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接球技术太差劲了，永田。"宫本评价。“怎么都接到了还要骂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永田炸毛了，看起来要咬人一样。
“对于他来说这都算超常发挥，放过他吧，队长？"花卷笑着接话。
“反正也早就习惯帮永田前辈擦屁股了。“刚刚救回永田那一球的松川川甩了甩手。
“好了，下一球下一球一一"及川回到位置。“啊？！你们这群人一一"无人在意的永田乱吼一嗓子，发现自己被球网旁边的裁判瞪了一眼,心虚地噤了声。二十九比二十九。
比赛还在继续。
及川彻注意到秋山优跟京谷已经回来了。秋山正在教练身边汇报情况,而京谷坐在长板凳的末尾，双手插兜，向着他们看过来，眼中再无轻蔑，似乎是在观察，犹如离群者观察同类的捕猎行动一样,带着审视与探究。刚刚永田的接球，他们一定看到了。
那就足够了。
二传手是队伍的指挥官、司令塔。及川彻不会主动放弃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对排球没有执念的，只想在高中留下美好回忆的人也一样。只要仍可以战斗，及川川就会毫不介意、毫不留情地去使用。
永田在京谷退场的那段时间，身上不仅有罪恶感，还有想要放弃的心思存在。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及川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于是他只能冷静地、甚至是小心地，去重新给永田构筑起"自己并非毫无用处"的思想防线。他给永田传了球，然后，逼迫永田拿下了分数。说实话，那两球给永田是有风险的，给小岩才更为合适，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决策是个错误一一毕竟，他赌对了。第四局结束的哨声吹响，青城逆转了局势，强行把比赛延续了下去。赛场喧嚣，身后的队旗飘荡，他们将踏上第五局的最终决赛，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他们的起点。
如果永田在第四局退场，即使撑到了第五局，青城也会必败。在狂犬退场之后，青城手头的牌不可以再减少了。而现在，多一份干劲，也就多了一份胜利的可能，第四局的胜利氛围可以随之延续，对于青城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交换场地，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去集中精神，思考对策。其他人看起来还算精神，青城现在的氛围很好，身后的加油声震耳欲聋，而他还存有半份体力一-即便到了比赛的最后，依旧只能靠意志强行跳起，但及川知道，自己可以咬牙撑下去。
及川彻已经完成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为了前往全国大赛，为了队友与经理的一句相信，为了这几年的不甘与遗憾。
为了胜利。
大
“为什么要低头？”
京谷看见秋山优迈步踏入场中。
她好像是被入畑教练推出来的，在这之前，她还在犹豫，不过或许是教练的肯定，即便不擅长，但秋山优仍旧走了出来。女孩环视一圈周围的队员，在京谷的视角，只能看见她清瘦的背影。
“今天打得很好，这是一场很棒的比赛，"她声音轻缓，平和，没有哽咽或是沙哑，与之前一样清晰，“每个人都发挥到了最好的水平。我们紧咬比分，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她话语中带着笑意，“大家，辛苦了。”
“起来啦，去整队吧。“她说。
没有人喜欢失败，而当距离成功只有那么几分之差的时候，这份失败，似乎比之前觉得胜利遥不可及时的失败，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有人似乎在哭，有人保持沉默，有人咬着牙，捶打着落了汗水的地面。京谷不喜欢看他们的反应。他不高兴，但这份不高兴，其实并非针对青城的部员。毕竟他还穿着青城的队服，青城输了，也是他输了。
况且，他也没能拿到跟秋山承诺的十分。
啧。
京谷不爽地站起身，忘记了自己的伤，一脚踩下去差点跌倒。但为了面子，他还是强行维持住站姿，一瘸一拐地先行离开，回了大巴。果然，还是先离开一阵。他这样想着。他依旧与三年级的合不来。况且，就连他自己，也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但如果明年……
明年的事情，还是明年再说吧。到时候也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接受他的回归，也不知道谁会留下，留又能留多久。未来的事情留到未来再考虑，京谷不擅长想太多。反正，如果回不了队，去找秋山总是没错的。这个女人到了明年，应该可以获得跟教练等同的权柄吧。及川川彻躺在地板上，望着体育馆的天花板，目光茫然，因为骤然失去了紧绷感，身体一时间好像很难动起来。“及川前辈。”
他听见了脚步声，女孩缓缓走过来，蹲在了他身边，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秋山优的额头，再往下看去，才是她那张如往常一样平淡的脸。
“该起来了，“她说，“我看见伊藤在看台哭得好大声，需要我去帮忙安慰她一下吗？还是你自己去？”………那，你呢？"及川彻稍稍偏了偏头，停了几秒才说话，不过却没有回答秋山优的问题，“我还以为，你也会哭。”
“……这种场合，哭出来的话会好一些吗？“秋山优歪歪头，“抱，……那让我稍微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憋出眼泪吧。”
“哈哈……还真是羡慕你的心态啊，小秋山。"及川彻低笑着，不再让人困扰，主动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肌肉十分沉重，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他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全在酸痛。
