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32章第32章
其实准确来说,比武夺宝背后的人也不能说是二皇子,应该说是二皇子的外祖家,莫家,但前世这件事暴露出来时,比武夺宝所招收的武者,已全部为二皇子所用了。这是莫家为二皇子铺的路,早在宫里的贤妃生出皇子时,莫家就开始惦记上了那个位置。
沈云恒能想到的,君晏知自然也想到了。
她脸色冷了冷,难怪那日她得了魁首,那所谓的主子见到她吓成那样,原来如此。
想必那是莫家旁支的公子,认识她,恐被她知道这件事。
君晏知早就觉得比武夺宝有问题了,眼下知道自己想要的,沉思片刻,不再多言,提剑欲走,被沈云恒震惊拦住。
他顾不得心里被疏远的悲伤与难过,不敢相信君晏知就要这么走了。
“你,你不与我说点什么吗?”
君晏知歪头,“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对了,你既然也重生了,日后就不要时常出现在我面前,我们都开始新的生活吧。”
旁人都以为他喜欢她,可只有她知道,沈云恒这颗心有多难以捂热,她捂了好几年,难道不累吗?沈云恒眼瞳微颤,他低下声音,“可是我告诉了你莫家有异心的事,你就这么走了吗?”
他与她会开始新的生活,但必须是在一起的。君晏知掀了掀眼皮,“怎么,还想要我对你感恩戴德?”
“不……你起码,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我很想你。”他说想她,他叫她夫人,这无疑都让君晏知不解,“你有什么好想的,喜欢绥儿的是你,不愿娶我的是你,主动说要和离的还是你,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委屈?”是啊,为什么我这么委屈呢……
大抵是因为,错过太多太多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稀罕,你或许已经厌极了我。”沈云恒唇角带着苦笑,漂亮凤眸水光婆娑。若是平时,这里的沈云恒作这般姿态,君晏知定会不自主多看两眼,并稍稍被迷惑,但现在她知道沈云恒和她一样重生了,再不能安慰自己这一世的他还什么都没做,不必迁怒,她心口堵着郁气,冷冷瞥了对方一眼,只吐出几个字,“把或许去掉。”
沈云恒:…
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至全身,他一点一点攥住玄黑衣袖。
那日他穿黑色,得晏知多看了几眼,所以这次他也穿了。
但好像没有用,晏知说厌极了他。
如玉公子原本温和的气质都低落下来,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睫下垂,十分难过。
君晏知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终于收回视线,不得不说,见多了沈云恒沉稳冷清,生气不悦,今日见他这幅仿佛被重要之人狠狠欺负了一番的模样,忽然感觉比以前更好看一点。
看来是她从前太让着他了,才没能见过他这样。“我要走了,你记住我的话。”
她说着就要侧身从人身边过去,又被蓦地攥住手腕,修长手指不住在上面磨蹭,他难得见她,自然不肯放弃,就算她将话说的狠心伤人,他也还是想和她说说话,“前世你离去后,发生了很多事,你不好奇吗。”刚打算用力甩开他手的君晏知:…
该死,好像被拿捏住了。
她半是被迫半是自愿的让沈云恒拉回来。
见自己拉的动她,沈云恒自然知道,她是同意多陪他一会儿了,眼睛一亮,勉强压抑着内心喜悦,开口,“你还没用膳吧,我让人上些菜,你总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有时候想帮你调理,你还骂我。”
沈云恒想到此处,又颇为委屈。
君晏知只等着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态度终于不像刚刚冷淡刺人,缓和了些许,但还是充满不解,“我何时有骂过你,叫你出去别打扰我就是骂你?”毕竟是真心喜爱过的人,与他过往点滴都藏在心里,只消对方稍稍一提,她就想起来了。
沈云恒白皙如雪的手指紧紧攥了攥,指尖被掐出红痕,“可你那时不苟言笑。“待我很冷淡,叫他几乎没有勇气再留下去。
“不苟言笑就是骂你?”
君晏知淡淡望了他一眼,“那你岂不是每日都在骂我。”
沈云恒一噎,终于发现自己从前对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
“对不起.……”
他再次心虚道歉,又急忙想转移话题,唤了小厮来,点上几道菜,都是君晏知爱吃的菜。
他竞然记得。
我还以为只有我记得他喜欢吃什么。
“这里的菜味道还算不错,但不及醉春楼,下次我们还去醉春楼吃饭好不好?”
