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无耻之徒
距离统安城之战三日后,西夏已全面接管统安城,随即大军已兵临震武城城下。
此时震武城已岌岌可危,接到命令前来支援的何灌早已被吓破了胆,开玩笑刘法一代军神尚且尸骨无存,自己一个吃喝嫖赌的废物能打的过谁?
任凭刘仲武说破嘴皮,何灌都不肯趁敌军刚到立足未稳的时候出击骚扰。
此时西夏阵营中,李察哥正听取斥候的报告,
“报!晋王殿下,震武城附近有大军调动迹象,疑似廓州方向援兵。”
“知道了,你辛苦了。”
经此一战,李察哥在西夏军中的声望达到了顶点,没办法,刘法始终是西夏挥之不去的梦魇。
待斥候走后,李察哥唤来众将询问道:
“现在是否有刘法的消息?”
“禀晋王殿下,我军后方今日传来消息,在盍朱峗方向发现疑似刘法的尸体,铠甲内有刘法的令牌,但尸身由于从山崖摔下,脸面着地后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将令牌呈上!”
李察哥仔细辨认令牌和身份文碟后,不禁起了英雄惺惺相惜之情,感慨道:
“此人正是刘法,刘将军前败我于古骨龙、仁多泉,吾尝避其锋,可谓天生神将,岂料今日在阴沟里翻船!其失在恃胜轻出,不可不戒!”
“谨遵军令!”
众人一听刘法身死,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瞬间大伙自信了起来。
“殿下,既然刘法身死,不如我们乘胜追击,先拿震武城,后破兰州!”
“眼下我军气势正盛,优势在我!”
“是极是极,前日收到线报,童公公就在兰州,我等攻破兰州,活捉这阉货供大家玩耍啊!”
“老李,听说你就喜欢这种半男不女的款式啊。”
“野利将军,这里人多,不要乱说!”
“是是是,晋王殿下您意下如何?”
李察哥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强压着建功立业的冲动命令道:
“诸将听令,今夜全军撤退,眼下宋军援兵已至,我军不宜恋战!”
“殿下,我军现在已经包围震武城,不如拿下震武再走?”
有人不甘心的说道,眼下大军气势正盛,如此撤退实在不过瘾。
“不,立即撤兵,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块!”
接着他耐心的解释道:
“震武在山峡中,熙、秦两路不能饷,自筑三岁间,知军李明、孟清皆为夏人所杀。”
在这样一个战略位置不重要,补给增援十分困难的地方建筑防御堡垒无疑是宋军一大失误,实则是童太尉邀功之作,弊端实多,若是今日李察哥攻下了震武城,无替大宋去除了一个鸡肋的同时自己也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大夏国在与南朝连年的交战中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目前国主也不支持更进一步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诸将听令!除去留守部队,所有人今夜必须撤回兴州,不得浪战!”
“谨遵军令!”
……
出乎何灌的意料,西夏人撤退的如此迅速,但懦弱到骨子里的何灌仍然拒绝了张仲武出城追击的提议。
最后,何灌在西夏方面已经撤退一天后,才命大军出城追赶,自然是毛都没追上,随便抢劫了几个路过商队后,便大摇大摆的找童太尉报军功去了。
影响宋夏战争最关键的统安城之战就这样的结束了。
……
秦凤路 兰州
魏公公一脸兴奋的挥舞着军报:
“干爹!哦,不,禀太尉,前线大捷!”
童贯多日阴沉的面容总算舒展开来:
“速速呈上来。”
“禀太尉,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廓州大军一到,西贼大军便不战而降,吓得屁滚尿流,一哄而散了!
眼下我军气势正盛,放眼望去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没了西夏领土。”
“如此甚好,震武之围已解?”
“解了,解了!何灌援军一到震武城,便迅速迂回,多次穿插敌后,在侧面对敌人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西夏军虽在局部取得小胜,仍旧难掩颓势;大宋军虽遭遇统安城小败,尽显王者风范!”
其实何灌能穿插个蛋,天天吓得躲在城中不敢出兵,实在是刘仲武催的紧了,就装模作样的派些人出城,虚张声势吓唬一下西夏人罢了。
要不是震武城实在鸡肋,李察哥能把这群剩下的草包打的妈都不认识。
但是这帮人别的本事没有,只要能送礼就行,这不昨日把魏公公好是一番伺候,又备了两份厚礼,今日这美言不就来了?
刘仲武还是低估了这些文官的节操,能把这样一场大败,颠倒黑白说成大胜,真是脸都不要了。
童贯才不管这些,兴高采烈的说道:
“即刻上书官家,由于刘法违反节制,不听号令,孤军深入,以致阵亡,实属冒进。
故免去刘法熙河路经略使一职,由刘仲武接任,取消刘法一切赠节表彰及恩典,以罪臣身份闻于上
此次大胜全赖宣抚院英勇指挥,新任熙河路经略使刘仲武和廓州防御史何灌护卫震武城有功,西夏军伤亡惨重,已被我军击退,仓惶逃窜至兴州。
就这样写吧,注意措辞,结尾一定要感谢官家圣明!”
“大人放心,孩儿这就去办。”
“好了,刘经略,新官上任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本官就不留你了。”
此前一直沉默的刘仲武突然开口:
“大人,刘法毕竟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大人就不怕他人心寒吗?”
军旅之人向来是直来直去,童贯一时语塞,这他妈是哪来的愣头青?好不容易搞死一个不听话的刘法,这怎么又来了一个。
随即恼怒道: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的决定,本官此次前来乃是道君皇帝亲授,怎么你也想学刘法抗旨?”
你看,这帮太监最擅长的抛开事实不谈,上来就给人扣帽子,软刀子杀人是真不见血。
“下官不敢,只是陈述真情!”
刘仲武不卑不亢的说道。
童贯哈哈大笑:
“真情?何为真情?此次军事行动本官年前便已获得官家准许,是刘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延误军机,若不是他三番五次不肯出兵,给了西贼准备的时间,又怎会遭遇埋伏?
倘若刘法听从本官赶在年前出兵,说不定此时你我都已经坐在兴庆府喝茶了!”
“你!”
文官最擅长的就是转移矛盾,偷换概念,这一点刘仲武还真不是对手,此时满脸涨的通红,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童贯见对方哑口无言,便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好了,刘经略,本官知晓你与刘法的袍泽之情,但此次刘法兵败是不争的事实,本太尉一向清廉奉公,赏罚分明。
本官在此向你保证,绝不牵连其家人,他儿子刘正彦不是正年轻嘛,待回京后便保举他由阁门祗候易文资至朝奉大夫,也算是本官对刘法的补偿吧。”
话已至此,刘仲武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童贯和蔡京在朝一手遮天,刘仲武也只得忍气吞声。
“谢大人宽宥。”
童贯深知自己的那些手下屁用不顶,将来自己想要封王封侯不靠这些技术性人才还是不行的,所以今日也没有计较刘仲武的顶撞,想了想开口安抚道:
“刘经略,你我相识一场,本官有一句话送给你。”
“大人请讲。”
“在官场,要和光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