“不过积极一点也是好事，"及川彻眯起眼，摆出一副和平常一样轻松的笑，“这也不是最后的比赛嘛，之后还有春高要努大……”
“及川前辈，"她将自己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神色认真，轻声说，“虽然没能哭出来，但其实，我也有在难过的。”
及川彻看向秋山优。
“我也很讨厌失败，我也很不甘心，"她抿了抿嘴唇，移开目光，“所以，不需要强装振作。”
“之前你和我说过，有些话，说出来会更加轻松的，对吧？”
“所以，仅限今天，可以失落。”
“下一次，一起赢。”
说罢，她站起身，快步走回教练身边。而及川被岩泉催促后，才后知后觉一般地被拉起来，跟随其他人一起去整队，握手，互相致谢。
她居然真的记住了一一还把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大
拉着一群困得要死、累得要命且心情很差的男子高中生去聚餐，绝对是个坏主意。
所以在比赛结束之后，秋山优完全没打算参与那个尴尬的聚餐环节，直接回家了一一听矢巾说，聚餐倒也没聚起来，大家走到烤肉店门口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打了退堂鼓，最后连店门都没进就各回各家。
起码短时间内一一秋山优估计大概是一周，社团都不会恢复以往的氛围。
明明最后一场比赛，大家打得都很好。尤其是第四局她看到的结尾，与第五局的一整场拉扯，在秋山优眼中，可以说是目前所有人能发挥的最好的水平了。虽然对于竞技体育来说，结果就是最重要的，但她仍旧觉得这是一场好的比赛。
京谷暂时退出了社团。不过比起之前想象中那种跟永田大打出手，再一声不吭地离开，已经好了很多。他离开社团之前，甚至有单独找过入畑教练聊一聊。而在之后，入畑教练也提醒秋山优，记得偶尔关注一下京谷的状态。看来京谷同学也得到了成长。
除了京谷同学之外，第二个想要离开的是永田前辈。他倒是聪明一点，拿升学当做借口去申请退部，不过没人不知道永田前辈学习成绩很差劲，已经打算毕业之后直接继承爸爸的汽修店了。实际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一一在之前的比赛中，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且有些羞于继续待在社团。如果他的离开能换京谷回来，对青城的帮助应该更大。
秋山优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京谷同学暂时有自己的计划，今年是不会再回归社团的，永田前辈的离开只是让青城雪上加霜而已。
随后，一脸呆滞木然的永田前辈，被二三年级的队员们包围着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轮番劝说，战果可喜可贺，永田前辈放弃了退部的想法，并且保证之后不会再逃训，努力为春高做准备。
虽然之前那次说好的聚餐没能完成，但预选赛结束后，恰逢岩泉前辈的生日。借着这个由头，在及川前辈提出建议，且除了岩泉前辈全员通过的情况下，排球部的大家打算选在这周末进行部团聚会。
聚会地点是运动系社团的常用地一一烤肉店。而时间是岩泉前辈生口后的第三天。岩泉前辈非常无情地吐槽，那群人只是想随便拿一个借口来吃蛋糕而已吧，毕竟他的生日都已经过完了。但为了社团氛围着想，他还是牺牲了一下自己，任由大家借着这个理由来玩。
还好，那群人不算缺德。说好了给岩泉前辈过生日，就不会忘记他才是主角。被围在正中间，戴着生日帽，还要当众在其他人的掌声中许下心心愿，再吹灭十七根蜡烛的岩泉一脸都涨红了，忍无可忍地怒吼出声，引得众人假装慌忙逃窜，实则大笑着继续起哄。
最终的受害者只有发起人兼幼驯染兼玩得最起劲的及川前辈一个人，允悲。
“那个，"坐在稍远处，身边是不会乱动的江原，所以位置十分安全的秋山优举手发言，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我有给岩泉前辈准备生日礼物来着……看着跟前辈好像很有缘分，就正好买了下来。”
“诶诶！还以为礼物都是当天送完了，小秋山居然留到了现在！"及川川对传到自己手中的东西相当感兴趣，左右看了看那个长条形盒子，才递给身边的岩泉。“谢谢，秋山，"岩泉隔着一段距离看向秋山优，比面对其他男生时表情好了许多，“等你过生口，我会回礼的。”“拆开看看吧，岩泉，“花卷稍稍向后仰去，“秋山送的，总觉得会是好东西。”
“毕竞是秋山啊…“宫本前辈都认同地点头，“有点羡慕。”
“我也羡慕一一"永田前辈跟风，“快看看是什么！居然能跟岩泉有缘分，是运动系的吗？”
“唔，我刚才拿着感觉很轻……"及川川估摸着。“其实，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秋山优心虚起来，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不然岩泉前辈还是回家再……”“没关系，不管价值多少，也是一份心心意，我不介意的。”岩泉认真地回答。
完蛋，没拦住。
秋山优捂住脸。她就不该多说那一句话的。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岩泉打开了盒子，一只棕色的笔袋露了出来。这个是很常规的礼物，也有秋山本人这种朴素且实用的风格。
不过彻底拿出来之后才会看见，笔袋尾端有一个挂件，好像是一只正在咆哮的熊，但因为做得可爱，而显得有点呆萌，并不凶恶。
仔细看的话，很快就能发现，这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熊跟刚才被逗弄到吼人的岩泉一，倒是有几分神似。……很有缘分，噗。”
“秋山，你赢了。”
“真的很像啊啊一一”
“烦死了！明明挺好的！不许笑秋山给我的礼物！"岩泉二度脸红，二度怒吼。
“更像了更像了！”
“简直是一模一样！秋山，你真是天才！”………抱歉，岩泉前辈。“秋山优小声道歉，悄悄靠近了门，随时准备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