他眼神忐忑,十分想要她答应的样子。
君晏知下意识拒绝的话堵在喉咙中,倒不是又被他的皮相所迷惑,而是怕自己拒绝了他,他闹起脾气来便不告诉她前世的事了。
前世她死的太早,而既然有人要杀她,那目标绝不可能只是杀她,她死后一定还发生了很多事,这些她不知道,沈云恒却都知道。
君晏知耐下性子,不拒绝却也不明确答应,“嗯,若有空闲,我便与你去。”
她给自己留了个后路,沈云恒自然听出来了,眼睫往下落了落,打出一片阴影,也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好。”
“你还不说吗?”
关于那些事,君晏知有些着急。
沈云恒摇摇头,“等你先吃点东西,我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他开始哄她,生怕语气过重惹她不悦。
“可你不是时常说食不言寝不语吗?”
她虽为皇室,但一家子武将,从小没什么规矩,反而是嫁给沈云恒之后,连吃饭时说两句话都要招他警醒。规矩多的让人头疼。
沈云恒被指责的脸色又是一僵,抿了抿唇,“我,我以前做过许多错事,说过许多错话,你能原谅我吗?以后再也没有这些规矩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君晏知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话,只回,“谈不上原不原谅,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她又说这种话。
沈云恒心里更闷了,难受的要命。
菜在这时候端上来,陆元衡跟着上菜的小厮探出一个脑袋,面含期待,“郡主,我也饿了,能跟你们一起吃吗?”沈云恒抬头望去,熟悉的脸勾起回忆,于是在君晏知之前便拒了他,声音冷漠毫不留情,“不行。”陆元衡皱了皱英挺的眉毛,不悦,“我又没问你,我问我家郡主。”
你家?
他声音愈冷,“边关来的将军,不懂事害了自己可以,别害旁人声誉。”
他们从上次画舫就十分不对付。
陆元衡站直瞪眼,“我怎么就害旁人声誉了,我是王爷派到郡主身边保护郡主的,说一句我家郡主怎么了?总比有些人好,上回对郡主出言不逊,这次还敢厚着脸皮求见郡主!”
陆元衡不比京中子弟,喜欢做人留一线,他说话就很难听,有什么说什么,半分不给人留面子,气的沈云恒倏然站起身,脸色森冷,“我上回说的也是你,和晏知无关,你莫要攀扯旁人!”
这下陆元衡更激动了,站在门口就对君晏知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抬着下巴理直气壮道,“我是郡主手下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骂我不就是骂郡主?”沈云恒:…
这件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说不过旁人,许久,闭了闭眼睛,转头缓声道,“我不要和他同桌用餐,我今日只约了你。”
陆元衡立马也看过去,大眼睛可怜兮兮的,但仍抵不过君晏知的铁石心肠,“饿了自己去开个厢房吃饭,我和沈公子还有要事相商。”
她本就不可能让陆元衡留下,重生的是她和沈云恒,陆元衡留下做什么。
被拒绝了的武骑尉瞪圆眼睛,郡主居然向着旁人,狐狸精!
他凶巴巴看了沈云恒一眼,这才离开。
沈云恒冷淡的面色微松,走过去关上门再回来撩袍子坐下。
“元衡行事无忌惯了,你不要与他计较。”本就不好的心情又覆上一层阴翳。
他低低答应,“嗯,你说了,我自然不会与他为难。”他知道晏知在说什么,前世他科考第一,殿试第一,官运亨通,她怕他对这副将不利。
曾几何时,她也会这般为我着想……
时间太远了,已有些记不起来了。
“你要说的事呢,快些。”
君晏知催促。
沈云恒不急不缓,抬手为人盛了一碗鸡汤,看上去脉络清晰,十分脆弱不堪一折的手腕向上,将汤送到她面前,“你先喝碗汤垫垫肚子吧,再吃些羊肉,最近还有些冷,正好去去寒,怎么穿的这么少?”
“冷吗?你落水冻坏身子了吧。”
她觉得现在的天气正好,凉爽适宜。
沈云恒又握了握拳,心想,大抵真是这样,那可该怎么·……
“我会好好调理身子的。”
沈云恒忽而郑重承诺,君晏知就想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对他是否要调理身子毫不关心,低头大口大口喝汤。
若是前世,沈云恒多少要讨人嫌的凑上来说一句粗鲁,但现在的沈云恒只觉得自己当初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有许久没见过郡主,与她同桌而食了,这样落在他眼里便只剩可爱,叫人欢喜。
沈云恒看的认真,君晏知反而有些吃不下去了,皱了皱眉,“不是说吃饭吗,我脸上有饭?”
