
“只是我的东西掉到院墙这边了，还以为这里没人，才想着过来寻。”
“既然还有人，那我就先不进去了。”
说完，谢凌晏看了一眼苏锦瑶的方向，抿了抿唇。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才朝着她的方向也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开。
只是衣领的内侧，写着“平安”二字的麻纸，贴在谢凌晏的心口处，似乎在逐渐发烫，缓缓地灼烧着他的心脏。
说捡东西，那是骗人的。
他只是隔着院墙，听到了苏锦瑶的声音，想过来看她一眼罢了。
见他全程没看自己，苏雨薇一着急，愤愤地瞪了苏锦瑶一眼，随即提起裙摆就要追上去。
无辜被瞪的苏锦瑶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又瞪我？我又怎么了？”
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谢凌晏怎么突然不理苏雨薇了？
之前看他们俩的时候，不是关系还很亲近吗？
另一边，苏雨薇大步追着谢凌晏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他。
“谢凌晏！谢凌晏！小哥哥！谢凌晏！！”
谢凌晏的步子走得特别快，苏雨薇追不上，于是只能大声地喊了他一声。
见谢凌晏终于停下了脚步，苏雨薇十分生气地大步朝他身边走去。
“你怎么回事！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可就不会再理你了！我们两个就不是朋友了！”
她用着威胁的语气朝谢凌晏说道，还以为这番话说完，得来的会是谢凌晏的后悔和道歉。
没想到，谢凌晏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就像是在看什么嫌恶的东西一般，苏雨薇没由来地生出些恐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谢凌晏抬手朝苏雨薇作揖，掩住了自己的脸。
“抱歉，苏小姐曾说过男女有别，如今我已有十二岁，为了保护你的名誉，还是保持些距离较好。”
“啊？”
因为谢凌晏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快，让苏雨薇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她才说道：
“那你也不能不理我啊？”
像是失去了耐心，谢凌晏直接将苏雨薇的顾忌说了出来。
“二皇子见我从前时常缠着你，已经警告过我，让我和你保持距离，否则就要对我不客气。”
听到“二皇子”几个字，苏雨薇的表情果然变了变。
她虽然不舍得抛下谢凌晏，但是和二皇子相比起来，貌似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既然二皇子那么看重她，还因为她警告了谢凌晏。
那苏雨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按照二皇子的意思来。
“既然这样，我们以后确实需要减少一些交流了。”
苏雨薇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离开前，她还对谢凌晏补充了一句：
“今日你不理我的事，我原谅你了。不用担心，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剩谢凌晏还站在原地。
若不是他已经看出了苏雨薇的心思，恐怕此刻他站在这里，倒会像是个笑话。
二皇子何曾警告过他那些话？不过是他胡诌的，没想到苏雨薇还当真信了。
想到苏雨薇，谢凌晏心里下意识拿她和苏锦瑶比较了起来。
如果换成了苏锦瑶，她也会这样，头也不回地抛下他离开吗？
“她会吗？”
“啊切——”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苏锦瑶总是不停地打喷嚏。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担心自己会不会是感冒了。
不过比起这个，今天可是到了柳氏专门给她准备的生辰宴的日子。
苏锦瑶难得穿上了九成新的华服，被安排站在了前厅门口，迎接前来贺喜的宾客。
至于为什么说她身上的衣服是九成新。
那自然是因为这件衣服在穿到她身上之前，就已经被苏雨薇穿过一次了。
柳氏到底是不舍得让好东西便宜了苏锦瑶。
就算是对外说专门给她定做的裙子，也要让苏雨薇在家偷偷穿上一天。
这样既能让府里的下人清楚地看到，苏锦瑶在家中的地位，并没有因为一场隆重的生辰宴而发生改变。
又能羞辱到苏锦瑶，让柳氏心中产生快感。
就好像是在说——“看吧，就算是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被她和她的女儿踩在脚下？”
今天的宴席，自然是不用想也能知道，主角只可能会是苏雨薇。
果不其然，在开宴的时候，柳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把苏雨薇叫了出来。
表面上是让她弹奏一曲，给苏锦瑶这个姐姐庆生。
实际上就是专门给她搭了个戏台，好让大家看看她柳氏的女儿有多厉害而已。
随着一曲古筝弹奏完毕，苏雨薇十分得体地朝宾客席的方向行了一礼。
“让诸位见笑了，这支曲子我才练习了不到一周，出来献丑，只是想为我阿姐庆生。”
底下的妇人家听到苏雨薇这么说，不禁都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才练了不到一周就能有这个水平？没想到这位苏二小姐，竟是如此有才？”
“据说只小了那位嫡女一岁，相比起来，这位嫡女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