她不悦,对方才急急忙忙收回视线,温声道,“郡主姿容胜雪,是云恒冒昧了。”
他现在也会说好听话了,君晏知不理他,一碗鲜汤下肚,里面火烧火燎的感觉终于平息了些许,她又依言吃了两筷子羊肉,继续追问,“现在可以说了吗?”她急得狠了,沈云恒再不说,恐要被揍,思量一二,他没再不要命的提旁的要求,无奈笑着问,“你想先知道哪个?”
这幅模样,仿佛他知道很多似的,君晏知眸色暗了暗,食指不自觉在桌面敲击,是和陛下一样的习惯。“我想知道,射杀我的人,是谁派出来的。”沈云恒听她说起这件事,眼神骤然暗沉阴郁,即使已经将凶手千刀万剐,碎成一团烂肉,也无法消磨他内心一丝一毫的恨意。
“君燕庭,是君燕庭的人,是莫家的人!”莫家好大的胆子,竟敢与世家合作,竟敢许诺下比现在更大的权利给楚家,当真是蠢笨如驴!
沈云恒恨极,恨二皇子愚蠢,轻易听信世家挑唆,对自己的堂姐下手,也恨莫家为臣不忠,更恨楚随年,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君晏知微微蹙眉不敢置信,怔愣过后,脸色便全然冷了下来,她怀疑过很多人,独独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个堂弟。竞是他想杀她。
“你说的是真的?”
“比武夺宝的魁首会被挑选后派去参军,散布在任何一个军队里。”
没人会好端端去查一个士兵的来历。
君晏知瞳孔紧缩,又听他道,“你若不信我,尽可去查,只要将矛头对准莫家,很快就能查出蛛丝马迹来。”沈云恒十分肯定。
“二皇子对此事知情?”
君晏知仍有些不敢相信,她虽待君燕庭没有绥儿清儿两姐弟好,但对他也算不薄,他的骑术还是她教的,可到头来,对方要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野心勃勃。
“知情!”
这也是他前世一定要杀了君燕庭的原因,如此阴暗小人,不配存活于世。
“这桩事,在我死后被查出来了?”
君晏知怒了一会儿,方才冷静下来,侧眸问沈云恒。沈云恒低低答应,“嗯,我亲自去查的,没有叫你白白死去,全部都查出来了。”
“你去查的?你还会查案???”
震惊的语气藏都藏不住。
沈云恒抿了下唇角,微微点头,“嗯,你的事,我不放心别人去查。”
他总怕放跑一个人,即使对方只在其中起到微末的作用,也应该付出代价。
君晏知挑了挑眉,“可我活着时你不是这样的。”这人,待她生前死后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沈云恒心中酸涩难耐,忍不住去抓她的手,在他心里,他们仍是夫妻。
君晏知不习惯,见状心中狠狠跳了一下,却没有不近人情的不许他牵。
说白了,她死的太早,很多事都不知道,比如最后争斗的结局,比如杀了她的人落得什么下场,这些只能让沈云恒告诉她。
还是先温和一点,免得他不说了。
在君晏知眼里沈云恒依旧是前世那个动不动就生气的娇贵公子。
稳稳将那只同样纤长的手指握住,沈云恒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那时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你走后,我已顿生悔意,幸好上天垂怜,还能有机会再与你相遇,改变所有一切。”
“好了,这些以后再说。”
君晏知敷衍着,并不在意他有多后悔,“那君燕庭最后如何了?”
沈云恒冷冷道,“自然是死了。”
陛下犹犹豫豫舍不得杀君燕庭,那就由他动手,反正是非死不可的。
“皇伯父下的旨意?”
“哼,陛下怎舍得杀他儿子,我派人去杀的。”“圣旨未下就敢杀皇子,沈云恒,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怕被皇伯父知道这件事,给沈家带来灭顶之灾吗?”他素来谨慎,竞也能做出这种置沈家于危险之地的事。“陛下不会知道,有岳父大人为我善后。”且他把锅结结实实丢给了楚家,陛下本就厌恶楚家,几乎没有细查,就认定了是楚家怕二皇子说了什么,才派人灭口的。
君晏知…
“我死后你和我父王的关系变好了?”
沈云恒发现他有些听不得死这个字,每听一次,心脏便抽抽的疼,但还是强忍着轻声道,“没有,岳父很讨厌我,总是在朝上骂我,因为我收着你的东西,不肯给他。”哦,那看来父王只是单纯想让害死她的人偿命。君晏知将手收回来,假装是饿了要吃东西,夹了一筷子菜,随意又敷衍的问,“那你为何不肯给他。”沈云恒瞪着她,有些不满,“你是我夫人,你的东西自然是留给我的,我为何要给岳父,我们是有婚书的!”他怕晏知又说起和离的事,立马接着道,“嘴里说的和离,是不具备律法效用的,我们还是夫妻,他已经拥有够多了,我若给了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就要一个人守在孤寂的沈家。
他不要。
君晏知差点被他带的有些伤感起来,但转念一想,老娘活着的时候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死了开始难过了,有病吧。
她对这些证明对方在她死后有多么后悔的话嗤之以鼻,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压压各种纷乱的情绪,又问,“后来呢,二皇子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沈云恒听她的话,张了张口,忽而想到什么,漆黑眼眸抬起,有些警惕,“我若全告诉你,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应我的邀约了?”
君晏知…
瞎说什么大实话。
见她停顿犹豫,沈云恒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哼,“我不说,下次再告诉你。”
君晏知皱眉,素手拍了拍桌子,身上气势凌人,“沈云恒,这不是一件小事,不止关系到我一人,我死了,边关的城池少不得要划出去几座,楚家一定与敌国相通,才会这般让好处给他们,你尽早告诉我,我也好早做准备。”沈云恒无视她凛冽的气势,毅然决然拒绝了她,“不,这些事你不必沾手,只由我来处理就是,所以不必那么早知晓。”
自重生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收拾那群人。“沈云恒,皇室牵扯其中,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你可以,我不会再让别人有伤害你的机会。”他神色坚定,显然已下定决心。
“你!”
君晏知刚想骂他,但对上倔强的双眸,就知道骂也没用,他一定不会说。
“算了,不说就不说,我自己查。”
她提剑又要走,沈云恒哪肯这就与她分开,好不容易摊了牌,和她说了这么多话,他只想再跟人待一会儿,便快走几步把她拦在门口。
努力为自己寻了理由,声调又软和下来,“你,你还没吃饱吧,再吃一些,再吃些我就送你回去,如今只你我知晓那些事……还是不要像以前闹的那么僵,好不好?”他低头望她,声音里带了几分轻哄。
君晏知没说什么,又扭头回去,坐下后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喂饱了。
她在军营里练出来的,吃东西速度很快,却并不难看。沈云恒看入了神,直到对方起身要走,才反应过来,又匆匆跟上,“此处鱼龙混杂,我送你回去。”“你不吃?”
他方才光看着她吃了,自己好似没怎么动筷。沈云恒闻言微微摇头,“不吃,我喜欢看你吃。”“呵,你不是嫌我吃东西快,更喜欢细嚼慢咽,觉得赏心悦目吗?”
“那都是无心之言,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每每被翻旧账,沈云恒白玉似的耳朵便会晕染红色,如天边晚霞,艳丽极了。
他也讨厌时常口是心非的自己,明明心里很喜欢,嘴上却非得多说两句,好像这样就能很好的掩藏住心事,不被发现了。
愚蠢至极。
沈云恒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在她身边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你以后如何,与我无关。”
君晏知从楼上快步走下去,姿容冷淡,来往宾客皆让出一条顺畅的道儿,生怕招惹了对方不快,被揍一顿。没看临安郡主连沈家的公子都直接拎起来扔水里吗?流言虽被强势压下去了,但他们想,公道自在人心!哪有这么巧的事,沈公子刚跟郡主起了争执,就无端落水了?
一定是郡主得不到就毁掉!
可既然这样,沈公子该讨厌郡主才是,为什么……要跟在郡主身后呢?
亦步亦趋,像个跟屁虫。
“外面天冷,你披我的披风好不好?”
沈云恒大病初愈,每每出门,家里都给准备了厚实的披风。
君晏知走下画舫,他只落后半步。
“我没有你身子那么弱,自己披吧。”
真怕拿了沈云恒的披风,他回去就高热给她看。“郡主练武,身子强健,云恒比不了。”
君晏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态度急转直下,不搭理他,但他还是跟着,甩也甩不掉,只好任对方将自己送回王府。
临分别前,沈云恒有些不舍,清风吹起他乌黑柔软的长发,他就这么长身玉立的站在王府门前,提出要求,“明日还可以见郡主吗?”
君晏知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拧眉思考,随口回了沈云恒,“明日我要去军营,没空。”
沈云恒微微点头,“那后日呢,我可以邀郡主去醉春楼用膳吗?”
她不耐的看了沈云恒一眼,“后日我也要去军营,近